“還要感謝嬤嬤,在太后娘娘面前幫奴婢美言……”
淳于敏笑道:“畢竟你是一心爲大王的,總不能讓太后總是懷揣芥蒂,平白讓大王失去了你這麼好的軍師 啊。太后娘娘,我最清楚了,她出身高貴,看慣了人間的爾虞我詐,所以眼裡就揉不得沙子,做什麼都要追根究底。但是,只要你真誠對待大王,她一定會接納你的。我說的,也不過是平日裡接觸下來,對你的評價,不偏不倚,也沒有虛假的成分。說起來,算不得美言的。”
“嬤嬤願意介紹奴婢,便是承擔了責任的,奴婢怎麼能不感激呢。”
“你今日來找我,不單單只是爲了說句感謝的話吧。”
淳于敏看着小七,挑眉問道。
“難不成,是因爲美姬?她那個人你是瞭解的,大王寵信你,就會忽略她。不過是女兒家的嫉妒。好在現在,大王又恢復了她往日的封賞和地位,再加上王姬等人都吃了虧,她還沒有空管着你呢。再者說,你的心思也不在大王的身上,她不舒服一會兒也就好了,你又何必在乎她的態度和看法呢。”
小七笑着點點頭,淳于敏當真是將她所面臨的困難都分析個遍了。
只有真正在乎她的人,纔會做出這樣的分析。
小七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感受着久違的溫暖。
她忽然想起了母親,她是母親的掌上明珠,龍家的七小姐,每次被父親打,被兄長們欺負,母親總是第一個站在她這邊無條件支持她的。
就像現在的淳于敏一樣。
不管她的行動舉止看起來多麼可疑,讓人捉摸不透,她還是願意相信自己。
如果不是她願意在太后的面前說話,太后也不會這麼輕易地讓她留在蕭毅的身邊。那是因爲淳于敏從中作保的緣故。
小七的這個舉動,讓淳于敏不由得身體一怔。
這還是第一次,小七如此‘放肆’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再是奴籍和掌宮嬤嬤的關係,倒像是親人的模樣。
“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
淳于敏低着頭問她,聲音慈祥而溫暖。
“嬤嬤,我不在楓天閣了,不能見到嬤嬤了,定會想念嬤嬤的。只要一想着見不到嬤嬤,就覺得心中難過。”
淳于敏說:“怎麼會見不到呢,難不成,你是覺得去大王身邊就是大王的人了,便瞧不上我這個嬤嬤了?你我都在一個王宮裡,怎麼會見不到。”
淳于敏說着說着,覺得哪裡不對。
“當然是見得到了,可是,總是有些捨不得的。”
淳于敏以爲,小七是覺得,得到了太后的許可,她去了蕭毅的身邊伺候,就接觸的機會少了。平素,淳于敏也不是時常陪着美姬去拜見,故而神傷。
她耐心地囑咐道:“傻孩子,你聰敏謹慎,心中也有謀劃,對大王有大用處。大王和太后地位尊貴,但實則是十分不易的。他們心中在謀劃着大事,你的聰明,能夠幫助他們。既然得了這麼好的機會,就一定要好好把握,把你的智慧交給大王和太后,幫着他們渡過難關。只是你始終要記得,千萬不能做任何沒有準備的事,魯莽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讓你陷入被動。不管你以後走到什麼位置,都要記着,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只有留下了性命,才能徐徐圖之,才能完成你最終想做的事。”
淳于敏說的話極其深奧,若小七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或許還真的聽不懂。
這都是她過來人的經驗之談,是十分有用且寶貴的囑咐。
對於死過一次的小七來說,她能充分地理解。
只要活着,纔有機會。
而龍七,不知是什麼因緣巧合,纔得到了一次重活的機會,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保住這次的機遇才行。
“嬤嬤的教導,小七始終銘記在心,不敢渾忘,定不會讓嬤嬤失望的。”
告別了淳于敏,時間已經不早了。
小七需要趕着出宮的去採購的馬車,只能先行離開了。
她還想去見師父,告知師父自己的去向,但是,師父在坤靈殿,也不是隨便就能約出來的,也就只能作罷了。
馬車是小七事先打好招呼的,他們因爲範弦的緣故,都認識小七,又有蕭毅的口諭,都甘願爲小七冒險。
馬車通過層層關卡,直到出了宮,直奔將軍府前。
宮外的人並不知道小七的事情,爲了掩人耳目,這馬車卸了貨就直接離開了,守門人清點了貨物,並沒有注意到箱子底下有暗格,就直接將小七關在庫房了。
一路上馬車顛簸,小七扭曲着把自己塞進箱子,本來就覺得不舒服,現在更是被關在昏暗的房間裡,分不清白天黑夜。她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確定無人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
腳落地的時候,她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內臟在她的身體裡不斷地翻滾,人也不由得倒栽蔥地跌在地上。
這可比暈車的感覺難受多了,簡直,就是上了大甩錘坐出三百次的感覺啊。
小七扒在地上,想嘔,可是早上她就沒吃飯,現下肚子裡空空如也,什麼都吐不出來。
更難受了。
“呵呵呵……”
忽然,一陣笑聲讓小七渾身炸毛,整個人都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這裡,怎麼會有人呢,她方纔明明沒有聽到聲音纔是啊。
“我在你頭頂。”
見小七東張西望,那人好心提醒道。
小七翻了個身,看向房樑,發現一個人正坐在那裡,十分悠閒的模樣,手中,還扔着什麼東西,在手中一顛一顛的,看起來很是誘人。
“你……”
“知道你會餓,特地給你帶的,接着!”
還沒等小七質問出來,那人已經將手裡的東西朝小七的臉扔來了。
小七原本就被在箱子裡顛簸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西南北,哪裡還能躲開那麼快速的‘攻擊’呢。
於是,臉就這樣結結實實地中了招了。
“啊——”
她欲哭無淚地捂着臉,表情比剛纔還要痛苦了。
那人卻在一旁壞笑:“坐個馬車都能虛弱成這樣,你真的能抓到朱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