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南宮馥發話,鬧劇暫時收場,衆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有些覺得自己賀禮拿得出手的,則會趁機展示一番,只是南宮一門家大業大,極少會有人自取其辱。
白澤很沉得住氣,被帶來的堂弟則要浮躁許多,他與王柄權年紀相仿,也是大學還未畢業,想趁此機會在京城權貴面前長長臉,於是不顧堂哥勸阻,站起身道:
“諸位長輩,在下白文曜,趁此機會,想給老太君奉上我白家準備的壽禮。”
說完,他拿着一個不大的盒子走到大廳中央,賣起關子道:
“此物看似尋常,實則暗藏玄機,不知在座有沒有能認出來的?”
盒子被打開,一股異香瀰漫開來,裡面只有一塊灰色木頭,一部份還被燒過。
“一塊爛木頭,他也好意思拿出來獻寶?”
底下不知是誰陰陽怪氣說了一句,衆人聞聲望去,卻是找不到人。
王柄權故意四處打量,好似也在找聲音來源,剛纔那句話正是他捏着嗓子說的。
旁邊楚嫣見狀強忍笑意,反駁道:
“既然是白家拿出來的,必定大有來頭,休得嚼舌根。”
“郡主說得對,這木頭一看就是至寶。”
王柄權在一旁搭腔,看似想討好楚嫣,實則是爲了洗脫嫌疑。
白澤坐的比較遠,但目光始終看向宋昊這邊,打王柄權一開腔他就看到了。
見對方如此無恥,男人忍不住道:
“聽小兄弟意思,一定知道木頭的來歷吧?”
他想故意刁難下對方,讓其知道社會險惡,怎料年輕人當即站起身,信步走到白文曜身旁,接過盒子煞有介事打量起來。
“嘶,當真是好東西。”
年輕人表情浮誇唑着牙花子,任誰都能看出他在強撐,可緊接着他又露出笑意道:
“綱目有云:木之心節置水則沉,故名沉水,亦曰水沉,半沉者爲棧香,不沉者爲黃熟香。
此木狀態,像極黃熟香,只是從紋理看來,何止存在千年?”
王柄權說完,伸手輕捻了下木頭上的灰燼,搖頭晃腦繼續道:
“端山有木,入水不沉,遇火不焚,雷擊生香,雖萬萬年而不止……”
說到這,他突然一頓,看向白文曜,“故此木名曰,丟雷老木。”
後者先是一愣,隨即面色漲紅,怒目道:
“你這混蛋……”
不等他說完,王柄權趕忙打哈哈道:
“不好意思,開個玩笑,此物名叫雷香木,完畢。”
說完,在衆人怪異目光中,迅速將東西物歸原主,而後快步返回自己那桌。
其餘人此刻仍沒明白過來,他說那一大堆,究竟是爲了羞辱對方,還是確有其事。
寂靜大廳中突然響起一陣掌聲,轉頭望去,竟是來自白澤,男子起身朗聲道:
“這位小兄弟果真見多識廣,此物確是雷香木。”
聽白澤發話,衆人才知道那年輕人沒有瞎掰,加上宋昊跟白家少主一向不對付,也就沒了串通的嫌疑。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寶物,自然少不了一通誇獎。
宋昊則湊近了小聲道:
“表弟,你可看好了,那真是勞什子雷香木?”
“恩,錯不了。”
“看來今天要被白澤那小子壓過一頭了。”宋昊面帶憂慮。
王柄權見狀疑惑道:
“表哥您不是有更厲害的玩意嗎?”
“誰和你說的?”
“您可是贅婿啊!”
聽他也提這茬,宋昊臉色當即拉了下來,王柄權趕忙解釋道:
“贅婿通常都有着驚人的隱藏身份,年輕時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譬如統領全世界最厲害的傭兵組織、手下殺手成羣、全球榜上有名的富豪都欠他人情。
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令整個京城權貴圈跟着震動,而且贅婿往往還有一個十分狂拽酷炫的稱號,例如龍王、修羅、戰神啥的。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普通商人,畢業後加入南宮集團,整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時間搞恐怖組織?”
宋昊眉頭擰得更深了。
“不能夠啊。”王柄權嘀咕一句,“按理說,表哥不論長相、氣度、家世,都比不上那個白澤,憑什麼當年勝過他,莫非有一技之長?”
說到最後,年輕人表情已經隱隱帶着些猥瑣,宋昊直接敲了他腦袋一下,無奈道:
“你嫂子是他們這一輩的翹楚,眼光獨到、天分出衆,家主一直有意傳位於她,倘若嫁到白家,那損失可就大了,與其說是她選了我,不如說是南宮家選了我。”
“原來如此。”
王柄權感嘆一句,卻還是不死心,小聲道:
“真就沒有隱藏身份,暗衛、鸞衛、秘史、特務頭子啥的也行?”
“閉嘴吃飯吧。”
“閉嘴咋吃飯?”
直至壽宴結束,王柄權也沒等來“贅婿打臉”的名場面,不由有些失落。
……
宴會過後,衆人各回各家。
王柄權與來時一樣,坐上出租揚長而去,身後有兩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堂哥,這小子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白文曜聲音陰沉,顯然在爲對方羞辱自己而耿耿於懷。
白澤看着天邊,不鹹不淡道:
“怎麼,你想對付他?”
“他是宋昊的表弟,看起來關係不錯,我們拿宋昊沒辦法,還動不得他嗎?”
白澤轉過頭,直勾勾盯着年輕人,後者心裡一陣陣發毛,移開目光,不敢對視。
“我一直以爲你不堪大用,沒想到還隨了爺爺年輕時的狠勁。”
年輕人不知對方是褒是貶,依舊沒敢搭話,白澤遞出一張名片道:
“若你打定主意,就撥通上面的電話,自會有人處理乾淨。”
年輕人詫異擡起頭,老實接過名片道:
“哥,你不是一直不贊成我搞這些嗎?”
“咱白家,沒有哪個敢說自己雙手絕對乾淨,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自己做判斷了。”
白澤說完,直接上了車,白文曜愣了一會兒,捏緊名片,眼中閃過一縷兇光。
……
“喂,老何嗎?”
“尊者大人,有何吩咐?”
“幫我查個人。”
“您講。”
“王柄權,一個大學生,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份……謹慎一點,別傷了他。”
“是。”
電話掛斷,宋昊面無表情抽出手機卡,折斷後丟入馬桶。
他擡頭看向窗外,目送白家兄弟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