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權走出酒樓,舉目四顧心茫然,半晌過後,哀嘆一聲,繼續沿街向北而行,如今他身上僅餘下三萬靈石,也不知能不能買出一身衣裳。
剛走了不下百步,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道友,這麼巧?”
王柄權轉過頭,瞧見一襲賞心悅目的粉衫,原本煩悶的心情立馬一掃而空,他眉開眼笑湊上前道:
“呀,紅紅仙子,你怎麼在這?”
“我做了些衣裳來賣,趙公子要不要瞧瞧?”
“好呀。”
王柄權笑着低下頭,一片粉意立刻映入眼簾,只見眼前攤位上全都是各色粉色衣衫。
“紅紅姑娘,這衣裳的顏色好俏啊。”王柄權嘴角抽動一下。
“是吧,只可惜沒人光顧。”
“他每天都在那裡,已經有不少修士上過當了,本地修士都知道他。”
初次見面時,對方如同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手捧花朵,朝自己燦爛笑着;第二次見面,姖綠將自己收進葫蘆,她變成了嚴厲姐姐,將紈絝的小丫頭治得服服帖帖;第三次,赤霞峰上,姖紅與另一位女修士在一起,溫文爾雅,如大家閨秀;這一次最爲離譜,簡直像是墜入情網的少女,滿眼說不盡的情愫。
“師父,您知道現在山上都說您什麼嗎?”
“這位就是趙道友吧。”
“不提也罷,就當是做好事了。紅紅姑娘,以本人愚見,你這衣裳材質上佳,該是赤霞峰的上等蠶絲織就,除了冬暖夏涼外,還可抵禦一些術法傷害,再加上你本人無價的手藝,一身衣裳十萬靈石也不爲過吧。”
“姖綠姑娘,好久不見。”
“這……”王柄權一時犯了難,他雖然很欣賞對方,但這粉嫩的衣衫確實沒魄力穿出去。
王柄權一通天花亂墜的馬匹,拍得姖紅滿臉笑意,一旁妹妹怕姐姐被那個可惡傢伙的甜言蜜語哄騙,再次冷哼一聲。
“哦?趙公子說的可是南邊酒樓門口的老人?”
數日後,一襲粉衫從巖君峰東側漫步到北側,沿途引起不少修士注目,有些個已經開始懷疑起他的取向來了,王柄權則沒事人一樣,獨自朝劍堂走去。
王柄權擡擡眼皮道:
女子看着師徒二人淡然道:
“無論三界還是域外,皆是以術爲尊,可如今三仙島的仙帝偏偏卻是以劍證道,當然,這也與他深厚的修爲分不開關係。
……
來到劍堂門口,不等他敲門,小徒弟聶衷良率先打開大門,四下打量一番,做了個隱晦的手勢。
……
聶衷良擡起手,仔細打量起這條富含靈氣的鯉魚,別說,他也有種熟悉感,就在這時,師徒倆幾乎同時回憶過來,衝出洞去。
徐鐵蛋已經被罰禁足一個月,狗子黃金光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林子裡野,算來算去,這幫徒弟就夏小玉一個省心的,入門這麼久還沒生出事端。
這時耳邊突如其來一聲冷哼,王柄權轉過頭,眉目含笑道:
“怎麼,爲師這身新衣服不帥?”
這千年來,無數修士效仿當年的太白仙帝,可最終出類拔萃者寥寥無幾,如今最有望繼承仙帝之位的幾人,更是無一人用劍。
“啊,這怎麼好意思?”
眼下的劍字便是如此,左半邊蒼勁有力,含蓄內斂,應是來自一位修劍多年的修士,右邊則銳不可當,劍意昂然,顯然出自年輕劍士之手。
聶衷良老早就出了門,當師父的知道徒弟臉皮薄,不想跟着自己丟這個人。
“收下吧。”
女子將衣服強行塞入對方手中,臉色再次緋紅起來,王柄權一個大老爺們也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一下,道了聲謝告辭離去。
“姐你…”
“我個人作風咋了?”王柄權一臉莫名其妙。
姖紅回過頭,再次面帶笑意道:
“不收錢,送你了。”
“正是,紅紅姑娘認識他?”
“正是在下。”
豈料上一刻還嬌笑可人的姖紅立馬沉下臉來,轉過頭道:
“不錯。”
“是嗎?”
王柄權尷尬而不失禮儀地笑着,他越發看不透眼前二位姐妹了。
“師父穿什麼都英俊。”
女人不再繼續搭這茬,直接朝外走去,邊走邊開口道:
說罷,女子看向聶衷良,眼中透露出讚許,“趙道友的個人作風我不做評價,但你確實收了個好弟子。”
幾個月相處下來,師徒二人已經熟了,有些無關緊要的玩笑,開一下倒也無妨。
“你什麼你,器堂的事忙完了嗎?”
“哼什麼哼,沒看到我在跟趙公子說話嗎?”
以王柄權對劍的淺薄感悟,自是看不出孰優孰劣,如果讓他選,自然是更中意右半部分。
王柄權跟徒弟來到劍堂,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爲首一名妝容豔麗的女子走上前道:
“管他們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什麼時候能悟到這點,在修心的道路上就算出師了。”
此界“劍”字不同於九淵,乃左斂右刀,是爲攻守兼備之意。
好不容易尋到知音,女子面露欣喜,從其中翻出一身長袍,款式沒得挑,材料也屬上佳,是男子裝束不假,可依舊是粉色的。
劍堂位於一處巨大山石之上,門旁崖壁上一個大大的“劍”字,彰顯着些許不同尋常。
“是嗎?”
姖綠說到一半,就看到姐姐朝自己瞪眼睛,只得老老實實“哦”了一聲,轉身離去。
“既然趙公子這麼喜歡,那我就送你一身吧。”
“我叫南風醉舞,劍堂代堂主,今後一個月負責教授你們劍法。”
說話間,三人重新返回大門外,仰頭看着崖壁上的書法,抑或說劍法。
“劍氣凜然,且分別出自一青一老兩人之手。”
王柄權轉過頭,卻見一抹紅暈悄然浮現在粉裙女子臉頰,他的心臟沒來由一跳,乾咳一聲道:
“趙某確實喜歡得緊,只可惜囊中羞澀,剛被一個糟老頭子坑去一頓酒錢,現在兜裡就剩三萬靈石了。”
回到靈韻宗,王柄權斜躺在龍椅上發呆,他每次見到姖紅,總能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臭小子,以後別跟着徐鐵蛋瞎混,話說你手上的魚怎麼這麼眼熟?”
“你小子,就這麼不看好爲師的衣服嗎?”
“不是你叫我……”
“我跟你很熟嗎,你到底買不買衣服?這可是我姐姐親手縫製的。”
“哼!”
正思索着,洞口傳來腳步聲,聶衷良拿着一條魚走進來,看到師尊後明顯一愣。
“想必道友已經看過外邊崖壁上的字了,不知作何感想?”
……
“他們都目光短淺,哪裡懂得欣賞。”
唯獨看守白玉京的趙書全,纔在劍道一途望到了仙帝的項背。”
說着,女子再度擡頭看向崖壁上的“劍”字,喃喃道:
“不過有一件事你絕對猜錯了,這銳氣無匹的右半邊,乃是長者所寫,這劍意內斂的左半邊,纔是出自年輕人手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