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行一聽易螢叫易春堂爹爹,就聯想到上次見到易春堂的情景。
在桃園見到易春堂時,易春堂正在療傷,不知他是因何事被人打成那樣。如今聽易螢的語氣,吳萱對沙蓯蓉恨入骨髓。兩人以前肯定有過爭執,但又打不過沙蓯蓉,於是只有另尋辦法,比如研配一些十分厲害霸道的毒藥,希望借毒藥之力助自己殺死沙蓯蓉。
如果吳萱的毒藥研配成功後,她就可以去殺沙蓯蓉了,但是爲了自己的行動沒有後顧之憂,她才藉口支開自己的愛女易螢,讓她來大荒山尋找張一行。
想到這裡,張一行再問易螢:“上次聽道友的母親說,她研製了一種新的毒藥,好象叫‘還神丹’吧,不知調配成功了嗎?”
易螢瞪了一眼張一行:
“你的記性倒好,我母親說‘還神丹’太過厲害了,不讓我參與調配,不過看她前些天高興的樣子,應該會有所進展吧?”
張一行接着問道:“易道友學成煉丹以後,道友的母親讓你到哪裡去尋她呢?”
易螢明顯有些耐煩:“我母親讓我到蝴蝶谷見她,如果她不在,也要在蝴蝶谷等她回來。好啦,你要是不願意讓我在你這裡煉丹,就直說好啦,何必拐彎抹角地問我這些不相干的事情?”
華七風也對張一行有些鄙夷:張一行看人家女修長得漂亮,就一個勁打聽人家的家裡,難不成你想當人家的上門女婿麼?看我一會兒告訴小蘭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卓遠在一旁默然不語,似乎聽出來一點什麼。
張一行沒有理會易螢的態度,繼續問道:“如果道友母親的‘還神丹’調配成功,她會不會用來對付沙蓯蓉?”
聽到這裡,易螢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起身對張一行說道:“我得回蝴蝶谷看看。”
張一行也站起身來,對易螢說道:“一行也隨道友一起去蝴蝶谷看看吧,沒準還能幫上一點小忙。”
四人出了院門,發現原鐵山還在門口呆着,他聽說張一行幾人要去天池蝴蝶谷,也想一同前往。
易螢着急要走,張一行便對華七風說:
“華道友就留下來吧,告訴蘇家姐妹,我們幾人跟着易道友到蝴蝶谷轉轉,馬上就會回來的。”
張一行說完後放出飛劍,踏在飛劍上靈力一吐,便和其他三人衝出大荒山,往天池蝴蝶谷趕去。
到了天池蝴蝶谷口,張一行拿出一套防護服,遞給原鐵山。
蘇小蘭上次進入蝴蝶谷時穿的防護服還在張一行身邊,蘇小蘭對這防護服沒有好感,認爲其式樣難看,便還給了張一行。
張一行看向易螢,易螢拿出一個藥丸對張一行等人說道:“我沒事,我有這避障丹,服了它後在這谷中行走便不受這些毒氣侵害。幾位要不要試試。”
張一行和卓遠兩人已經穿戴整齊,便謝絕了易螢的丹藥。
原鐵山一看藥丸,覺得還是服藥丸方便一些,便接過藥丸,送入口中。
易螢看原鐵山毫不遲疑服下藥丸,就對原鐵山說道:“你就不怕我這藥丸是毒藥麼?如果是那銷骨丹,那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原鐵山一聽,立即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這口中的丹藥是嚥下呢還是吐出來?
易螢看到原鐵山的表現,便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當先走到幾人前面,朝着百花園方向走去。
張一行拍拍原鐵山的肩膀,便和卓遠一同隨易螢往蝴蝶谷深處行去。
到了百花園時,易螢到處尋找,卻根本沒有母親的身影。
易螢這才慌了神,看着張一行,希望張一行能給她一個答案。
張一行神識對易螢傳音:“易道友和母親分別多少天了?”
易螢答道:“已經有五天了。”
張一行接着問道:“要找到沙蓯蓉得從哪裡尋找?”
“沙蓯蓉經常和爹爹在一起,母親是不可能在役獸宗的宗門和沙蓯蓉比試的,那樣爹爹會護着那賤人。現在也不知道母親和那賤人在哪裡爭鬥,這可要如何去尋找?”
易螢的話語間十分惶急,擔心母親處於不利境地。
張一行當機立斷:“去役獸宗。”
吳萱如果要用‘還神丹’這種毒藥來殺死沙蓯蓉,肯定不會和沙蓯蓉比斗的,毒藥殺人全在出其不意,只有在對方全無防範下才能見功。何況吳萱就是不在哪裡,也能打聽出沙蓯蓉的下落。
易螢說從孫家堡經傳送陣會快一些,四人便出了天池,往芥子嶺趕去。
當四人輾轉半天,終於到達役獸宗宗門時,在役獸宗宗門的外圍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正在那裡竊竊私語。
易螢一見,連忙衝進宗門的大廳之中,張一行等三人也沒有遲疑,跟着易螢衝了進去。
大廳中,嚴寬正愁眉苦臉地看着桌上的一團黃土,一籌莫展。
看到易螢回來,嚴寬便走到易螢面前,對着易螢施了一禮。
易螢問嚴寬:“我媽呢?還有爹爹到哪裡去了?”
嚴寬一指那團黃土,臉色窘迫,滿肚子的話語不知從何說起。
原來前幾日吳萱回到宗門,一反常態,再也不尋沙蓯蓉生事了。易春堂看在眼裡,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今日一早,沙蓯蓉便說要回南山宗看看,還不要易春堂作陪。易春堂一聽,心裡暗喜,看來自己的兩個道侶終於懂得和睦相處了。
易春堂前後共有過六個道侶,可惜其餘的四個道侶都修仙不繼,中途就早早道消了。要不然六個道侶都能如現在這般和諧,那他易春堂就是修不成元嬰又如何?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人固有一死,爲我所願,死而無憾也。
沙蓯蓉一走,易春堂就心情愉快地去找吳萱了,雖說自己的那個大舅哥吳定風氣憤自己又和沙蓯蓉成了道侶,還把自己打傷,不過這一切不是都過去了嗎?人常說久別勝新婚,這次吳萱回來,那他易春堂可就是新郎倌。
還是修仙好呀,自己現在又琢磨出一些新的花式,這要放到凡人身上,估計就是把他們大卸八塊,也做不來這些姿勢。
他這次一定要把吳萱哄高興,不要再給自己使小性了。
整天呆到外面風餐露宿的,那得多辛苦呀。
不過他興沖沖地趕到吳萱的院中時,卻撲了一個空,吳萱沒有呆在屋裡。
出得院門,看見嚴寬,這麼一問才知,吳萱也是剛剛出門。
易春堂這才感覺有些不對頭,連忙朝吳萱的方向追去。嚴寬看宗主臉色,就知道有事,也隨着易春堂去追吳萱。
等到追上吳萱時,易春堂和嚴寬就看見吳萱對面正站着沙蓯蓉,而沙蓯蓉看上去渾渾噩噩,好似睡着了一般:
她的右臂只剩下半截,而且這半截還在不斷縮小,慢慢地整個右臂就不見了,就好象一個正在融化的雪人。
易春堂一看,自是大怒,上前便給了吳萱一掌。
易春堂是金丹五期修士、役獸堂宗主,吳萱哪裡是他對手,一下便被打得飛跌了出去。
易春堂畢竟念着情份,沒有全力出手,要不然吳萱就不會被拍飛以後,還能站起來了。
吳萱站起來後便看到易春堂朝沙蓯蓉跑去,吳萱一看大驚,連忙出聲阻止:“春哥,不要。”
然而易春堂並沒有搭理吳萱,女人對自己說不要的時候簡直太多了,何曾見過春哥沒有要過呢?
於是在易春堂扶住沙蓯蓉的時候,易春堂也變得和沙蓯蓉一樣,呆立在那裡,就如兩個泥像般毫無生氣。
看到這個情形,吳萱臉如死灰,嘴裡喃喃道:“春哥,是我害了你。”然後看也不看嚴寬,走到易春堂面前,把易春堂緊緊抱定,就再也不動。
剩下嚴寬一人膽顫心驚地看着三人的身影,不知所措。
當沙蓯蓉消融完以後,易春堂和吳萱的身體也開始消融,現在吳萱纔是完完全全佔據了易春堂,她的臉上甚至浮現着滿足的微笑。
在嚴寬地注視下,易春堂和吳萱也漸漸消融,就如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裡一樣,到最後只剩下一個火紅的珠子,落在三人剛纔站立的地面上,這顆紅色的珠子在地面上依舊滋滋作響,就好象還要消融這腳下的大地。
再等了一會兒,紅色的珠子慢慢被地上的黃土遮蓋後,便不再發出聲音。
嚴寬拿飛劍小心地動了動包裹着紅珠的黃土,那團黃土沒有什麼反應,嚴寬這才把這團黃土挑在飛劍尖上,拿回役獸宗宗門。
聽完嚴寬的敘述,易螢淚流滿面,口中喊着“媽媽、爹爹”,手便向那團黃土伸去。
嚴寬吃了一驚,待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易螢已經把那團黃土抓在掌心,用力一捏,那團黃土裂開,露出一個眼珠大小的珠子來。
此時珠子已經變了顏色,成了青綠色,讓張一行不由想起老大的前身青石,難道老大也是這麼來的?
易螢在那裡傷心流淚,張一行等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易螢一日之間父母雙亡,任何安慰的話語也顯得蒼白,還是讓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那樣也許易螢能好過一些。
嚴寬對張一行三人一拱手,做了個向外請的手勢。
張一行連忙還禮,和卓遠、原鐵山向外走去。
幾人走到外面,嚴寬纔開口請教:“不知幾位道友如何稱呼,是我們役獸宗少宗主的朋友嗎?”
張一行微微一笑,正要作答,就見外面來了一彪人馬,氣勢洶洶,爲首之人正是南山宗的少宗主沙鎮天。
其中還有兩人張一行也識得,一個是和卓遠比試過的梅逢夏;另一位便是張一行在天池結識的程靈秀。剩下的幾人張一行沒有見過,不過個個修爲都在金丹以上。
沙鎮天走到嚴寬面前,對嚴寬說道:“從此後這役獸宗就姓沙了,再也沒有什麼少宗主、大小姐的說法了,不知嚴大總管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