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死去的孩子,是中毒致死。大文學
原來,這一切,都是小舅舅在暗中操縱。
沈顏兒直到此刻,才徹底地看清,她喊了二十餘載的小舅舅趙慕恆,並非良善之輩。
倘若這些都是小舅舅所爲,那麼,是她錯怪了他,可他,爲何要欺瞞她,又爲何將她拒之千里?
尚在襁褓中的小佑兒,怎知他們已處於險境,他的小嘴,一張一合,發出咿咿呀呀之聲,小身子扭動,朝着沈顏兒手舞足蹈。
沈顏兒心驚,忙伸手捂住了小佑兒的嘴。
懵懂無知的小佑兒,因無法做聲,小臉漲紅,豔如桃瓣的小眸子,委屈地望着沈顏兒,令人心疼。
“誰!”屋內,趙慕恆一聲叱喝,“是誰在外邊!”
沈顏兒猛然回神,心底的懼意襲來,她抱着佑兒,慌亂轉身,欲要離開這危險之地。
“顏兒,怎麼是你?”房門打開,趙慕恆見沈顏兒站在不遠處,雙目含恨。
趙慕恆雖面帶疑惑,但心下了然,除了顏兒,趙府的正屋,若無他的吩咐,何人敢如此大膽,硬闖而入。大文學
沈顏兒駐足而立,心中千般滋味,齊涌而至。
‘顏兒姐姐,你會後悔的。因爲,有些人,憐憫不得。’芙蓉坊中,沈少爺的話,不經意地浮現在沈顏兒的腦海中,‘一旦等他們翻身,你的下場,便如趙宏悅般,屍骨難尋。’
“小舅舅,你指使小云下毒,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不是?”良久,沈顏兒終於艱難地開口,質問道。
“顏兒,你聽爹說--”趙慕恆急忙解釋。
“小舅舅,到底是不是?”沈顏兒眸光漸冷,趙慕恆雖未承認下毒謀害佑兒,但她從他的臉上,已知曉了答案。她的孩子,並非死於趙宏悅之手,而是,她的小舅舅,命人在暗中下藥,毒發而亡。
沈顏兒自嘲地道,“小舅舅裝病騙我,想必是在利用我吧。”
離開了沈府,她的親人就只剩下小舅舅一人。倘若,連她最敬重的小舅舅也千方百計地利用她,那麼,在這世上,還有何人,可值得她信任?
難道,小舅舅待她的好,費盡心機地接她回趙府,亦是另有圖謀?
沈顏兒越想越心驚,甚至忘了移開捂在佑兒嘴上的手。大文學
“顏兒,你聽爹說啊,”趙慕恆低三下四地道,“顏兒,爹可以向天發誓,當時爹真的不知,佑兒是你的孩子,若早知,爹或許---。”
“即使佑兒非我所生,那也是一條人命啊!”沈顏兒心痛地嘶喊道。
“顏兒,你姓趙,並非姓沈,你是趙府的大小姐,是趙顏兒,而非沈顏兒。”趙慕恆見沈顏兒已識破他在裝病,便一改虛弱之樣,氣急敗壞道,“我趙慕恆的女兒,憑什麼要認那個僞君子爲父。顏兒,爹告訴你,他們沈府之人,個個道貌岸然,沈含植是,沈念生更是!當年,沈含植是我們趙府的二姑爺,卻不折手段地靠近清洛,並在清洛癡傻之時趁人之危,與她有了夫妻之實。若非這樣,爹與清洛早已破鏡重圓。現在,沈念生又將你害得身敗名裂。顏兒,你該清醒了,吳中沈家,皆出奸邪之人。”
沈顏兒含淚搖頭,苦澀難言。
“顏兒,不管你信與否,爹爹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爲了你。”趙慕恆面色放緩,“這十餘年來,爹爹盡斂鋒芒,爲的就是有一日,能報當年沈含植對爹爹的羞辱。有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們趙府的,爹爹拿回屬於我們趙府的東西,何錯之有!吳中沈家,在江南第一世家之位上,已待得夠久了,是該物歸原主了。”
“江南第一世家之位,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沈顏兒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之笑,看似已沒落的城北趙府,依然暗藏殺機。
趙慕恆眼中一暗,似乎帶着幾分消沉。
“此生,爹爹已失去太多,若連這些都放棄,你教爹爹怎麼存活於世?”情已逝,恨難求。江南第一世家的虛名,是他活在世上,唯一僅剩下的寄託,若連這個都失去了,他活着,便是如同行屍走肉。
“江南第一世家屬於趙府?”沈顏兒冷笑道,“可我聽說,在這之前,是城南李府一直穩居江南第一世家之位。”
當年之事,早已埋入塵土。
顏兒忽然對趙慕恆心生同情,執着了半生,卻終歸,一無所有。
“小舅舅,張玄顥是你殺的嗎?”起初的慌亂漸平,沈顏兒一臉淡然地問道。
若小舅舅要沈府敗落,這招借刀殺人,確實用得極妙。張玄顥一死,他便成了衆矢之的,吳中沈府與京師相府爲敵,豈能輕易地全身而退。
“爹沒有殺張玄顥。”趙慕恆一口否認,這招栽贓嫁禍絕非上上之策,城北趙府只是個商賈之家,謀殺相府公子,一旦東窗事發,就是自尋死路。
“小舅舅,雖然你騙了顏兒二十餘年,但這次,顏兒願意相信你。”小舅舅是個謹慎之人,怎會引火上身。
趙慕恆的目光,投向沈顏兒懷中的佑兒,沈顏兒臉色微變,脫口而出道,“佑兒並非沈家之人!”
“顏兒,你的手再不放開,這孩子,怕是要與你的佑兒黃泉做伴了。”趙慕恆和藹地笑道。
沈顏兒低頭一看,忙將捂在小佑兒嘴上的手,移開。
哇---哇---,小佑兒委屈地大哭。
“顏兒,爲了你的安全,以後,你就留在房中吧。”趙慕恆揮手,吩咐道,“來人,送大小姐回房。”
沈顏兒苦笑,一旦她踏入房中,怕是再也出不來了。她該慶幸的,小舅舅並未殺她,只是軟禁她於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