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他們,我想聽你的意見?”
“不是說了嗎?你去讀書我當然贊成了。”
“謝謝你支持,燕兒。”
“嗯,對了,去美國讀書,需要很多錢嗎?”
“自費的話,學費、生活費應該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這是公派留學,都有國家負擔了。再說,我可以兼職打工的,聽學長說,很多都這樣。”
“阿亮,我想,去讀書,就一門心思讀書,別把時間花在其他地方,錢你不用擔心,有我呢,我給你寄。”
“我的傻燕兒,我去的話,一定是公派,錢真的不用,你放心。”
“一心讀書,早讀完,早回!”
“一定,多則三年,少則二年,早讀完,早回!”
一年後,抵達美國入學沒多久,李見亮就收到愛人田燕寄來的五百美元。急的李見亮連夜打電話,讓田燕不用再寄錢。這五百美元,李見亮一直沒用,被他折成五隻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紙鶴,一直伴隨着他,這是後話。
二人正聊得歡心,一大波人流向這邊走來,遠遠地田燕已看見,用手捅了捅身邊的李見亮。
“過來了。”
在這批人流的後半段,遠遠的看見走在幾人前面的吳剛和曹硊二人,曹硊身邊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一臉的燦爛,一路不停地在比劃着和曹硊說着什麼。
這應該是宮本的妹妹,李見亮心裡這樣想着,起身,迎了上去。
“亮哥?亮哥!”最先看到李見亮的吳剛遠遠地喊道。
“燕姐?”
“亮哥好!燕姐好!”
“玩的開心嗎?”
“你也在上海?”
“燕姐,你的傷好了麼?”
“太好了!”
一幫人開心的互相問候着,摟抱在一起,相互間都用問候回答對方的問候,吸引路過的乘客不停地回頭注視。
“硊硊姐,能替我介紹一下嗎?”
一直禮貌地站在一邊笑着靜候的女孩終於等到一個插話間隙。
“I’m sorry.”曹硊友善的做了個鬼臉,轉身閃到女孩的身邊。
“這位就是這幾天他們常常掛在嘴邊的,李見亮,你可以和我們一樣,管他叫大哥,或直接叫亮哥。”
“亮哥好!久聞大名,如雷官兒。”
女孩一邊說,一邊九十度彎腰,標準的日本學校見學長禮節,中文發音雖不太準,卻出口都是成語典故。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兒女英雄,我們的燕姐。”
“燕姐好!久聞芳名,請多多關照。”
同樣的九十度彎腰,標準的日本禮節。
“這位是我們可愛的日本妹妹,由美,也是宮本的妹妹。
“你好,歡迎你來中國,來上海。”
李見亮也四十五度彎了彎,他曾在日本做過半年的交換生。一旁看着這一切的田燕想,他不會從美國回來見人就親吧?
“由美,是嗎?這名字真好聽。”說着,田燕已上前拉住由美的手。
“你第一次來中國嗎?不會吧,中國話說得這麼好。”
“謝謝燕姐。我在家以前和哥哥學的,這次來中國前,我有,”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扭頭看着曹硊。曹硊顯然明白她的意思,張開嘴型不停地無聲比劃。
“有臨時抱佛腳,加了個班。”
由美很快心領神會,話一出口,惹的一干人笑得前仰後趴。
“你這圍巾好漂亮!和你的外衣很搭的。”
田燕看到一邊的吳媛媛主動說道,除了剛見面時的輕聲問候,吳媛媛今天一直站在一邊不怎麼吱聲。
“燕姐,還有我們的呢,好看嗎?”
“是的,真漂亮。”
“是吳剛媽媽親手織的,我和由美這兩條還是吳阿姨春節期間趕出來的。”
“是的,阿姨爲此每晚睡得很晚。”
提到圍巾由美也由衷地面露感謝,田燕注意到三個女孩都戴着一條毛線織的圍巾,吳媛媛那條是大紅色的,田燕知道,李見亮也有一條吳媽媽送的圍巾,也是大紅色的。
“我們大家把後面的時間看一下,由美,你的飛機是什麼時間的?”
“亮哥,我是今晚7:30的飛機飛東京,正常的話晚十點能落地東京國際機場。”
“那好,你這個時間很寬裕。是這樣,”李見亮看了一下大家。
“今天上海到合肥的大巴有今天下午3:30的,這是今天最後一班車。你們看一下是今天走還是在上海住一晚上?”
“今晚能走就爭取走吧,已經落了幾天課了。”
吳媛媛輕聲但堅定的說,一旁的宮本微笑着朝李見亮同樣點頭示意。
“是的,我們學校也早就開學了。”
曹硊一邊附和道,吳剛一副隨遇而安的神態,“我和大家一道,風雨同舟。”
吳剛這幾天沒少在由美面前掉書包,這會兒慣性還在。
“好的,既然大家意見一致,”扭頭看着田燕,“燕兒,那就抓緊時間。”
“好的,那你在這陪大家,等取了行李,帶大家去車上,我們停車場車上見。”說完,面向大家,“各位,我先走一步,一會兒見。”
目送田燕離去,李見亮轉身見大家一臉的疑惑,笑道,“她去給大家落實回合肥的車票了,票和時間應該沒問題,大家放心吧。”
原來,當雷公武聽說李見亮請假接人一事後,得知多數人還要回合肥,當即讓田燕李燕瞭解了飛機落地以及後續各時間點,最後在上海同事的協助下,落實了可能當天返程合肥的大巴車票。這裡有個節點,就是接機後需第一時間告知長途車站是否乘當天的車離滬以及離滬的準確人數,以便留票,田燕這是去機場辦公室借電話去了。剩下的就是機場到長途車站的這段路程,有外面的金盃車,這也不是問題了。
除了由美其他人行李都不多,很快取了行李。由於時間較爲充分,李見亮堅持大家一同送由美,一幫人一路說笑很快來到機場國際航班樓安檢閘口前。
由美與在場所有人一一鞠躬道別,與吳媛媛、曹硊鞠躬後都再次擁抱,女孩們都是水做的,個個流出惜別的淚水。在與哥哥擁抱道別後,由美做了個加油的動作,哥哥宮本很是配合,同樣做了個手勢。
“加油!”
準備過安檢的優美再次迴轉身,來到李見亮面前,
“亮哥,這個月的二十一日你在上海嗎?”
李見亮一下沒明白過來,不置可否的愣在原地。
“亮哥,由美本月還將跟隨她們學校遊學團再次來中國,第一站是上海。”一旁的宮本上前解釋道。
“因爲這個,這次春節來中國差點給取消了,是這次全校第一的成績幫了她。”
李見亮記起,在合肥的時候好像聽宮本說過此事,只是當時沒太注意。
“是二十一日到上海嗎?”
李見亮看着眼前這個小學霸,笑着道,“我如果到時候還在上海實習,沒回學校,一定來見由美。”
“一言爲定?”說完,衝李見亮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李見亮笑了,同樣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兩個小拇指拉在一起。
“指切りげんまん,”
“指切りげんまん,”
“噓ついたら針千本飲ます,”
“噓ついたら針千本飲ます,”
由美說一句,李見亮也跟後說一句,最後倆人同聲說道:“指切った!”惹來其餘幾人的一片掌聲和哄笑聲。
吳剛也忍不住上前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由美,我也和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由美衝吳剛仰了一下下吧,再次向大家鞠躬道別,這次說的是中文:“再見!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熱情照顧與款待。”
說完,側身進了安檢門,依舊不停回頭招手致意。
大家也一直等到由美的身影消失在扶梯的拐角處才轉身離開,等李見亮和大家來到停車場時,遠遠地已看見田燕站在金盃車旁等候大家。
一路順利,由於田燕已電話落實好,大家到達長途車站買好預留的車票後,居然離發車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因爲一路趕時間,大家都還沒有吃中飯,上次坐大巴回來的時候李見亮記得車站外不遠處有一家麪館。於是,大家在李見亮的召集下,在這家麪館每人吃了碗牛肉麪,田燕又給每人加了個荷包蛋,吃的挺舒服。尤其是這家的牛肉麪,牛肉是事先滷過的,味道挺棒。
“好吃!就是份量太少。”吳剛一句話,說的大夥兒一陣鬨笑。
對於分開一個月後這次上海匆忙的相聚,大家都很開心,雖然各自內心思緒有所不同。比如,在上海機場看到和李見亮在一起的田燕,宮本的內心就是興高采烈,吳媛媛的內心無疑很是糾結,爲什麼還這樣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那晚在醫院田燕的病房外,她已知李見亮與田燕的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但自打離開那扇門口,一絲惆悵始終在內心深處飄蕩,揮之不去,即使在這個剛剛度過的春節裡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