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燕明顯被他的神情嚇到,一個勁的說,“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化解這冰冷的氛圍,時間彷彿已被這冷冷的空氣冰封,停止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在深夜的醫院走廊顯得格外嘈雜。李燕剛想起身探望,一撥人已出現在走廊的轉彎處。走在最前面的是雷公武,後面竟是李見中、硃紅、方必清、李春生一干人員。
“現在什麼情況?傷的重嗎?”雷公武向李燕問道。
李燕正準備回答,手術室門被推開,院長和一個同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李見中等人急忙迎上,未及張口,院長已主動說話: “正是萬幸!刀尖距離心臟就5毫米。”
“謝謝!”
看到院長臉上露出的笑容,李見中一路緊懸的心略微放下。
“沒有傷及動脈和脊椎,不過入體有點深,已經在清創了,放心吧,主刀的是我們院最好的外科醫生。”
院長看了看衆人,問道:“對了,你們知道哪位叫亮仔?”
衆人將目光投向一邊早已僵硬在椅子上的李見亮。
“亮子!”
李見中的大聲驚醒了李見亮,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衆人,目光有些恍惚。
“你們這位女公安同志,打了麻藥一直嘴裡‘亮仔、亮仔’的叫個不停。”院長慈愛的目光投向李見亮,微微點頭。
“你也不要擔心,我們保證她會康復的。”
李見亮來的時候見過這人,現在知道他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聞言立即彎腰深深的一躬。
“謝謝您!”
“謝謝您,院長!”
“太感謝啦!”衆人也是一片道謝聲。
“別擔心,嗯。”
情偵室硃紅主任上前近到李見亮身邊,輕聲安慰道,“振作點,這邊回頭還有情況要與你談。”
說完,看着李見亮的眼睛,點點頭。
李見亮剛欲張口,走廊拐角處又出現一羣人向這邊走來,可能剛纔大家都在說話,沒有聽見腳步聲。
快到近前,合肥國安局黃副局長加快幾步上到前來,握住李見中的手。
“李局長,您好。”
轉身介紹身後原先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這是我們市政法委郝書記。”那位郝書記早已上前一步,雙手握住李見中的手。
“李局長,對不住啊,我們的工作沒做好。”
不待李見中說話,旁邊一人也上前雙手握住李見中剛剛被鬆開的手。
“李局長,我省廳李志國,我們有失職責,教訓深刻,要打板子啊。”李見中知道,這人是安徽省公安廳副廳長。
“不幸中的萬幸,人現在情況基本穩定。當時什麼情況,有弄清楚嗎?”李見中像是自我寬慰又像是安慰對方道。
政法委郝書記一旁聞言,指着身邊一個穿警察制服的,急切說道,“鄭局長,你向首長彙報一下掌握的情況。”
只見鄭局長上前一步,向李見中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首長,通過連夜對涉案人員的突審,情況已基本查清,是社會人員進大學校園尋釁滋事,與在校學生髮生打鬥事後繼續司機報復的惡性案件。”
說到這,看了一眼市國安局黃副局長一眼,“目前暫未發現與其他案件有交叉信息。詳細情況明天將書面報告。”
“鄭局長,你們不但要嚴懲此案中的涉案人員,還要在全市加強治安整治工作,重點是全市各類校園的治安環境,還校園以寧靜。”政法委郝書記要求到。
“是的,局黨委已連夜召開專題會議,將在全市範圍內開展強化治安打擊犯罪保護校園秩序的專項工作。”
“是啊,還校園以寧靜也是我們公安戰線所有人員的基本職責,打擊犯罪,維護社會治安必須執行到位。”李見中肯定到,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就今天而言,我們都要感謝我們的醫護工作者,是他們挽救了我們戰友的生命,是他們在爲我們保駕護航啊。”
“那是,那是。”李見中的話引來一片附和聲,衆人又一一上前,紛紛握住院長的手,各個道謝。
說話間,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這次首先出來的護士一手高舉着一個吊瓶,一手扶在身後的擔架牀上。田燕在醫生護士的護佑下,被推出了手術室。
大家紛紛圍上,李見亮待上前時,只能通過前面人的縫隙隱約看到田燕的小半張臉。臉色略有點蒼白,似乎感覺到周圍有人,田燕眉頭皺了皺,似乎想睜開眼鏡,微微的動了動,終沒有睜開。
“先送病房,在七樓ICU,707房間。”醫生的聲音提醒了擔架牀周圍的衆人,閃開一邊,尾隨在擔架牀後一路來到電梯口。
早已有一名護士按住電梯等在那裡。但電梯間推進擔架牀後,空間不夠。院長以及二位主任醫生,和大家一起也沒再等電梯,直接從扶梯走下七樓。
李見亮跟在大家後面,一路上二位主任醫生不停的小聲向院長說着什麼,院長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快到七樓ICU病房前,院長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李見中,說道:“有件事,有點不妥。”
李見中看到院長一反此前的利索勁,心有疑慮地說道:“您說。”
“是這樣,”院長在斟酌用詞,“手術比我們預計的困難要少,比我們制定的預案要順利。”
“這說明你們準備充分,事先把困難因素考慮的比較全面,纔會有現在的較好結果。”李見中由衷的感慨道。
“但是,問題是。。。。。。”看來李見中的話並沒有寬慰到院長,繼續在斟酌詞語,“按預案,這個麻藥最快要在8小時後纔有可能逐步恢復知覺。但你們這位女同志,體質對麻醉藥似乎有很強的的耐藥性,剛纔我們醫護人員已發覺病人已在恢復知覺中。這種情況很少見,極個別體質如病人長期飲酒且量大,會有一定的耐藥性。但,”
聽到這裡,李見中與身邊的雷公武對視一笑,“忘了告訴你們,我們這位女同志,酒量是挺大。應該屬於您說的這種對麻藥有耐藥性的。”
“即使這樣,也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昨晚急於進行搶救,又見她是位女同志,手術麻醉前忽略了了解病人對麻醉的耐藥性,這是我們工作失職。對了,問一下,這位女同志酒量很大嗎?”
見李見中看着自己,雷公武答道:“她一人二斤衡水沒問題啊。”
見院長一臉不解,李見中一旁補充到:“衡水老白乾,65度白酒。”
“奇人奇事,奇人奇事!”院長不停地搖頭,自言自語。
病房原是個雙人重症監護室,現在只安排了田燕一張牀位,房間的溫度比走廊又明顯高出二三度,病房裡李燕坐在靠近牀頭的一張凳子上,俯身看着自己的戰友。
田燕平躺着身體,略側着頭,沒用枕頭,左手打着吊瓶,一堆電線連着田燕和病牀邊的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設備,李見亮看到有氧氣瓶立在牀頭,不過沒有用。田燕已能微微睜開雙眼,似乎在人羣裡尋找着什麼,但僅一會兒,又閉上了眼鏡,很困的樣子。
爲不影響田燕休息,大家又退出病房說話,院長介紹病房有護士和醫生二十四小時守護,請大家放心。即使這樣合肥國安局黃副局長仍堅持由合肥國安局每天派員三至四名二十四小時輪流參與陪護。李燕當即要求留下值守,黃副局長看了看李燕,“好吧,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早上7點換班來人後,你一定要回去休息。”
大家一致同意如此這樣安排,向院長、主任及醫護人員再次致謝後準備離去。
“李局,我想再待會兒,”雷公武說道,扭頭看了看李見亮,“亮子你和我一道,黃局能給我留部車嗎?”
見李見中沒說話,黃副局長當即說道:“沒問題,這是鑰匙,那輛白色桑塔納。”
看着衆人消失在拐角處,雷公武又對李燕說,“我們去一下醫生值班室,對接一下,有事也好找人。”扭頭又對李見亮說道,“你留下照看一下。”轉身和李燕離去。
李見亮感激的看了看雷公武關門前的背影,細心的雷公武看出李見亮想留下,但於他而言一時又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於是及時出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