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二百八十八同牀異夢

289二百八十八、同牀異夢

時間似乎靜止了,兒臂粗的大紅喜燭照着同樣紅彤彤的喜帳,帳上垂着珠玉瓔珞,盡顯奢華,牀前一尊半人高的瑞獸鎏金鼎正吐着嫋嫋的芬芳,師映川坐在牀上,喜服已經除去,也洗過了澡,貼身的衣物外只繫着一件薄薄的大紅軟袍,上面繪着一朵朵極小的金色蓮花,滿頭黑髮解開,閒閒披散着,大紅衣袖下探出雪白的手來,拿着一卷泛黃的書,連江樓在燈光下看到這一幕,心情不由得就有些微微的異樣,他自然知道師映川的皮相是極美的,當年便是他親手爲對方劃下了那一抹象徵着絕色無雙的怯顏痕跡,只是他自己似乎從不曾真正注意到這一點罷了,而現在,連江樓忽然發現,原來師映川的樣子,比他印象中的更爲鮮妍明潤全文字小說。

師映川長而密的油黑睫毛在雪白的臉上投出兩片淺淺的玫瑰色陰影,將本就幽暗深沉的一雙眼睛隱藏得越發不見底,青年很隨意地將手裡的書放下,看着不遠處一身大紅喜服的挺拔男子,連江樓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就有人奉上一隻紅漆木盤,上面放着兩杯酒,師映川看了連江樓一眼,心中某個樣子躁動不安的地方就漸漸有些平靜下來,他動作很自然地拿起了其中一隻金盃,脣角牽出了一縷無聲的笑意,一面目光往連江樓身上一罩,連江樓不言聲,只取了另一隻杯子,然後伸向師映川,師映川黝黑的眼睛看他,一眨也不眨,只同樣伸出手臂,兩人就此雙臂交纏,四目相對,既而互相湊近,就準備飲了這合巹酒,在低頭飲酒的一刻,彼此靠得那樣近,氣息相交,連雙方之間肌膚表面的熱度也都清晰可覺,在這一刻,師映川模模糊糊地想着,就算這杯子裡面裝的是毒藥,自己大概也捨不得不喝,因爲正與他交杯的是連江樓,這個人,本身就是一杯最劇烈的毒師映川猛然間一笑,掩袖飲盡杯中酒,不管怎麼說,自今日起,他終究落到了他的手裡,日子還長着,未來鹿死誰手,尚不可知啊

杯中的酒已盡,侍女們收拾一下,便有一半靜悄悄地退了出去,剩下幾人就請連江樓去後面沐浴更衣,殿中的燭火也被一一熄去,室內一下子昏暗下來,只有兩支殷紅的花燭還在燃燒,把大牀周圍的一塊地方照得還算明亮,師映川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醉了,但僅僅是一杯酒而已,如何會醉可這種微熱又心亂的感覺明明很像喝醉似的,他眯起眼,看着滿牀滿帳的鮮紅喜慶之色,到處都遍繡鴛鴦,忽然就失聲一笑,自顧自地脫了外面那件薄薄的大紅軟袍,躺進牀裡面,拉過薰得香噴噴的鴛鴦繡被蓋上,側身而臥,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陣腳步聲伴隨着環佩叮咚的雜音響起,師映川睜眼一看,卻是侍女們簇擁着已經沐浴過的連江樓回來了,連江樓穿着雪白的褻衣,披着一件袍子,沒有繫上,敞着懷,顯得胸膛寬闊而結實,一頭擦得半乾的黑髮散落在胸前和身後,連江樓走過來,立在牀前,伸手掀開了紅羅喜帳,燈光下,從師映川的角度看去,只見對方英俊的面孔被光線映得半明半暗,既陌生,又那樣熟悉,而這時連江樓看着師映川,也不知是不是室內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大紅的緣故,他看到的師映川彷彿整個人籠罩在淡淡的朦朧紅霧裡,雪白的薄軟內衣並不能掩住所有的肌膚,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以及一段手臂包括修長的脖子,晶瑩得就像是大光明峰蓮海中的白嫩蓮藕,光滑到了極致,青年黑色水藻般的長髮鋪在枕頭上,眼神忪淡,微菱的脣瓣紅潤且柔軟,一張令世間一切豔色都被壓得黯淡的臉上帶着點似笑非笑的樣子,雙眼微亮,如同黑色的琉璃,散發着慵懶之色,又彷彿一汪深不見底的柔美湖水,引誘着人跳下去,連江樓不語,只擡手脫了身上那件鬆鬆披着的袍子,放到一邊,便有侍女躬身後退,一路放下金鉤,一層又一層的紗帷就翩然垂落,長夜深重,彷彿將這裡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來,留下無盡的良辰靜靜盛放好看的小說。

輕軟奢華的帷帳安靜垂地,殿中再沒有其他人,一時間安靜得近乎死寂,甚至能夠將燭焰輕微爆裂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紅羅喜帳中,師映川的黑髮如堆疊的雲,肌膚似雪,整個人都透着芬芳曖昧的氣息,連江樓上了牀,在師映川旁邊躺下,一面掀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夜那樣靜,靜得能夠聽到呼吸的聲音,不遠處的喜燭熒熒燃着,那燭光是柔和而溫暖的,沒有絲毫暗淡的樣子,彷彿正在編織着一個綺色的夢,燭淚一滴滴淌下去,在燈座上凝結成古怪的形狀,乍一看去,像是紅瑩瑩的珊瑚,未幾,一隻雪白的手忽然悄無聲息地伸了過來,探進了連江樓的衣襟內,連江樓頓時睜開眼,一面側過頭看向牀內,正對上了一雙微眯的鳳目,師映川靜靜看着他,又長又密的睫毛掩住了眼中大部分的情緒,包括暗藏着的湍急惡流,連江樓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柔軟細膩的手正輕柔卻又放肆地撫摩着自己的胸膛,很快就找到了上面的突起,用指尖曖昧地反覆碾壓着,挑逗着,對此,連江樓並沒有出手制止這一切,他看到師映川原本掩在衣下的纖瘦優雅的鎖骨微微露出來,薄被下,削細的腰肢與渾圓的臀部共同構造出起伏如山巒一般的曲線,師映川蛇一樣地纏上來,溫暖柔滑的身子在被窩裡覆上了連江樓精壯的軀體,連江樓有些不習慣這樣,但至少他沒有阻止這一切,只是微皺着眉頭看青年柔緩卻堅決地脫去他身上的褻衣,大紅喜帳內,彷彿正在進行着一場雙方都下意識保持着沉默的較量,這與武力無關,也與智慧無關,僅僅是兩個男人之間關於彼此立場的一次試探,師映川微微紊亂的呼吸響在連江樓耳邊,連江樓非常敏銳地感覺到青年潮溼而馨香的氣息就噴呼在自己的頸邊,有些酥癢難耐,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更不會覺得厭惡,因爲直到現在他纔再清楚不過地明白了一件事:就在今天,自己與師映川結爲連理,成爲了伴侶全文字小說。

於是在下一刻,正在放肆地親吻男子胸膛、揉搓男子身體的師映川就被一雙有力的手忽然抓住,連江樓翻身將師映川裹在身下,顛倒了兩人之間的位置,連江樓低頭看了師映川一眼,此時殿內的燈燭都早已滅去,只有一對喜燭高燒,再被紅色的帳子一擋,光線就越發朦朧起來,但連江樓何等眼力,依舊能夠將自己新婚伴侶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化都盡收眼底,然後他便開始動手扯開對方已經鬆散的衣帶,輕而易舉地就褪下了雪白的褻衣,緊接着褲帶也被解開,薄薄的褻褲隨之離開了青年的下半身,師映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他看着上方連江樓那偉岸雄健的身軀,這個在自己面前即使衣衫不整也依然如同標槍一般挺拔傲然、令人不敢有半點放肆的男人,那面部輪廓完美得猶如大理石精心雕成,充滿男性強橫的魅力,如此近距離地體會那種隱隱的雄性壓迫感,師映川突然間有些不安,他知道連江樓準備做什麼,這個木頭般不解風情的男人並不是真的木頭,從前對方不做那等亂性之事,只是因爲沒有嘗試的衝動罷了,而現在,他與他卻是貨真價實的夫婦,要行那周公之禮,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師映川突然不可抑制地恐懼起來,說實話,這些年他在夢裡曾經親近過這個男人千遍萬遍,但現在對方要做的事,卻讓他害怕了青年努力向牀內縮去,因爲他雖然從連江樓眼中沒有看到絲毫慾念催生出來的火焰,和往日一樣平靜,但他太瞭解對方了,那種微微專注的表情,分明是決定要做某事的徵兆果然,兩隻溫熱的手在這時抓住了他修長光滑的雙腿,緩慢而柔和地向兩邊打開,力道並不大,確保不會弄傷如今已是普通人的他,而就在這一刻,師映川突然暴起,他猛地擡起上半身,狠狠地咬住連江樓的嘴脣,啃着,吮着,撕扯着,從嘴脣到下巴,到脖子,到肩膀,師映川就像是一匹想吃人的狼一般,動作全無半點溫柔纏綿可言,近乎兇狠,若非對方乃是宗師之身,定然會被他弄得傷痕累累,事實上若不是連江樓精確地控制着護體真氣,僅僅只是令自己不要受傷的話,眼下正對他撕咬的師映川立刻就要吃到被真氣反震的苦頭,但饒是如此,師映川這樣野蠻不講理的攻擊行爲也還是讓連江樓微微蹙眉,一時抓住青年的雙手,將人制住,令其不能再對自己攻擊,道:“你我已有婚姻之實,眼下正是洞房花燭之夜,爲何還要這般耍性胡鬧全文字小說。”師映川被制住,壓在男人雄健沉重的身下,動彈不得,他髮絲散亂,臉上因爲方纔的使力而添了一層嫣紅,他盯着上方的連江樓,咬牙道:“沒錯,確實是洞房花燭,但我又不是女人那樣因爲天生的身體結構必須在下面,順理成章的要被你欺負我也是男人,憑什麼要被你這樣對待我從小到大,還從沒受過這種待遇”

如此僵持連江樓黝黑的眼睛審視着身下的師映川,對方正睜大着眼,睫毛輕顫,惱怒地與他對視,他完完全全看得出那亮烈而不平的眼神,那雪白的臉孔上帶着一種不肯服軟的決然,而更深處,依稀還有一絲絲的恐懼,連江樓的心情忽然有些奇怪起來,說不上來是什麼,他心中考慮着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一面對師映川道:“你多年之前便曾說過,對我十分愛慕,莫非不是”師映川突然有點沒來由地難堪,微微狼狽地偏了頭,道:“那自然不是謊話可你要搞清楚,我和你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我渴慕愛戀你的這種心思再強烈,我也還是個男人,是渴望去侵略、去佔有的男人,而不是像女子那樣,會希望被人輕憐蜜愛”

師映川說完,深深吸了口氣,嘴角扯一扯,想要勾出一個冷笑,想再說什麼,終究卻也不曾說出來,連江樓看着他眼中又是屈惱又是不甘的神色,兩道濃黑的劍眉便緩緩一鬆,他有些微恍,又有些忽然的熟悉之感,不覺伸手扳正了師映川的臉,仔細審視着這張面孔,而師映川則有些緊張地看着男子,不由得牢牢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喜帳內靜了一時,方聽到連江樓語氣平平地道:“我已說過,往後會好好待你,若是你不願做之事,也無人會強行逼迫。”

這番話不論語氣還是內容,倘若是對着另外一個人說,必是令其驚愕的,既而就是受寵若驚,要知道連江樓此人的性情可是天下皆知的,什麼時候會用這樣簡直稱得上溫柔的態度去對待旁人然而師映川卻偏偏是不領情的那一個,他指上用力,摳緊了連江樓的胳膊,一字一頓地道:“你真的會全心待我”連江樓看着眼前這張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的面孔,那上面兩隻眼睛裡帶着些懼怕與懷疑,連江樓微微一點頭,道:“不錯,既已成親,我自會用心待你全文字小說。”

“是麼可是我卻已經不敢信你了”師映川陡然提高了聲音,他的手抵住連江樓結實的胸膛,眼睛瞪着,裡面涌動着滿滿的委屈,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對此,連江樓皺了皺眉,然後在下一刻,師映川的雙眼驀然瞪大,他說不出話來,因爲連江樓已低下頭來,準確無誤地吻在了他的嘴脣上,一面收緊雙臂,將他重重擁入懷中,連江樓用的力氣恰倒好處,不會讓他覺得疼,但也絕對無法掙脫,連動一動都不能,男人摟緊青年削瘦修長的腰肢,沒有經歷過之事的成熟身體顯然對這種親熱的行爲還並不在行,就連那吻也都是生澀的,但有些事畢竟是流淌在血液裡的本能,無師自通,很快,那脣烙下的吻就逐漸變得細密綿長,雖然沒有進一步完全侵入口腔,但也不僅僅只是流連於表面此刻師映川幾乎無法呼吸,連江樓的嘴脣是溫熱的,但他卻只覺得燙,滾燙,灼得人刺痛,緩緩吮吸着他的脣,並不帶什麼渴欲的意思,也不放肆,但師映川還是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慄起來,無法去放鬆身體,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將他的全部心思都統統碾得稀爛,佔據了他的大腦,他沒有試圖推開連江樓,也沒有迎合,一對剛剛在今天成爲夫妻的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脣瓣廝磨,直到最後,已經是普通人的師映川無法承受得住這樣長久的輾轉親吻,幾乎快窒息了,連江樓才結束了這個吻。

喜帳內一片幽靜,空氣中是一絲絲的甜香,師映川的長髮凌亂地鋪散在枕上,乍一得到解放,他立刻就急促地喘息起來,雙眼微潤,看着連江樓,這一剎那,連江樓腦海中突然就有陌生的畫面閃過,那是一個悽惻欲絕的眼神,卻偏偏與師映川此刻迷離的眼神重疊起來,連江樓盯着青年,略一沉吟,還沒等對方喘勻了氣,就已用一隻手牢牢攬住了那細瘦的腰身,師映川立刻全身一緊,本能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連江樓感覺到他的僵硬與戒備,手上的力道便鬆了鬆,安慰似地輕撫那肌膚細膩的腰部,偉岸男子的體溫透過肌膚毫無保留地傳導過去,令青年彷彿被燙到似的戰慄不已,皮膚表面立刻激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而這樣感受到自己眼下的軟弱與膽怯,令師映川自心底生出一股憤懣和無奈,自己從前是何等狂傲,而眼下卻彷彿一隻瑟瑟發抖的兔子,人性中的弱點統統都被無限地放大再放大,而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因爲失去了力量,也就從而失去了由於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所撐起的底氣,這種被別人決定命運的滋味,實在太不好受正心思亂成一團之際,卻見連江樓眸正神清,語氣淡淡說道:“我平生清心節慾,自律謹篤,只一心修行,因此縱然你我已是順理成章的夫妻,卻也無所謂有沒有那等牀笫風月之事,而你也更不必擔心我會因色所迷,對你做出施暴之行全文字小說。”

曾經一直心心念唸的人近在眼前,看着對方英俊的面孔,感受着那震懾人心的氣質,以及聽着那款款似安撫也似承諾的話語,師映川突然就放鬆了下來,他似乎暫時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境地,只看着連江樓那自然流露出睥睨氣概的面孔,一隻手擡起來,輕輕撫摩着男子的臉龐,聲音微啞道:“告訴我,你答應與我成親,是因爲對我心懷愧疚,或者其他什麼原因,還是因爲你喜歡我不是從前那樣師徒似的喜歡,而是一個男人真心地愛上另一個男人,希望與他永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連江樓,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已經愛上我了”

連江樓不語,此時的師映川被壓在他身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黝黑的眼裡彷彿有洞察之意,令一切真實的心思都無法隱藏,叫人忍不住想要逃避這樣的眼神,一時間連江樓安靜沉默得近乎異常,他低下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慢慢咬住了師映川已經變得尖俏的下巴。

紅羅帳內響起低啞的輕哼,師映川竭力推開連江樓雄健的身軀,跨到了男人身上,他再次變成了一匹狼,彷彿要發泄對方不肯回答所引起的憤恨,用力撲在這具身體上啃咬撕扯着,揉搓着,連江樓沒有制止他,任他施爲,且還謹慎地控制着護體真氣的流轉,以防傷到了如今只是孱弱普通人的他,只有當師映川試圖分開那兩條結實的長腿時,連江樓纔會稍稍阻擋,除此之外,可謂是任他爲所欲爲,良久,當師映川終於耗盡了力氣,放棄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爲,伏在連江樓身上喘息時,連江樓坐起來,將閉着眼一臉疲憊之色的青年放到牀上躺好,把薰得香噴噴的鴛鴦錦被蓋在他身上,道:“時辰不早,睡罷。”師映川沉默地將身子緩緩蜷縮起來,這是一個透露出內心並無安全感的姿勢,連江樓看着他,道:“你希望我抱着你”

師映川突然就睜開眼笑起來,笑得妖美入骨,彷彿剛纔那個不甘的發狂青年只是另外一個人罷了,與他無關,他潔白如雪的身體如同一尾白魚,滑入男人的懷中,低低嗤笑:“是,我要你抱着我,摟着我,心裡只能想着我,就連夢裡也只能夢見我”他伸出猩紅如血的舌尖,輕舔連江樓的胸膛,動作溫柔無比,與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你是我的,全都屬於我”

不論是多麼漫長的黑夜,也總會悄然過去,當天邊微微泛出第一抹魚肚白時,一對大紅喜燭也恰好燃盡了,連江樓睜開眼,他看了看懷中溫熱的身體,青年黑髮如墨,雪膚似脂,正安穩而均勻地呼吸着,熟睡未醒,眉宇間卻微微鎖着一絲解不開的愁鬱之色,於是在這一刻,不知道爲何,在新婚夜過後的第一個清晨裡,連江樓忽然就很想弄明白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好看的小說。

但這種念頭只是一閃即逝,連江樓靜靜起身,動作非常輕,不曾驚動了師映川,他披衣下牀,自去外面竹林練功,等到天光大亮後,連江樓回來了,而這時師映川已經起牀,正坐在鏡子前,穿着內衣,光腳趿拉着一雙軟緞便鞋,慢條斯理地梳着頭髮,殿中的窗戶全都開着,清晨的風涌進來,吹得水晶風鈴叮咚作響,這時師映川忽道:“連郎,你過來,替我梳頭。”

這樣親密而極具專屬色彩的稱呼,只有在情人與夫妻之間纔會出現,而連江樓也是平生第一次被這樣稱呼,對此,他顯然沒有心理準備,但即使如此,連江樓微微一頓之下,還是走了過去,他站在師映川身後,接過冰涼的玉梳,插在那濃密的黑髮當中,這是連江樓第一次替別人梳頭,他做的不算好,當然也談不上壞,無非中規中矩罷了,師映川打開一隻小盒,從中取了一枚指甲大的紅寶石耳釘,戴在左耳上,一面不動聲色地從鏡裡看着身後的人,通過鏡子,師映川可以把正給自己梳頭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連江樓臉上的表情是淡然而平和的,一如往昔,彷彿新婚之夜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師映川忽然有些惡意地想,如果連江樓是與別人成了親,那他會不會在這樣一個安靜的清晨,給他新婚的妻子對鏡描眉,梳髮盤髻

男子的髮式比起女子,自然簡單許多,因此連江樓很快就做好了手上的活計,師映川對鏡一看,脣角不覺微勾:“還不壞好看的小說。”眼下時辰已經不早,兩人也該準備用膳了,一時侍女進來,給一對新婚夫婦道了喜,便開始伺候兩人梳洗更衣,師映川洗過臉,神色淡漠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正替連江樓整理腰帶的宋洗玉,這個在當初被連江樓從七星海順手救回的美貌女子如今已是大日宮頗有幾分地位的人物、連江樓的貼身近侍,師映川沒有忽略此女在剛纔某個瞬間投來的怨恨眼神,即便她做得很隱蔽,師映川也還是暗暗察覺到了,他知道這是因爲什麼,這個女人對連江樓的那種心思,或許瞞得過別人,但又怎能瞞得過他,那種怨毒而嫉妒的眼神,唯有在看情敵的時候纔會有,當年他還是宗子的時候,宋洗玉對他很是恭敬周到,甚至因爲愛屋及烏的緣故對他極殷勤,但等到如今他與連江樓成了親,此女心中也就只剩下了濃濃的嫉恨師映川半垂着鳳目,嘴角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這個女人,日後,或許用的着。

一時師映川穿戴整齊,便向連江樓道:“你看我的氣色是不是還可以”連江樓正接過侍女捧上的毛巾擦臉,聞言就擡眼去看師映川,就見青年穿着剪裁精緻卻並不繁複的衣裳,大紅顏色,以金線錯落有致地繡着許多卍字,菱紅的嘴脣微揚,見連江樓看過來,那上揚的弧度便越發深刻,立時綻出了璨然耀眼的笑容,就如同千萬朵鮮花同時怒放,不可方物,如此風姿綽約,就好象昨夜那個發狂而又軟弱恐懼的人與眼下這個紅衣青年根本不是同一個似的,連江樓靜了靜,道:“你今日氣色很好。”師映川似笑非笑,擡手微掠鬢角:“這大約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着走到連江樓面前,很自然地拿過毛巾爲其擦臉,兩人身高差不多,這個舉動就顯得很和諧,師映川表情從容,手上的動作也輕柔,連江樓看着他,沒什麼表示,但這一幕在旁人看起來就有了些恩愛的味道,一時師映川替對方擦了臉,說道:“平琰大概已經在等着了,我們過去罷。”說着又順手給連江樓整了整衣領,連江樓並未像他一樣穿着紅衣,而是一身淡紫,只不過上面富貴花鳥的吉祥圖案還是給這身裝扮添了一抹喜慶的色彩,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幾分不同於以往的東西,師映川坦然自若地牽住了連江樓的左手,笑一笑,腳下款款從容,就此與自己新婚的伴侶一起出了內殿。

季平琰確實已經在等着了,見兩人攜手而來,不管心中怎樣想,還是規規矩矩地上前道了喜,三人便一起用了早膳,一時吃罷,季平琰退下,師映川慢條斯理地抿着茶,對連江樓道:“我想出去走走全文字小說。”連江樓看他一眼,命人去取了一件披風來,動手替師映川繫上,一面平靜地問道:“想去哪裡。”師映川鳳目微轉,卻移開了目光:“不知道,隨便走走就是你這是要打算陪着我一起去麼”連江樓沒有回答,只是很自然地向外面走去,顯然是打算陪同青年散步,師映川見狀,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間就快步趕上,一把拉住了男人寬袖中的手,淡淡道:“我又改變主意了,我哪裡也不去,我要你彈琴給我聽。”他這樣心思反覆,喜怒無常,連江樓卻並未有厭煩之色,只道:“好。”師映川見男人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彷彿無論自己怎麼做,對方都不會被激怒,明明這樣是應該讓人覺得滿意的,但師映川只感到微微不快,憑什麼是這種樣子呢,從前在自己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這個人分明是冷酷拒絕的,不給自己半點機會,而現在卻縱容甚至溫柔以對,難道就是因爲愧疚纔會如此麼誰稀罕

一刻鐘後,一處露臺中傳出了悠悠的琴聲,這裡四處樹木環抱,鮮花妍盛,將一方天地與周邊隔絕開來,又幽靜又雅緻,一張大竹蓆鋪在地上,當中放着琴臺和一架古琴,旁邊燃着一爐清香,連江樓坐在蒲團上,正在撫琴,師映川則安靜地坐在一旁,鞋丟在不遠處,只穿着纖塵不染的白色錦襪,他有點出神地看着連江樓正在撫琴的手,那裡明明應該有六根手指的,現在卻只有五個,甚至連疤痕都看不見,再也找不到那根小指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師映川突然間心頭一軟,他直起身子,跪坐着從身後將連江樓頭抱住,臉頰緊緊貼住了男人的後腦,對方的頭髮雖然不及他華麗,但也髮質極好,觸之生涼,十分順滑,師映川咬住一束,手裡也抓住了一束,抓在掌心裡,他的呼吸與男人的髮絲糾纏着,如同一縷暖風,纏綿悱惻。

連江樓頓了頓,琴聲亦有瞬間的停滯,然後又立刻恢復了正常,他並不知道師映川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但至少很清楚這並無惡意,因爲青年的動作很是溫柔,這裡面傳達出來的意味也是溫柔的,做不了假,淡金色的陽光下,周圍一片安靜,師映川不語,就這樣靜靜地抱着連江樓,抓住長髮的那隻手按在對方心口上,去感受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直到一曲終了,師映川才微閉着眼,鬆開了嘴裡和手裡的頭髮,嘴脣在連江樓的耳邊似有若無地碰了碰,用他特有的腔調道:“你的琴聲與從前不同了你從前有十一指,弄琴之際比起其他人,總有些特異,眼下剩了十指,就沒有了那種感覺”師映川微微睜開了雙眼,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那豐密的黑髮,那白淨的耳朵,他眸中透出瀲灩的水光,或許也有溫柔之色,驀然間手臂用力,狠狠擁緊了男人,低嘶着不知是輕吟還是低喊:“連江樓,江樓,連郎”他脣齒間吐露着溫柔的呼喚,臉上的表情卻惡狠狠的,彷彿是要殺了這個人,吞吃了這個人全文字小說。

青年一口叼住對方的耳朵,好象要把這隻耳朵撕扯下來,可是偏偏又無法真的狠下這個心,踟躇間就只能緊緊將其含在嘴裡,輾轉吮吸,一隻手隨之滑下去,摸上了對方結實的大腿,這時師映川臉上已露出大大的笑容,鬆了男人的耳朵,輕啓菱脣湊在那耳邊,幽幽嘆息道:“新婚燕爾,連郎怎麼還這樣木頭似的不解風情”這私語般的呢喃既罷,便是一聲攝人魂魄的輕笑,竟是將那按在大腿上的手移了位置,隔着衣袍一把握住了那腿間之物這種行爲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血液沸騰起來,連江樓猛地一手攥住青年的腕子,語氣裡就有了幾分嚴厲,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道:“莫非昨夜胡鬧得還不夠今日不許再這樣任性廝纏。”

“呵,連郎這個樣子,真是色厲內荏吶”師映川全不在意,他就像是一頭最狡猾的狐狸,不斷試探着對方的底限,他的手已經不滿足於隔着衣袍與連江樓接觸,便順理成章地去扯那腰帶,連江樓手上頓時用力,攥緊青年雪白的手腕,師映川立刻半真半假地低呼一聲:“你弄疼我了”連江樓只得卸了力道,只怕真將他錯手弄傷,師映川見狀嗤嗤直笑,帶動着渾身輕顫,那情態真是妖嬈風流到了極致,他沒了阻攔,越發放肆起來,解了連江樓的腰帶,雪白的手伸進去,捉住了那個地方,斜睨着連江樓的側臉,曖昧輕笑道:“很大這樣深厚的本錢,到現在卻還是擱置着,真是浪費”青年鼻腔裡噴出溼熱的暖息,雪白的牙齒輕齧一下紅潤的脣,越發惡劣地挑逗着:“連郎已經四十多歲了,我卻懷疑到現在爲止,說不定你都沒有自瀆過是不是告訴我,你有沒有自己弄過想來應該有的罷,跟我說說”

輕柔的言語間,青年靈活的手也在極盡所能地撩撥着,撫弄着,連江樓薄脣緊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這個一向都從容得無可挑剔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幾乎還是神色未變,但他畢竟不是石頭,終究還是有了一絲難以察覺到的緊繃,師映川是風月上的老手,連江樓的反應如何瞞得過他,當下笑容愈深,伸出舌頭在對方頸間輕輕吸吮,一面調集了全部注意力去探究男人身上正在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變化,連江樓任何一點點微小的反應,都會引起他不自覺的興奮,心臟都在顫抖,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靡亂恣意這是甜蜜的煎熬,溫柔的刑罰好看的小說。

“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好”師映川低聲在連江樓耳邊呢喃着,輕柔的低笑聲也夾雜其中,他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連江樓的衣內,柔和卻貪婪地撫摸着這具已經名正言順地屬於自己的男體,那光滑如緞的皮膚表面,結實賁起的肌肉,兩點本該柔軟卻在挑逗下逐漸堅硬如石子的乳首,這一切令師映川彷彿着了魔一般地用極其煽情的方式去反覆揉搓,撩撥,他的胸膛與連江樓的脊背緊緊貼在一起,隨着右手帶着令人顫慄的溫度去靈活而微微粗魯地撩撥着對方那一向禁慾的部位,師映川的身子也更緊地從背後貼住,嘴脣一會兒深深舔吻,一會兒又若有若無地輕啄男人的臉側和耳後,舌尖在男人的皮膚上劃過一道又一道溼潤的痕跡,很快,師映川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脣如幽火,在男人耳邊低語道:“我的本事怎麼樣連郎,是不是覺得很舒服”他的吐息熾熱,音調曖昧,彷彿可以點燃人體:“讓我看看你的耐力,讓我們看看,你需要多久纔會泄出來”說到這裡,嘴角挑起一個邪笑,滿是迷亂的氣息,如同醉生夢死,那隻正揉搓男人胸膛的手離開了,改爲抓住男人的下巴,霸道地扳過對方的臉,讓男人面孔向後,以供自己親吻,他並不是要與連江樓接吻,只單方面吻舔着連江樓的臉,而這種行爲也出乎意料地撩撥人心,很快,師映川突然嗤嗤笑起來,他的右手被連江樓的衣袍遮擋着,卻還是可以通過那不斷的曖昧顫動去猜測他此時究竟在做什麼,他笑得蠱惑,輕咬着男人的嘴角,喘息着笑道:“連郎你真不老實,虧我還以爲你真的是清心寡慾的和尚,你看看,嘖,都溼了,對於你這樣有着極強忍耐力的人來說,只要你真的不想,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罷,怎麼會硬得這麼厲害呵呵,你騙不了我,你喜歡我,也喜歡我這樣對你,即便你不說,可你的身子卻是這麼告訴我的”連江樓眸色幽深,氣息微緊,只是不言語,但斜皺的劍眉卻顯示他此刻並不似以往那般平靜,師映川半真半假地低低抱怨道,帶著甜膩的鼻音:“在這種時候,你怎麼可以不說點好聽的至少,應該喚我的名字”

說話間,青年再次加深了親吻的力度,脣齒間都是溫熱的吐息,喃喃道:“叫我橫笛這個乳名是因你而起,只有你一個人可以這麼叫我”連江樓微斂雙眼,身體上的快意如同爆發的洪流,將神魂都衝擊得顫慄,已成燎原之勢,這是陌生的感覺,但記憶中又似乎並不陌生,他的上身衣物此時已經凌亂,暴露出雄健起伏的線條,強壯的背肌正被青年貪婪地撫摸着,恰恰就在這時,有侍女正好端着剛洗好的果子遠遠過來,乍一見到這香豔的場景,嚇得趕緊倒退回去,哪裡還顧得上送什麼果子,師映川恰恰看見此幕,不由得低笑起來,手上嘴上的動作越發賣力,不知過了多久,師映川突然哈地一笑,他笑得肆意極了,右手從男人的衣袍遮掩下緩緩拿出來,就見炙熱濁白的粘稠液體溢滿了他的手掌,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師映川看着自己的手,然後伸出猩紅的舌頭在上面輕輕一舔,如許下流靡色到極點的行爲卻被他做得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地自然順暢,配着他絕美無雙的容顏,令人瞬間血液升溫至沸騰,青年眯着眼,又似感慨又似故意讚美:“味道很不錯連郎自己要不要嘗一嘗”

連江樓眼角浮現着一抹不明顯的紅暈,他轉過身一言不發地抓住師映川的腕子,另一隻手在師映川懷中一摸,摸出一條錦帕,將青年的手擦乾淨,丟了那條弄污的帕子,師映川只愜意笑着看他,微微擡起下巴,道:“你褲子髒了,不去換一身衣裳”連江樓對上他的眼睛,青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如水,明明才做了一件頗爲讓人臉紅的事情,他卻偏偏一臉的理所當然,連江樓忽然起身將衣衫簡單整理一下,道:“你在這裡等我全文字小說。”說罷,便離開了。

這下就剩了師映川自己留在這裡,他抿了抿脣,臉上原本風流恣意的笑容倏忽淡去,上身慢慢半伏在琴臺上,面色漠然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面前的琴絃,他微側着頭,臉龐的線條被日光照得極是柔和動人,正當師映川懶懶曬着太陽之際,忽聽有人道:“映川”師映川驀地一擡身,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一個青衣人正神情複雜地看着自己,分明是白緣,師映川先是一怔,既而恢復了平靜,道:“原來是師兄”白緣臉上帶着異樣之色,面前的師映川哪裡還是從前英姿縱橫的樣子,一副伶仃清瘦之態,下頜尖尖,即使一身男子裝扮,也幾乎還是要將其認作女子,白緣與師映川之間感情深厚,與旁人不同,見他如此,再想到從前那個傲氣睥睨的青年卻是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心中真是說不出地難受,快步上前欲扶青年:“映川,你怎會”卻是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師映川看着白緣,笑了一笑,輕柔地推開了對方欲扶自己雙臂的手,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淡然而笑,嘆息着說道:“我現在的這個樣子,大概是讓師兄吃了一驚罷,說實在的,就連我自己在鏡子裡看見了,也不習慣得很呢好看的小說。”

白緣與師映川之間的感情不比親兄弟差什麼,見青年微陷的幽亮眼睛以及明明落寞森冷卻偏還故作平靜的笑容,心中滋味簡直難以形容,片刻,才嘆道:“前時知道你被蓮座帶回大日宮,我便要去看你,但不論是誰上門要求探望,除了平琰之外,蓮座都一概不允,想要知道你的情況,只能從平琰那裡打聽一二,後來知道你要與蓮座成親,我更是幾乎不敢相信”師映川漫不經心地一笑,在微微淡金色的日光映照下,恍若一尊白玉塑成的美人雕像,他隨意撫摩着光滑的琴身,道:“這不是很好麼,我原本就對他有垂涎之心,現在也算如願以償了。”白緣只覺微微痛心,道:“在我面前,何必說這樣的假話你心裡苦悶,我只慚愧自己不能幫你,你從前何等恣意放誕,眼下卻囚於此地,避不見人,這算什麼如願以償以你的性子,心中只怕已恨蓮座入骨,映川,我說的可對”師映川的臉色微不可覺地變了變,兩人果然是相處時間太久的師兄弟,白緣的話一針見血,正中他的心事,但師映川豈會承認這一點,他垂目一點一點地捏着自己的袖口,道:“事到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命運已經被人強行註定,師兄以爲我還能怎麼樣”青年再也不看白緣,只道:“師兄你走罷,他去換衣裳,應該快回來了,若是看到你來見我,總歸不好。”白緣無言,默默看了師映川一眼,終於離開。

一時間師映川孤零零地坐着,手按雙膝,正發呆之際,眼前忽然多了一雙靴子,師映川擡起頭,就見連江樓已經換了一套衣裳,而髮式也一併換了,看樣子不僅僅是換衣,應該還簡單洗了個澡,怪不得用了這麼長時間,師映川一掃之前的寥落之態,嘴角漾起秋水一般的清媚笑容,懶洋洋地瞟着男人道:“我記得你並沒有什麼潔癖,怎麼卻又是沐浴又是從裡到外地換衣裳,難道是覺得自己髒這倒奇怪了。”連江樓沒有理會他的譏諷,只道:“方纔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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