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鏡棠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在巧鈴的服侍下穿戴梳洗好,宋鏡棠準備去找點吃的,卻在院子裡看見了陳昂的身影。
往日裡這時候他要麼在外面忙,要麼在書房,反正絕不會在外面瞎晃悠,宋鏡棠朝他走過去,陳昂又換上了那副溫柔的表情,問她吃早飯了沒有。
宋鏡棠正大口喝着豆漿,陳昂忽然說道:“鏡棠,今天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宋鏡棠一口豆漿差點沒噴出來,陳昂又要搞什麼花樣?兩個人明明互相都厭惡至極,卻要做出一副多麼恩愛的樣子,宋鏡棠一陣反胃。
看見宋鏡棠的表情,陳昂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宋鏡棠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剛剛不小心嗆到了。”
“小心一點。”陳昂輕輕爲她拍了拍背。“你嫁進陳府以來我都在忙,都沒有好好陪過你。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宋鏡棠只好答應下。
拂花身子還沒好全,宋鏡棠讓她再休息一天,只帶了巧鈴,陳昂看見宋鏡棠身邊跟着的丫鬟後,神情一滯,隨即對宋鏡棠說道:“今日我們單獨出去走走,就不用帶丫鬟了。”
巧鈴立刻反應過來陳昂的意思,順從地退了下去,宋鏡棠只好硬着頭皮跟陳昂單獨出了門。
哪怕是上一世,嫁給陳昂整整三年,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因此宋鏡棠不由得開始有些緊張。
坐在馬車裡,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斷倒退,周圍的房屋也越來越少,宋鏡棠意識到這是快到郊外了。
馬車在山腳下停住,陳昂帶着宋鏡棠下車,然後慢慢往山上走。看着四周一些小的佛像,宋鏡棠這才發現陳昂竟然帶她來了寺廟。
“夫君可是有什麼想求菩薩保佑的?”
“是啊,鏡棠有什麼願望嗎?”
宋鏡棠思考了片刻,朝陳昂點點頭。
莊嚴的寺廟裡飄散着淡淡的檀香味,讓宋鏡棠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她和陳昂一同跪在殿中,跪拜許願。她許的願是宋文淵奪權成功然後幹掉陳昂,讓她成功做上公主,蕭別做她的駙馬。
旁邊的陳昂會許什麼願呢?
大概是保護好皇帝,然後幹掉宋家升官發大財吧?
宋鏡棠忽然有些想笑,也不知道菩薩聽着面前這對夫妻互相希望對方死的願望會不會覺得諷刺。
兩人各懷心事地許完願,又恩愛地並肩走在一起。山裡樹木蔥鬱繁茂,風景很好,宋鏡棠在府中呆久了忽然來這裡走走倒也覺得心情不錯。
臨近中午,陳昂說這寺廟裡的齋飯很是有名,便和宋鏡棠一起在廟裡吃了齋飯。
今日他們來得很巧,住持剛好遠行歸來,陳昂便帶着宋鏡棠去拜訪了他。
主持眉須皆白,看起來頗有世外仙人的模樣。陳昂和他攀談了幾句,宋鏡棠走過來正想打招呼,他卻忽然臉色一變。
宋鏡棠細細回想剛纔,自己似乎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啊?
主持卻忽然開口道:“這位女施主,請跟老衲來一趟。”
宋鏡棠和陳昂都有些懵,但宋鏡棠還是跟了過去。
住持將宋鏡棠帶到一個房間裡,然後從一個已經落滿灰塵的上鎖的箱子裡拿出了一塊方形玉佩。
“這塊玉佩寄存在我這裡很久了,今日終於等到了主人。”老住持面容慈祥地看着宋鏡棠,將玉佩遞到她手中,宋鏡棠雙手捧着玉佩,也不知道住持是什麼意思。
“既然能有重來的機會,就好好把握住。這塊玉佩是屬於你的,日後會有大用。”
宋鏡棠心裡一震,他竟然知道她是重生之人。
宋鏡棠也沒有多問,將玉佩收好,謝過主持後就離開了。
陳昂還在原來的地方等她,看見宋鏡棠回來,也沒有問住持和她說了什麼,只是告訴她時間差不多可以下山了,回府還需要一段車程。
可沒想到,就在回府的路上,意外發生了。
馬不知什麼原因忽然受了驚,馬車眼看着就往路邊側翻去,陳昂伸手就想拉住宋鏡棠,但卻被另一隻手搶先一秒。
宋鏡棠感覺身子一輕,她已經被人凌空帶起。馬車轟然倒地,而她卻被蕭別在最後一秒拉出了車廂。
但宋鏡棠知道現在她必須得假意關心着陳昂。於是宋鏡棠立刻掙脫蕭別的手,朝倒地的馬車飛奔而去。
“夫君!”
馬車已經損壞,憑宋鏡棠一人的力氣完全無法將陳昂從木板下救出來。
蕭別已經走過來,他擡起沉重的木板,將渾身是血的陳昂從馬車底拉了出來。宋鏡棠連忙做出焦急擔心的模樣查看他的傷口,但可惜並沒有傷得很重。
“還好都是皮外傷。”宋鏡棠說着,心裡卻想,怎麼不摔死算了。
馬車已經用不了了,那匹馬也受了傷,天色將晚,他們要趕快回去才行。
宋鏡棠還沒來得及吩咐,蕭別已經走到她面前:“屬下回覆命人備車,少爺和夫人稍等。”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宋鏡棠覺得好對不起他。
“他一直都這樣寸步不離地跟着你?”陳昂忽然問到。
“啊?嗯……差不多吧。”宋鏡棠轉過頭看着他,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鏡棠沒有受傷吧?”陳昂轉過頭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宋鏡棠。
“我沒事。”
“那就好。”
不知道是天有些暗了還是什麼原因,宋鏡棠覺得陳昂似乎臉色很不好。
“這馬怎麼會莫名其妙忽然受驚呢?”宋鏡棠不解地問到。
陳昂擡頭看向車伕,那車伕也受了點傷,聽見宋鏡棠的發問,他連忙答道:“小的該死,也不知道這馬忽然抽了什麼瘋,明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宋鏡棠聽見陳昂嘆了口氣,“算了,夫人無礙就好。”
宋鏡棠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並沒有表露出來。
“多虧了夫君保護。”
陳昂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我沒怎麼幫上忙,倒是你的暗衛護主有功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蕭別終於帶着馬車趕來。陳昂的腿受了傷,宋鏡棠扶着他坐上馬車,他輕輕抽氣的聲音傳進宋鏡棠的耳朵。
宋鏡棠悄悄轉過頭用餘光瞥了一眼蕭別,剛好對上蕭別帶着質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