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兩個年青的大夫其實一直在心裡想像着,寵冠六宮的皇貴妃是什麼樣子。不過若是光看手,也知道她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主。
白是白,但是手掌內卻並不柔嫩。要知道,就算一年多的休養,但手掌內常年的勞作,不是這一年能養得回來。比如說,之前手掌裡的紋路,就是一生都不會消失的。不過這話,打死他們也不敢說出來。
現在簾幕被拉開,在面前的,是一位清雅的少婦,看上去並不驚豔,卻十分的舒服,她的臉上即使沒有笑容,卻有一種能讓人心安的安祥。
劉榕看胡大夫不回答自己,擡頭看向他們倆人,卻見他們呆呆的看着自己,對他們輕輕笑了一下,“兩位的看法呢?本宮最好能恢復到哪一步?”
兩人呆得更狠了,皇貴妃在跟他們笑,縱是他們此時完全沒有一絲的邪念,但也真的呆住了。原來,一個人的面貌會隨着神態的變化,有這麼大的改變。就在劉榕的那一笑中,他們終於知道,什麼叫動人心魄了。
“兩位”秀玉想把他們趕出去了,在娘娘面前這般的失態。娘娘也是他們能這麼直勾勾的看的嗎?
“哦,什麼?”終於大點的某位壯膽問道,剛剛他們就根本沒聽到劉榕在問什麼。
劉榕笑了,難道大夫們都有些呆性,不然就學不成醫術。但卻也沒自戀到,會想,這倆是被自己的笑容所驚呆的。
胡大夫倒是習慣了,倒不覺得此時劉榕如何。之前劉榕健康時,笑得更美。他都沒嚇住,更何況現在了。他此時想的是,如何應答。想撫須,不過颳了,眉娘說的,本來就老成爺爺了,還敢蓄鬚?不怕兒子會認人了。直接叫他爺爺?聽了這話。他立馬就剃了,還不時去刮刮臉,希望自己能顯得好看點。省得將來被兒子嫌棄。
現在看看劉榕,倒也理解她的想法,現在不死不活的,的確容易悲觀的。不過他更瞭解。一個問題答後,等着他們的是無窮無盡的問題。而第一個問題不容易答。後面的問題是沒法答啊。
眉娘是跟他說過宮裡的情形,她最擔心的也是劉榕的身體。不是怕她活不下去,而是對宮中的女人來說,活着不難。難的是,如何在皇上心裡永遠保持着最美的一面。前朝的一位美人,因爲怕自己懷孕的樣子讓君主厭惡。竟然在懷孕生子期間,一面也不見君主。她要自己在君主心裡。永遠是最完美的一面。
劉榕雖說不是那種以色侍君之人,但是,這麼長時間的讓景佑守着病弱的她,對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更何況,景佑還不是,他是坐擁天下的天子。所以劉榕急,眉娘在宮外更急。但急也沒用,胡大夫是大夫,對大夫來說,病人能不能好纔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能不能侍君。
“娘娘,之前您說話都漏氣,現在不是能走能騎馬嗎?請再相信老夫一回。”胡大夫糾結再三,才輕輕的保證道。
“最好呢?我第三次問了,我最好能恢復到什麼狀態?”劉榕逼問。
“娘娘,在下等三人是爲了娘娘康復而努力,而非爲娘娘活着而努力。”終於最小的那個回神了,站出來,對着劉榕一拱手,正色的說道。他雖不懂皇貴妃爲何這般咄咄逼人,但是現在,他終於迴歸了點,大夫的風骨。
“時間?”劉榕點頭,終於有人說點有用的了。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個怎麼說?他們當然是爲了他的康復在努力,但是,這個時間,他們誰也說不準。說遙遙無期?兩個小的覺得,就算皇貴妃不殺了胡大夫,殺他們倆還是容易的。
“娘娘,再給老夫兩年,兩年後若是還是沒有起色,你就讓樊英換了老夫如何?”胡大夫想了一下,擡眼看着劉榕。
劉榕點點頭,她也知道,現在逼死這三位也沒用。她實際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是啊,要什麼,要健康,還是要死?
健康要不來,若有辦法,他們能這付死樣子?
死,她捨不得。她的女兒還小,她挨一天,女兒就能多幸福一天。只是……
有些話,她又不能當着這三位說,問他們有沒有中間路線,一面治病,一面讓她能侍君?這種話,她也問不出口。自己想想,都覺得有點羞恥。只能揮手,讓他們跪安了。
在她揮手的那一刻,連胡大夫都從內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們又能在外頭多躲三天了。於是三人如蒙大赦,行了一禮,匆匆的退了出去,跟逃一樣。
劉榕靠着發呆,也懶得看胡大夫他們三人的窘態。
“娘娘,起來走動一下吧,不然,過會身子又該麻了。”秀玉輕輕的勸道。
劉榕也知道,每天儘量的活動,是胡大夫開給她的藥方之一,說是讓血脈通暢起來。讓藥效能進更快的到達她的四肢百骸。
看看秀玉,又覺得氣餒起來,她之前因爲有眉娘,於是對身邊的人都不怎麼看重。八位後進宮的姑姑,她連名字都沒記住。而秀玉是眉娘走後起來的,但這位還是個姑娘,自己的這些煩惱,根本沒法跟這位說,想想自己這個主子當得也夠氣悶的。
“娘”她起來,剛走沒一會,她的寶貝女兒衝了進來。
“剛去哪玩了?”劉榕把注意力轉向了女兒,把手伸給她。
棉棉忙上前牽住了她,並在她身上嗅了一下:“都是藥味。”
“不喜歡?”劉榕低頭看着棉棉,現在她病了,反而對女兒沒那麼多的要求了,之前怕這怕那,真的失去了健康,現在看到女兒活潑的樣子,就覺得心安。反倒是不捨得再用規矩來束縛於她。但是,她該嚴厲的,卻也還是那麼嚴厲,她骨子裡就是個特別守規矩的人,看不得別人不守規矩,更何況女兒了。
“不啊,若沒有藥味,一定就不是我娘了。”棉棉倒是說得有些不理所當然了,她從小就聞着這味道起來的,現在她當然的就覺得這纔是母親的味道,沒有這個味道的,就不再是母親了。。
ps:好睏,明明公休在家,卻比上班還累,一腦門的官司,兩個完全不同的書,生怕把女主的名字記混了。好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