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窮酸

慕青鳳見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緋色束腰寬袖長裙,腰配上鑲着美玉,墨發垂於胸前,膚潤冰肌,一雙美瞬大而有神,身邊還陪着貼心丫鬟,而且丫鬟對人態度倨傲,便猜想眼前的女子,來處定然不簡單。

當下拱手道:“不知姑娘拍在下的肩,所謂何事?”

那姑娘正欲說話,旁邊的丫鬟卻搶先一步:“你這人,下手真是不知輕重,把姑娘的手腕弄的通紅一片!”

“香兒,不得無禮。”那姑娘將手藏於了袖中,然後笑着看着慕青鳳,“奴家紅箬,敢問公子,有沒有帶着同伴?”

慕青鳳聞言,頓時知道紅箬打的什麼注意。這玲瓏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叫做女子不得單獨入內,除非有男伴相攜。而且,一個男子,只能帶一個人進去,無論男女。這位自稱紅箬的姑娘,想必是落單了。

“如若姑娘不嫌棄,在下便來嘗試猜一個燈謎,能進去,便帶姑娘一起,如何?”慕青鳳委婉謙虛的道。

紅箬微微咬脣,抱着試一試的想法,點點頭。紅箬身旁的丫鬟香兒,一臉鄙視的看着穿的普通平常的慕青鳳:“這人一副窮酸樣,剛纔還想佔姑娘的便宜,萬不能信他。”說罷,看向了別處,似乎再找別的落單的男子。

“不準胡說。”紅箬嗔怒了一番,香兒頓時不再言語。

慕青鳳淡笑,仿若不知,轉身,眼眸投向了遠處的湖中央。戌時剛過沒多久,湖中心的花燈便只剩下兩盞了。若是她在晚來一會兒,今年恐怕要錯過了。

紅箬順着慕青鳳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湖中心掛着的花燈之後,剛想張嘴說什麼,便見慕青鳳已經踮起腳尖飛身朝湖中心而去。

“有人去湖上摘花燈了!”不知是誰尖叫一聲,頓時,所有人都朝湖面看去。

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腳尖點開朵朵漣漪,到了掛着花燈的木柱之下,一個旋轉朝上飛去,而後左手一動,摘下一朵花燈,腳點木柱,一個借力,飛身朝湖邊而來。

岸上聚集的多是不會武,想要猜一猜普通燈謎,混個門票進門的文人,見慕青鳳小小年紀輕功了得,頓時拍掌叫好。

慕青鳳剛落到岸上,便有玲瓏坊的人上前將慕青鳳和衆書生隔開,請慕青鳳去驗題處。

“看着模樣,是要賣身啦!”人羣中有人起鬨笑道。

“哈哈哈哈,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啊。”有人接話。

頓時花燈下衆人鬨笑一片。

慕青鳳被玲瓏坊的人護在中間,被一羣文人擁簇着到了玲瓏坊大門的驗題處。

紅箬想要擠到慕青鳳的身邊,卻被身邊的香兒拉住:“姑娘,姑娘,去不得。這人冒進窮酸,萬一簽了賣身契將自己搭進去,你跟在身邊,恐怕要連累姑娘。若是爺知道姑娘來了這裡,恐怕會不喜。”

紅箬聞言,頓時放棄了掙扎。立在人羣中,看着慕青鳳。

“湖泊上的花燈不好猜,還要先壓十萬兩銀子。一個人只有猜一次的機會,你還是換一個普通的花燈吧。你這般小年紀,能進去,就算是進了最小的那個院只,也是驕傲。”人窮中,那個中年書生大聲勸道。

慕青鳳舉着燈籠,轉身,笑着看着那個中年書生:“無妨,多謝提醒,在下願意一試。”說罷,便將花燈給了驗題的江汝席。

江汝席接過花燈,似笑非笑的提醒道:“湖中掛着的十盞花燈,呈現盤旋而上之態,越往上,越難猜。公子這盞花燈,是十盞花燈中,排在第二高的花燈,公子依舊要猜?”

“嗯。”慕青鳳脣角淡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這是十萬兩銀票。”

慕青鳳話畢,人羣頓時炸開了。

“乖乖,真的拿出了十萬兩,若是換成銀子,得壘多高啊。”

香兒一雙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這人這麼富有,幹嘛穿的這麼窮酸!”

“有意思的小公子。”那個中年書生笑着摸着鬍子。

江汝席見慕青鳳雖然穿的寒酸,但是舉止有度,談吐如鬆,又對玲瓏坊的規矩知道的清清楚楚,挑挑眉道:“倘若公子猜出了這盞花燈的謎底,門中九個院落隨意進,其中,第九個院落有你想要的東西。”

說罷,江汝席將銀票遞給了旁邊驗銀票的人,那人驗了銀票,拿出了一個用金粉刻寫玲瓏坊三個字的牌子,放到了銀票上,推到了慕青鳳的面前:“布題。”

江汝席笑着抽出了藏在花燈下面的謎面,緩緩的打開,看着慕青鳳,念道:“斷橋垂露滴梧桐。”

江汝席說完,立馬有玲瓏閣的人,紅紙黑字,將謎面放大無數倍,貼到了玲瓏坊外設的公告欄中。另有一撥人,點上了一炷計算時間的香。

同時。謎面一出,人羣衆人,便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見公告欄貼出了謎面,便都涌到了公告欄處,一瞬間,便只有紅箬主僕,立在驗題處,看着慕青鳳。

“這怎麼猜,果然好難。”

“這人估計是砸鍋賣鐵湊足的十萬兩銀子吧。”

“會不會是‘溼’字啊。”

“小點聲議論,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出來,不然會被玲瓏坊的人割了舌頭丟湖裡餵魚的。”

慕青鳳看了一眼公告欄處議論的衆人,對着紅箬主僕招招手。

紅箬立馬上前,香兒跟在紅箬身後,再不敢擡頭看慕青鳳。

慕青鳳見紅箬走進,微微一笑:“這羣人着實煩。”

紅箬沒有言論,微微一笑,然後便低眉垂瞬。

“你們認識?”江汝席將慕青鳳不急不躁,看了看紅箬,然後看着慕青鳳問道。

慕青鳳點點頭,左手拿起了面前的筆,道:“鄰居。”話畢,筆下一個‘淋’字已經寫了出來。

不知是被慕青鳳的話驚到了,還是被慕青鳳寫出的字驚到了,江汝席看着慕青鳳的眼神,異常奇怪。

嘭的一聲銅鑼響,人羣猛地又朝驗題處涌來。

其中有人喊着:“落筆了,落筆了,不知道是對是錯。”

慕青鳳拿過了桌子上的銀票和牌子,轉身進了玲瓏閣,再不管背後那羣文人討論什麼。紅箬主僕見狀,緊跟其後。

江汝席看着慕青鳳的背影直搖頭:“好好一個少年郎,雖然只有左手,但腹中才華不一般啊。這般妙人,偏偏要醉臥紅塵榻,自甘墮落呀。”

話畢,擡手將慕青鳳寫的字給了下人:“不知今年是老大題目出的太簡單了,還是近些年人本都本事了。十個燈籠已經成功破了五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