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指着已經換回了衣服,在旁邊賞心悅目的站成了一排的漂亮丫鬟們,“我看剛纔你叫她們穿上那些衣服一個一個出來展示的樣子就很好,等開了店,不妨‘弄’個密室,專‘門’做這個,到時候買的人一定很多!
葉芸眼睛又是一亮,真心實意的道:“姐姐就是聰明,隨便一句話,都是這麼好的點子!“
葉傾啞然失笑:“你啊,就是看我什麼都好,這哪裡是我的點子,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麼?傻瓜!“
葉芸嘿嘿一樂,“我這就使自娛自樂,是姐姐讓它發揚光大的嘛!”
葉傾算是看出來了,她在這個堂妹眼裡,那就是十全十美,無一不好,哪怕她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估計葉芸也會理直氣壯的道:“太陽本來就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葉芸抱着葉傾的胳膊,戀戀不捨的道:“姐姐乾脆今天不要走了,就住上一天,給我好生說道說道,這店子要怎麼開——”
葉傾不假思索的應了下來,這事的確要好好商量一下,她到底是太子妃,雖然相比後宮顯慶帝的嬪妃們出入要方便些,卻也不可能如未出嫁的時候那般,可以肆意出‘門’耍樂了。
這店以後主要靠葉芸自己經營,到底該如何佈置,如何待客,她還要好生教導一番。
葉傾轉頭對着張姑姑吩咐道:“麻煩姑姑跑一趟,回去和殿下說一聲,我今天就在國公府裡呆着了。”
張姑姑恭謹的應了,葉傾親自囑咐了,她自然要自己跑一趟纔好。
坐了馬車回宮,天‘色’還未晚,出示了腰牌,張姑姑很順利的回到了東宮,剛一踏進寢殿大‘門’,就見冬暖夏涼一人手捧了三四個抱枕,正辛苦萬分的往宮‘門’裡挪去,不由驚奇的喚住了她們:“這是怎麼了,不是前兒個才換的新抱枕麼?”
冬暖夏涼費力的停下腳步,艱難的回頭,看到張姑姑,兩個人的眼睛俱都一亮,又同時往左右瞄去,看了半天,沒看到葉傾人影,兩張小臉又同時垮了下來,冬暖忍不住問道:“娘娘呢?”
張姑姑眉‘毛’挑起:“娘娘今兒個在國公府歇下了,不回來了,叫我跟太子爺說一聲。”
她話音未落,就見兩個大宮‘女’同時‘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不由奇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對了,還沒說爲什麼又要換新抱枕呢!”
冬暖費力的把手上的抱枕又往懷裡靠了靠,又瞄了瞄左右,見四下無人,方‘露’出幾分驚恐的神情來,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道:“哎,也不知道殿下是發了什麼瘋,打從娘娘走後,就開始沒事咬着抱枕玩,咬上兩口,又嫌抱枕沾了口水髒兮兮,厭棄的丟到地上,過一會,就又抓起個抱枕,再咬上幾口——”
旁邊的夏涼也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可憐兮兮的道:“好可怕啊,我真怕他突然不咬抱枕,改咬人了!”
張姑姑:“……”
她拍了拍冬暖二人的肩膀,滿是同情的道:“你們幾個辛苦了。”
心裡卻打定主意,待會和太子通報完畢,就說太子妃娘娘那邊沒人伺候,她得馬上回去!
她這身老骨頭可比不上冬暖幾人細皮嫩‘肉’的。
與此同時,高昊只着了一身裡衣,俊美的臉上‘陰’沉如水,瞪着手裡軟趴趴的抱枕,此時上面一個明顯的溼漉漉的牙印,他厭棄的把抱枕往地上一丟,朝着一旁的陳福抱怨道:“福公公,你說孤哪裡做錯了呢?”
陳福可不敢‘插’嘴,這個時候,他只要提供耳朵就完了。
高昊皺起眉頭,繼續自言自語道:“孤記得小時候那隻貓就是這麼養熟的,孤給它洗澡,餵它吃飯,和它同吃同住,然後它看到孤就撲上來,喵喵的‘舔’孤的手指——”
高昊雙眼眯起,不滿的抱怨道:“可你看太子妃,哪裡有一點養熟了的樣子,哼,需要孤的時候就喵喵的湊過來,不需要孤的時候就自己跑掉了!”
陳福額頭冷汗直冒,這,這,敢情殿下您是一直把太子妃當貓養呢!
見高昊擡起頭,看向自己,一副等着他裁決的模樣,陳福突然覺得壓力山大,他結結巴巴的道:“老,老奴也沒養過貓一”
說完,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這不就是間接肯定了太子殿下把太子妃當貓養的舉動了麼!
就在陳福被高昊瞪得受不了的時候,張姑姑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殿下,奴婢奉太子妃娘娘的口諭回來了。”
高昊的頭刷的一下就轉了過去,“進來!”
張姑姑半低着頭,雙腳起落間,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各自抱了一堆抱枕的冬暖夏涼。
張姑姑行了一禮,老老實實的轉述着葉傾的原話:“娘娘說,今天就在國公府歇上一晚了。”
她話一說完,才發現屋子裡安靜的可怕,自己方纔那句明明不是很大聲音的話,似乎一直在屋子裡迴響,身後的冬暖夏涼沒有半點聲音,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這般詭異的情景真令人頭皮發麻,張姑姑越發不敢擡頭,同樣屏聲靜氣起來,安靜的屋子裡只聽到燭‘花’發出的噼啪脆響。
半晌,頭上傳來了太子殿下懶洋洋的聲音:“上次那個,對,就是那個帶着尾巴的裙子,是你們誰給太子妃改的?”
不待幾人回答,高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去,把太子妃的裙子都給孤拿過來,每條都給孤裝上條尾巴!”
衆人:“……”
陳福心道,殿下您纔是貓吧!這主人稍微離開一會,就不高興的可着勁折騰,慣壞的貓都這副德行。
他方纔倒是沒撒謊,陳公公確實沒養過貓,不過沒養過,卻見過旁人養。
小時候,陳福家裡條件不好,隔壁卻住了戶家境殷實的,每年打下來的糧食都不賣,藏到地窖裡,把地窖裡的陳糧拿出來賣。
然後家裡就有了耗子。
那家的媳‘婦’就從孃家抱回來一隻貓來,也不管它,成日裡在外面撒歡,過了陣子,還真就沒有老鼠了。
沒有老鼠了,這貓也照樣養着,反正家裡不缺糧。看着人家那貓養的油光水滑,一身黃‘毛’威風凜凜,生生把一隻家貓養出了老虎的氣勢,陳福就格外羨慕,看人家日子過的,這貓都比人滋潤!
他就跟二叔說了,他二叔年輕的時候逃過荒,見識最多,當下就一臉不以爲然的教訓他:“那叫什麼,我跟你說,老子見過一戶大戶人家養貓,乖乖,那才叫金貴,因爲主子太太回孃家呆了幾天,那貓發起脾氣,就把衣櫃裡剛做的新衣服全撕了個稀巴爛,結果你猜怎麼着?”
當時年紀還小的陳福睜圓了眼睛,聽得都有些傻了:“怎麼樣了?”
他二叔一拍大‘腿’,彷彿吃了山珍海味一般,回味的砸吧砸吧嘴:“等那‘女’主子從孃家回來,第一件事不是教訓下人們沒看好貓,把衣服都毀了,而是立刻就把貓給抱了起來,心肝寶貝的叫着,又親自下廚做了一碟子小炸魚,還把魚骨頭剃乾淨了送到貓嘴巴邊上,結果那貓還不吃!”
陳福傻傻的看着他二叔,“那貓,還不吃?”
他長這麼大,連魚都沒吃過,只聞過村裡大戶家裡過年的時候飄出來的魚味,那味道可真香啊。
他二叔揚起頭,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一邊摳着腳丫縫裡的泥,一邊經驗老道的道:“吃膩了唄!”
陳福當時真是羨慕死了,那時候,他多希望自己就是那隻貓啊,他家裡別說吃什麼玩意吃膩了,就是天天喝菜糊糊能吃飽了也成啊!
後來入了宮,陳福也算是見識到了潑天的富貴,可對於那隻少時聽二叔說過的貓,依然時不時的拿出來回味一下,總覺得是那貓過的日子纔是人生巔峰!
看着太子妃的衣服被鋪了滿‘牀’,太子殿下趾高氣昂的下達着種種命令,陳福心道,原來那貓,就是這麼糟蹋衣服的!
張姑姑看着東宮內一片兵荒馬‘亂’,小心的退了出來,冬暖夏涼幾人又妒又羨的目光被她無視了。
馬車到了定國公府,張姑姑拍了拍‘胸’口,喘出一口長氣,可算活着回來了!
湘妃苑裡,葉傾正和葉芸談的熱烈,葉茹在旁邊呵欠連連,葉芸忍不住道:“你困了就自去睡好了!”
葉茹抱着一‘牀’被子,眼皮不斷的打架,‘迷’‘迷’糊糊的反駁道:“不要!我要和你們一起睡,我被子都抱過來了!”
葉芸無法,也就隨她去了,葉茹眼睛都閉上了,抱着被子,整個人都要縮到太師椅裡了,嘴巴里還在念叨着:“咱們可都說好了,等下我睡在你們中間,你們可別想我先睡,偷‘摸’的再給我換了地方!”
張姑姑一進來,就聽到葉茹如此孩子氣的宣言,忍不住嘴角上彎,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還是娘娘在的地方好啊!
葉傾瞥到張姑姑的身影,習慣的問了句:“殿下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