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的不僅僅是肉體,還有世界觀。
一,有的女人被強行之後失了神智,這是心理素質較差的,二,有的女人則是選擇了墮落和風塵,這是骨子裡就yd的女人,不過,還有極少部分女人被強行愛愛之後,選擇的是別人都不會選擇的路。
安暖織就是極少部分,她第二天的反應很平靜,照吃照睡,恍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這種女人,外面柔弱,內心,卻是強大的,她們一般都會在別人無法忍受的絕境下,存活下來,這樣的女人,最讓人敬佩。
雖然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安暖織空空洞洞的大眼睛,沒有焦距,沒有準星,她雙手抱住胸口。
禽獸,禽獸,安暖織默默地罵。她已經,把恨意的種子,種在心裡。
她打算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慕容無痕,她視慕容無痕,爲仇人!
莫羽國,三十七年,正月。
又是一年春節,皇上宣佈大赦天下,這期間發生幾件大事,很值得提一提。
攝政王以叛國謀逆罪,赦入大牢,攝政王一職,從此,廢除。
而撼動整個朝野的另一間大事是,盤亙了莫羽國一百年的藩王分封制被移除,自此,慕容無痕成爲了莫羽國權利最大的男人,曾經,他的皇權被藩王、攝政王一一分走,而,現在,他的皇權,達到了,巔峰。
不得不說,慕容無痕的手段犀利、乾脆,放眼整個莫羽國,誰能危及到慕容無痕的皇位呢?
應該會想沒有了吧?不,其實還有一個人!
慕容無殤。
他是給了安暖織甜蜜愛情的男人,最後卻不得不娶了沈府的千金沈冰倩爲妻,現在看來,他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起碼保全了在朝堂中的地位。
當朝皇權之鬥,需要的不僅僅是手段,還有智商,以及,對政治敏銳的觸覺。
慕容無殤走了一步成功的險棋,但是,每當慕容無殤看着沈冰倩那張塗脂抹粉的臉蛋,他恨不得咬舌,上吊。曾經,一份美好、純真的愛情擺在他的面前,他沒有珍惜,現在,追悔莫及。
他是愛安暖織的,而且是,很愛很愛。
而慕容無殤的這些心思,安暖織是不知道的,她渾渾噩噩地度過每一個暖牀奴的日子,她不敢想,不敢看,更不敢深究,她的未來,究竟在哪裡呢?
看起來,安暖織的感情世界紛紛亂亂,可,宮外,還有第三個男人,他在眼巴巴地等待着,等待着娶安暖織爲妻呢!
那人便是——夏羽國藩王田可瑁,安暖織名義上的“未婚夫”。
說起來,田可瑁真是有情有義的男子,太后一直把大婚的日子往後拖,但他依然耐心地等,縱使宮內關於安暖織的謠言有多麼中傷、下作,他都沒有遲疑一步,他的堅信,他的暖織是自愛、清白的女人,她更是他,心中的女神。
這樣的癡情,是個女人就會被感動。
安暖織也是個女人,且,是個很正常的女人。
承德殿,“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吃的不算妥貼?”
田可瑁習慣在酉時出現在殿外,他的手裡總會拿着點什麼,要麼是好吃的,要麼是好玩的,然後,一個寵溺的笑,一個暖暖的擁抱。
每次他這般這般,安暖織都會,想哭。
她是個不乾淨的女人,是個破碎的娃娃,承受不了,要不起,她要退縮,但一退縮,就會發現她無路可退,田可瑁是她的“未婚夫”,他像供奉神明一樣供奉着她,她有什麼資格拒絕他呢,被拒絕的人,應該是她吧!
所以安暖織一直在等,等田可瑁看清她的“真面目”,退掉婚約,離開她這種“下作”的女人,但田可瑁呢,竟越挫越勇,他聽不進一切流言蜚語,他的眼睛裡,好像,只有安暖織一個人。
這讓安暖織,哭笑不得。
白駒過隙,眨眼又是一週。
安暖織她瘦弱地如同一根竹竿,可這怪誰,能怪誰呢,每天被噩夢驚醒,她的身上,慕容無痕的索要無度,他像是隻吸血鬼。
白天在田可瑁面前微笑着,感覺自己是小公主、小天使,純情地一塌糊塗,可到了晚上呢,她連一塊破抹布都不如,卑賤地任慕容無痕,各種肆虐,進攻。
或許會有疑惑,愛愛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反抗不就可以了嗎?但是,慕容無痕已經給安暖織餵食了一種藥物,這種藥物每夜必撕咬着她的心,讓她不做都不行。
不做,就會死,不做,就會趴在地上打滾,甚至連母狗都不如,不做可以嗎?不,不可能不做!因爲只要藥效發作,理智是退居二線的,殘存的,只剩下本能,所以,那種事,對於安暖織來說,竟然成爲了唯一證明她還活着的途經。
安暖織慢慢感覺出,她變得越來越放縱,迷亂的夜色裡,她人不人,鬼不鬼。
但是,等清醒的那一秒她發現,一切好羞恥,她的兩頰深深的凹下,不再是那個傾城傾國的絕美少女了,連瞳孔都是渾濁的,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好醜好醜。
每當這時,安暖織會抱着雙臂,在心裡默默地呼喊,“珞,珞,你在哪裡?暖織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可喊完了之後,她又驚覺,這樣殘破的自己,即使珞真的找到了,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還有什麼顏面見他呢?何談在一起了!
“今夜的,你,很不專心!”慕容無痕望着慘白小臉,他陰森冷笑兩聲。
看着她一點點地沉淪,他很享受,整個過程!
這在他單調的人生和後宮之中,還從未有過!
他發現,他的確很享受,和她愛愛。
清晨,第一縷光照在安暖織身上,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優美的線條像玲瓏有致的魚美人,散發着的,是,迷醉,感官上的刺激,很直接。
爲什麼?
他竟有小小的不忍,看她身上斑斑紫紫,突然,不忍再傷害她了!
男人追求的是身體上的歡愉和刺激,對他們來說,從不走心,也無所謂憐惜、呵護和小心,所以,不忍——這種細膩的情緒只有娘們纔會擁有,但此刻,慕容無痕卻深刻體味到了。
爲什麼?
慕容無痕一個小小的疑問,這,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啊。
當安暖織醒來,慕容無痕已經離開了,狼藉的龍榻上,提醒着安暖織昨夜是怎樣的瘋狂。
“暖織娘娘,喝點蓮藕汁潤潤嗓子吧。”一個素色夾衫的宮女進來,手端着兩隻景德瓷碗,釉質上好,價值連城。
真的口渴極了,幾乎是,一飲而盡。但飲下後發覺,好像,有什麼不對——
安暖織回味一下,才發現癥結所在,“剛剛,你叫我什麼?”
“暖織娘娘呀,皇上欽賜您的名分,您已經是一宮的小主了。安氏暖織,被皇上特意封爲安嬪,正五品,賜居白蓮宮,是新修葺的。”素衫宮女恭敬的,甚至,微弓着身子,有些卑微。
官大一級壓死人,在後宮內是永恆不變的道理,主子永遠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而下人,連視線都不能逾矩。
“安嬪?”
安暖織身中雷擊,若是換做別的女人,鐵鐵興奮不已,三個月虐愛換來正五品的嬪位,這筆買賣,相當划算!
但安暖織的心裡,畫外音卻是,不是的,不是的,不可能,不可能,該,怎麼辦?她要瘋了!!
這不是高興,而是絕望,這麼說吧,是從頭上的每一根毛髮冷到腳趾,連骨髓裡,都飄着冷颼颼的風,沒有一處不涼薄,沒有一處不透風,這感覺就像是一幢年久失修的小屋,木質都酥了,一根小指頭加上,嘩啦啦啦大廈傾。
“安嬪娘娘,您怎麼了?”小宮女顯然沒想到,安暖織會是這般反應,一向,得到皇上受封妃嬪樂都樂不完呢,她卻是這張苦瓜臉,裝什麼裝。
半日無話,安暖織就這樣放空,親們也可能跟着疑惑了,皇上封安暖織爲妃嬪,即使不高興的話,也不用這麼絕望吧!可親們有沒有想過,暖織心裡,最恨的是誰?最怕的是誰?最不想留在身邊的又是誰?
只要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誠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安暖織已私下飛鴿傳書,在田可瑁迎娶她大婚當天,讓天韶華和小綺來迎救她,她若封了妃嬪,大婚怎麼辦,營救怎麼辦,她的自由怎麼辦?她熬了三個月,被凌虐了三個月,就等恢復自由身,這下,竹籃打水一場空呀。
不行!
她必須要找到太后,讓太后做主!
她不能當什麼安嬪,在慕容無痕身邊的每一天都讓她度日如年,寢食難安,要不了多久,她便會死在這深宮之中,等到那時,就晚了!
簡單一綰髮髻,安暖織往安心宮跑去,她的步子異常堅定有力,越是絕境,她越是清醒,因爲太后,是她,唯一,救命稻草。
人在絕望的時候會看淡很多痛苦,打個比方,一隻折斷了翅膀的蝴蝶,不會在原地等待着餓死,而是用極細的、軟弱的腿,向有食物的地方移動,忍受着爬行之苦,蝴蝶絕境中都有求生的本能,何況人這高等動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