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研武此刻現在正在迷茫之中,而他的這份迷茫似乎也傳遞到了此刻的符華身上。
符華很清楚,面對崩壞的逐漸降臨,自己應該堅持不懈的抵抗下去。
可是,也許是因爲許研武情緒的帶動,也許是因爲……在這裡她記得過去發生的一切事情,符華只感覺,迷茫的情緒不斷的出現在自己的內心當中,止不住的流淌着。
而霍安然的狀態,依舊還是有些糟糕。
爲了幫忙,符華也開始來幫忙照顧霍安然。
而在這一天,當許研武回去休息,補覺的時候,符華這邊,坐在霍安然的身邊,用一把小刀給霍安然削蘋果的時候,符華依舊在想着……有關於現實的事情。
“符華,你是怎麼了?”
霍安然注意到了符華的樣子,有些費力的坐起了身子,看向了符華:“你看上去,似乎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能和我說說嗎?也許我能幫你開導開導。”
霍安然用着鼓勵的目光看着符華。
“沒有什麼特別的心事……只不過是有些……”
符華說到這裡,霍安然卻又補充了一句:“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是一直想要阿武能夠回到現實當中嗎?”
符華看向了霍安然,卻看到了霍安然那坦然的目光:“……好吧。”
“安然,如果整個世界,都面對着已經完全預知的,強大到幾乎不可抵抗的災難的話,……就好比,世界末日的話,你覺得人類應該怎麼辦?”
符華詢問着霍安然,而霍安然,也似乎是因爲沒有想到,符華會問這樣的事情,所以愣了一下之後,才思考着符華說的問題。
“世界末日嗎……其實……世界末日這種事情,就算是發生了,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吧?”
霍安然這樣說着:“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吧?”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苦難,什麼樣的災難,人總是想要活下去的。”
“最起碼……哪怕有着一點能夠活下去的機會,人類也會繼續活下去的……就像這個醫院當中的很多人一樣。”
霍安然對着符華說着:“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種災難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其實……世界末日,和很多眼前正在面對的苦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吧?”
“無論是面對着什麼事情……人不都是在努力着活下去的嗎?”
“無論是有多麼害怕面前的苦難,可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人不還是依舊需要去面對那將要到來的苦難嗎?這種事情,是躲不開的。”
霍安然指了指自己的手術傷口,開口說着:“現在……我依舊在面對着考驗,我不想死,所以……我依舊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符華聽着霍安然說的這些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情,尤其是……對現在的霍安然來說。
“符華……你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霍安然突然說起了一個故事。
【有一個王子,生性多愁善感,最聽不得悲慘的故事。每當左右向他稟告天災人禍的消息,他就流着淚嘆息到:“天哪,太可怕了!這事落到我頭上,我可受不了!”
可是,厄運終於落到了他的頭上,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中他的父王被殺,母后受辱自盡,他自己也被敵人擄去當了奴隸,受盡非人的折磨。當他終於逃出虎口時他已經成了殘廢,從此流落異國他鄉,靠行乞度日。
有一個人,在他行乞時遇到了他,見他相貌不凡,便向他打聽身世。當這人聽完了這些故事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發出了王子曾經有過的同樣的嘆息:
“天哪,太可怕了!這事落到我頭上我可受不了!”
可是王子卻說着:“先生,請別說這話。凡是人間的災難,無論落到誰頭上,誰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於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這樣的一個故事……應該算是小寓言吧?”
霍安然說着:“我也是……這兩天剛剛夢到的事情,我以前看到過這個故事,正好,可以講給你聽。”
“這個故事……”
符華聽完了這個故事之後,有些若有所思。
而霍安然卻是接着說了下去。
“我很喜歡這個故事裡面,王子的那句話。”
“凡是人間的災難,無論落到誰頭上,誰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於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既然人類想要活下去,那麼……無論是什麼樣的災難,那麼人類就得接受着,承受着……無論前方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災難。”
“天災人禍,疾疫旱災,地震海嘯……無論是什麼樣的災難,無論到底經歷過什麼,人總是要活下去的,只要人不死,那麼我們都要接受着災難,無論我們到底受得了受不了。”
霍安然說到這裡,然後和符華對視着說着:“苦難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無論受得了還是受不了,我們都得承受着。”
“但是符華……至少我們想要追求的幸福是什麼,我們能夠自己決定,並且追逐我們想要的幸福與美好。”
霍安然直視着符華:“我們,總要有一個能夠活下去的目標的。”
“……”
聽着霍安然說着這些。
符華徹底的沉默了。
符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但是,符華卻開始思考,霍安然所說的那些話。
能夠自己決定的……自己想要追逐的幸福與美好嗎?
“那……會是什麼呢……”
符華低着頭,喃喃自語的說着。
“符華,你還有什麼心事嗎?”
霍安然繼續問着符華:“你還在爲阿武能不能回去的事情煩惱嗎?”
當霍安然問出了這樣的話之後,符華卻是當即就搖了搖頭。
“不了,許研武最後一定會選擇回去的,他已經知道了現實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符華肯定的說着。
“看起來,你對阿武他很有信心。”
“因爲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
符華迴應着霍安然:“至少,你說的那些事情,他絕對不會放棄。”
“也是。”
霍安然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說他是倔強也好,軸也好……但總歸不是什麼缺點。”
“不過……”
霍安然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對着符華說着:“阿武他……雖然倔強並不是什麼缺點,但是……對於他來說……有時候他也會因爲這個陷入鑽牛角尖的地步。”
符華點了點頭,想到了當初蚩尤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許研武他……的確是有事會陷入牛角尖的地步。”
“看起來你應該見到過。”
“嗯,當時好像是……我們第一次吵架。”
符華這樣說着。
“吵架……阿武他也會和人吵架的嗎?”
霍安然愣了一下。
“嗯……不過其實我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其他人受傷。”
符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可是他好想從來都沒有想過和其他人一起承擔這些事情……”
符華突然間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說着:“對了,在許研武的後輩當中,有一個人,和許研武的性格很像,都是那種陽光而且喜歡幫助他人的人。”
“後輩……是什麼樣的?”霍安然聽到符華這樣說,突然升起了一些好奇心:“能和我說說她嗎?”
“她……看起來……”符華回憶了一下說着:“和我看上去的樣子應該差不多大,經歷了不少的事情……可能是因爲從小受到的教育和引導的問題吧,總是喜歡把守護世界掛在嘴邊。”
“只不過……她的性格和許研武其實有些相像,或者是……她的家人也都是這樣,會犧牲自己也要守護其他人,所以我也有些擔心……她有一天,會因爲這樣的性格發生一些什麼。”
符華想了想,又補充一樣的說着:“不,我其實還有一些擔心的是,她以後會有一天,因爲這個,和許研武……和同伴走上不同的道路,最後……明明都在掛念着對方,可是卻不得不敵對。”
“聽起來,是很善良的一個孩子,只不過……和阿武性格很像嗎?”
霍安然想了想,然後突然神秘的笑了起來,示意符華的耳朵貼近自己。
符華帶着一些好奇,附耳過去,然後就聽到了霍安然在符華的耳邊小聲的說着:“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孩子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其實阿武的性格很好對付的。”
“他如果倔強的話……那你就要比他更倔強。”
“如果他想要拋開其他的人,去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的話,那就追上去,和他一起解決那些事情。”
“如果……他因此而生氣,而抱怨的話……”
霍安然小聲的說着:“那就小小的對着他撒個嬌就好了,他其實一直都會心軟的,對於別人的請求,阿武是很難拒絕的。”
“撒嬌什麼的……我和許研武之間又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我們只是……戰友。”
“但是對於阿武來說可不是那樣的。”
霍安然貼着符華的耳朵說着:“至於阿武還有那個孩子的事情……絕對,一定不要讓她們獨自一個人,無論他們怎麼樣的想要承擔一切,自己選擇了離開……也絕對不要讓他們孤單一個人……”
“追上去,哪怕是無法勸解,哪怕是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哪怕是他們無論怎麼樣都無比的執着……就算這樣,也不能讓他們孤獨一個人。”
“沒有人會喜歡孤獨的,如果真的有一天阿武或者是那個孩子選擇了孤獨的道路,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寧願選擇這條道路的理由。”
“孤獨這種東西,也許會讓人能夠慢慢的習慣,然後專注於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個人完成那些事情,但是……孤獨的久了,同樣會讓人發瘋的。”
“絕對不要讓他們經歷那樣的事情……”
霍安然這樣說着。
讓符華沉默了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符華說着:“如果未來有一天的話,我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做的。”
“希望……到哪個時候,我還會記得你所說的這些話。”
符華想到了自己離開這裡,會失去記憶的這件事情。
正如奧托所說,他並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符華,你其實哪裡都好,就是平時太正經了一些。”
霍安然這樣說着:“到時候,別人會說你死板的。”
“……剛剛我跟你說的那個孩子,就經常說我死板。”
“是嗎?”霍安然笑了出來:“那還真是好直白的孩子……要是我見到她的話,應該會喜歡她的。”
“傻傻的,沒有一點心機,不過的確是很讓人喜歡。”符華贊同了霍安然的話。
“那……那個孩子有什麼同伴嗎?”
“有,是和她關係很好的兩個少女,而且……也都很善良。”
符華想了想:“不過也許是因爲經歷的原因,她們似乎都有一些心結。”
“許研武他也說過這些事情,而且還說,他想要慢慢的引導這些事情,讓她們走出那些心結。”
“阿武這是以後變成心理輔導老師了嗎?明明自己都解決不好自己的心理問題。”
霍安然這樣說着。
符華也是帶着一些符合:“他不就是這樣喜歡操心嗎?”
“嗯……說起來,剛剛說的那個孩子,她有喜歡的人嗎?”霍安然又問着。
“嗯……又,就是我說的那兩個少女的其中一個,她們是相互喜歡的。”符華點了點頭說着。
“?”霍安然逐漸地露出了些許的疑惑神色:“我們剛剛說的那個孩子,原來是個……男孩子?”
“?”符華也是帶着一絲疑惑的神情:“不啊,琪亞娜她也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和女孩子……???”
霍安然的臉上的問號更多了。
“還真是……讓人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