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虐衆生的龍威下,肉山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像受驚的孩童般啼哭,處於頂峰的食屍鬼狂暴狀態硬是被龍威碾退,再也起不了作用。
肉山扭動着肥胖的身軀,下意識想要逃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吼!!!!”當冷鳶說出第三個龍語音節後沒多久,吼間的吟嘯已經響徹天氣,這聲毀天滅地的“龍吼”咆哮而出時,蒼穹彷彿塌陷了,附着恐怖動能的吼聲摧毀了前方數千米內的一切物體!
肉山在被龍吼波及的一刻,那刀戳不穿,槍打不爛,連炮彈都轟不開的龐大身軀...崩塌了!
在龍吼的衝擊中,肉山的身軀先是被轟成了幾百塊猙獰的碎片,緊接着,這些大塊大塊的軀體碎片在衝擊中瓦解,掀起沖天的猩紅血霧,變成了數不清的碎末,最後甚至連都不是,每一個細胞間的黏着蛋白都被震散,碎得肉眼無法辨別,也不知變成了幾千萬塊還是幾億塊的齏粉。
肉山的碎末血漿被碾到了城樓的廢墟上,在龍吼形成的力場中瘋狂壓縮,幾乎和殘骸融爲一體,形成了面積數百平方米,厚度僅有幾微米的血肉“地毯”。
天空之上,以戰場爲中心,山嶽般的陰霾聚攏於此,形成了一個恐怖的風洞,將城樓的殘骸皆數捲起,入目之處風起雲涌。
蒼穹之下,萬噸斷壁被這道恐怖龍吼的餘波調動,整片大地開始崩裂呻吟,地動山搖,裂痕溝壑如同蛛網般蔓延,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入了漆黑的地底,猶如通往地獄的路口。
龍吼肆虐,天摧地塌,也不知過了多久,陰霾終於散去,蒼穹也漸漸平息,一切的一切都塵埃落定,如果不是肉山消失在了剛纔的恐怖洪流中,那地獄般的場景就彷彿做夢一樣。
羅漢林方面,得益於衆神之庇護的作用,裡面的一行人都沒有受傷,但也嚇得不輕,更可怕的是,衆神之庇護的防護罩居然出現了細密的碎痕,雖然沒有崩壞,不過恐怕也消耗了至少一半能量。
這還是在冷鳶背對衆人的基礎上,如果那一聲龍吼是衝這邊直接襲來,別說衆神之庇護,裡面所有人都會和肉山一樣變成粉末。
平息之後,衆神之庇護的防禦卸下了,冷鳶也已經往回走,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上那些灼紅的浮斑仍未退去,依舊猶如岩漿般流淌在血液裡,整個人就像沐浴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羅漢林冷汗直流地跑上前,單膝跪地,攥緊拳頭道:“此等敵賊,我自可破之!將軍何必動怒,引得龍血沸騰...”
鷹旗軍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自己能解決的敵人絕對不讓冷鳶動手。
能在鷹旗軍中效力的都不會是菜鳥,既然不是菜鳥,那就應該學會自己擦屁股,一點破事還得讓將軍幫忙解決,這是會遭人橫眉嘲諷的事。
除了名聲上的問題,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冷鳶體內的龍血。
冷鳶如果出手,尤其是動怒,體內的龍血必然沸騰,血液溫度飆升至幾千度乃至萬度,雖然她從來不說,也不會表露出什麼痛苦神色,但試想一下,若是你體內的鮮血升溫至幾千度,會好受嗎?必然是焚心之痛!
而且冷鳶所使用的龍之力越多,血液溫度便越高,她身上的將袍之所以專門用耐高溫材料製作便是爲此,若是普通衣物,隨隨便便就燒稀爛了。
但饒是如此,縱然將袍最高可承受10000度高溫,冷鳶也已經四易將袍。
冷鳶的承受極限在哪?鷹旗軍裡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個很現實的世界,任何事,任何人,都有個極限,絕不可能無上限地承受損傷。
冷鳶在此前雖然有四次讓龍血沸騰到10000度以上,但還能不能撐住第五次,第六次?誰也說不準!
而且現在也沒人搞得清血統的真相,誰敢保證使用多了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一旦將軍有失,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因此,在鷹旗軍裡,上至赫赫戰將,下到無名小兵,全都會盡其所能地自己解決問題,能不求助冷鳶就絕不求助,以保將軍平安。
此時,冷鳶沒有理會羅漢林,只是目光深沉地向墨骨走去。
墨骨此時已經因爲重傷陷入彌留,感覺不到冷鳶的前來了,甚至不知道剛纔冷鳶爲替她雪恨而攪得風雲驚龍,只有緊閉的雙眼還在不停溢出淚水,失去血色的嘴脣不停嘟顫:“我...有負於將軍...我...有負...該死...”
冷鳶的目光很深邃,下意識想要伸手去安撫一下墨骨,卻被羅漢林一把拉住手腕,急切的聲音隨之傳來:“將軍!龍血正沸!不可再上前!啊!...”
一秒不到的時間,羅漢林的手如同觸電般鬆開,面如死灰,只見他在碰了冷鳶的手腕後,掌心直接被高溫燙得全是血泡,最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碳化,一片焦黑,皮肉不停剝落。
冷鳶這也才意識到,以現在的血液溫度,她不可能再去輕撫墨骨了。
不多時,隨軍的主醫療隊趕到,他們知道原地急救無望,便給墨骨喂下了一顆藥丸,這是隸屬立方體的A級物品,霜凝丹,給傷者喂下後可以將其軀體凍結,停止一切生理活動與新陳代謝,包括機體損傷,進入一種絕對安全狀態。
也就是說,吃下霜凝丹後,傷者的傷勢不會再繼續惡化,但也並不會好轉,只能爲其爭取一定的時間,轉移到更好的環境進行治療,能不能真的治好又是解凍後的事了,和霜凝丹本身無關。
這是軍醫所擁有的最高級藥品,他們接下來會把冰凍的墨骨轉移到大城市中醫治,至於結果...只能看天命。
“哎...”很罕見地,冷鳶輕嘆了一聲氣,讓軍醫把冰凍的墨骨送上了專車,並派最強力的士兵沿途守護。
在分別的那一刻,冷鳶的眼神很深邃,沉如一望無際的黑海,淡淡地對軍醫團隊說了一句:“她活,你們活。她死,你們死。”
軍醫看着冷鳶的暗紫色眼瞳,渾身不自覺一顫,垂下頭顫聲說:“必當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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