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瑟西婭的話語讓洛憂有些意想不到,他本以爲立方體應該是通過某種手段抹除了瑟西婭的記憶,爲她塑造了一個新的人格,沒想到居然在記憶方面沒有做手腳。
洛憂眯着眼說:“那爲什麼不把我當做你的敵人?”
“不知道。”瑟西婭的血瞳注視着洛憂,平靜地說,“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向你效忠,而我無法反抗它。”
洛憂不再說話了,只是心裡莫名地對立方體有了更深的畏懼,能將瑟西婭這樣的怪物都捏在手中肆意玩弄其思維,那個所謂的“神”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所謂人類...是否也只是它的玩物之一?
莫名地,洛憂聯想到了頭頂那片純淨的天空,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那些在黑夜中閃耀的羣星似乎都紛紛化作了一雙雙詭異的眼睛,猙獰地注視着世間的芸芸衆生,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一切都被注視着,無所遁形...
洛憂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思考這種哲學性的問題,只是平靜地說:“退下吧,下次別在我睡覺的時候擅自出來。”
瑟西婭的身軀很快便隨風消散,回到了洛憂體內,等待下一次召喚。
不管怎麼說,收服了這個扈從對目前的洛憂來說是意義巨大的,不僅讓他在戰鬥力上有了質的提升,而且這也意味着他有了一個真正“忠誠”的手下。
之前拂曉隊中的隊友哪怕彼此再團結,那也是單獨的個體,總會有私心,不可能達到死忠的程度,而扈從不一樣,立方體給予的烙印決定了其效忠程度是最高的,哪怕命令自戕,其也將一絲不苟地執行。
這樣一來,洛憂就相當於多了一個強大的助力,以後有很多事情或許就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做了,而且瑟西婭來無影去無蹤,自身實力又強得可怕,不管是在潛行暗殺,還是正面強攻上都將有着非常重要的價值。
洛憂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公館,不過在那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公館裡又繞了一圈,找到了瑟西婭的那把血獄,並發現了那口“棺材”。
高階吸血鬼的棺材裝有故鄉之土,吸血鬼不能離其太遠。
洛憂不知道瑟西婭在和他簽訂契約後還有沒有類似的移動限制,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將其帶上。
棺材上有一個金屬模具凹槽,和血獄完全吻合,洛憂便將其安了進去,隨後一同裝入了空間袋。
做完這些,洛憂在確認沒有什麼紕漏後,便離開了吸血鬼公館,離開了夕城。
在離去前,洛憂又回首看了一眼,最後一次注視這片舊時代的故土,隨後消失在了荒野的風沙中...
...
灼熱的豔陽下,一支車隊正在原地修整,他們用石頭搭起了竈臺,將收集到了枯草堆積到了裡面,利用鏡片聚集起炙熱的光束生起了火,烤着不知從哪蒐集來的有些變質的肉。
沒有油,沒有鹽,這塊肉就這麼在火上幹烤着,偶爾因爲烤過頭而冒出一縷黑煙,不過並沒有人在意,在這種貧瘠的廢土上,能吃到肉就意味着能活下去,能活下去就意味着你已經超越了一半的人。
負責放風的守衛拿佈滿污垢的手搓了搓鼻子,試圖讓自己不要聞到烤肉的香味,但又有些忍不住,不停地嚥着口水,時不時拿餘光偷偷瞥一眼。
這是一支普通的運輸車隊,不過相對於荒野上的流民來說,他們已經足夠特別,因爲他們的隊伍裡有進化者,而且不止一個,具有不錯的獨行能力。
就在守衛眼饞烤肉時,突然感覺到飛沙中有什麼動靜,他警惕地握緊了槍,對同伴發出了警告:“來客人了。”
守衛話音剛落,一個披着斗篷的身影便緩緩從朦朧的沙塵中走出,這個人很奇怪,手中撐着一把赤紅如血的傘,猶如六月飛鴻的燎原烈火,阻擋着灼目的陽光,赤傘的陰影下,從一些裸露在外的地方可以看到這個人身上纏着繃帶,讓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見那雙瑰紅的眼眸。
在荒野上,歡迎“客人”的方式往往是一梭子子彈,不過這一刻,守衛並沒有這麼做,因爲他能感知到來者身上的強大壓迫,同爲進化者,他深知自己和此人的實力差距有如天塹鴻溝,沒有任何可比性。
面對強者,往往有兩種做法,一是臣服,完成對方的要求後送其離開。二是臣服,乘其不備一槍爆了他的頭。
兩者都有一個共同前提,先臣服。
守衛按捺住心中的躁動,強行壓下了槍,假裝恭敬地問道:“您好,我的朋友,有什麼可以幫助的?”
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洛憂一腳踢開了守衛的槍,抓着他將其丟到了火堆旁的隊友身邊,隨後微笑着說:“誰離開我的視線就殺了誰,誰的手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就殺了誰。”
碰上閻王爺了!車隊的衆人頓時提心吊膽,一個個如坐鍼氈,爭相把手放到了身前,連摸一下口袋都不敢,生怕被對方當場格殺。
洛憂隨手拿起一塊烤得正好,還沒被碰過的肉,也不嫌燙,三兩下吃下,隨後拿起下一塊,在衆人敢怒不敢言的注視下大吃了一頓,這才慢悠悠地對衆人說:“給我地圖。”
洛憂拿起了呈遞上來的地圖,掃了一眼,判斷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隨後在地圖上掃視着。
車隊的隊長小心翼翼地走了上來,尷尬地笑道:“這位爺,您要什麼就直說,不過能不能放我們走?大家都是荒野的人,給個面子?”
洛憂沒有理睬車隊隊長,而是將修長的手指點在了地圖上一個標註爲城市的地方,說:“我走累了,你們送我去這裡。”
車隊隊長在心裡把洛憂的老母問候了一萬次,這特麼來當大爺來了,當他們是免費的公交車?
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你當然可以拒絕,但下場一定是被洛憂擰下腦袋,然後讓另一個人當隊長送他走。
車隊隊長有苦說不出,他們主要是負責城市之間運貨的,本來就是腦袋綁褲帶上的工作,現在被這位大爺這麼一耽誤,平添趕路的危險不說,就算事成了估計也會因爲遲早而扣錢。
就在車隊隊長灰心喪氣時,突然瞥見了洛憂指的地方,他先是一愣,隨後欣喜地笑道:“呦,兄弟,順路啊!我們正好也要去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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