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宣毅王妃吧。嘖嘖,什麼叫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是單看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都像是畫兒裡的人物,揚,你輸得心服口服了吧。你瞧瞧,宣毅王爺這種男人,哪個女子能不喜歡啊,又有男人味兒又會體貼人……”她擡胳膊撞了撞旁邊的人,瞧着沒反應纔回頭看去,看到肖奕揚並沒有在看她甚至好像根本沒聽她說話,只是將目光淡淡地而又專注地落在了那邊。
那邊肖然微微將頭伏低了點:“我是擔心你睡不好,而且,還有他……”
女子低低笑着輕扶住他摸向自己小腹上的手,掩不住一臉的甜蜜和幸福。
何依落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他竟還在目不轉睛!你、你看什麼看啊?人家夫妻兩個恩愛情話有你什麼事兒?你還嫉妒了不成?
“喂,再看眼睛珠子就掉出來了。”何依落禁不住提高了嗓門。
她的聲音沒有驚擾到肖奕揚依舊的專注,倒是引得門口處的兩個人都看了過來。女子的目光看定時,露出珍珠般的貝齒輕盈一笑,那一笑,溫婉而綿長,真真地從心底裡笑出來,好一會兒才走上前兩步:“皇上,你來了。”
肖奕揚已經同時站起了身,也是上前了兩步,墨黑的眸子有一絲洶涌閃動,完美的脣線幻化出一道柔軟的弧線,微微顫了顫纔開了口,“玥兒,好久不見。”
似乎從未有過的低沉而溫軟嗓音,卻直讓被甩在身後的何依落莫名不安。她起身緊跟上來兩步瞅着肖奕揚,而他還只是看着宣毅王妃,眼睛眨也不眨。那高遠莫測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在她印象裡,他要麼清朗、要麼不恭、要麼挑釁、要麼玩味,但如此專注認真的模樣卻沒有——這讓何依落很不快。
人家早就是宣毅王爺的妻子了誒,難不成你還惦記着?早些時候你沒搶過到手,敗就敗了,怎麼能還想着?爲了她你連宮裡的妃子都瞧不上眼,爲了她你甚至去喜歡男人了,可瞧你這樣子,該不是不喜歡女人其實是假的吧?
“肖然說你今晚會來,我是沒想着到這會兒了。”
“別說你沒睡是專程等我來的。”
他竟然明目張膽地“調戲”!何依落不淡定了,伸手揪住肖奕揚的袖子就想要拽,卻看宣毅王妃撲哧笑了出來,連牽着她手的宣毅王爺也笑了。肖奕揚更是笑得驚豔。一下子,剛剛略有緊繃的氣氛全然鬆弛下來,何依落倒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肖然牽着閔玥兒坐在凳上,接上話說:“還不是爲了幫你驗查那幾個物件,玥兒忙了幾天幾夜。”
肖奕揚聳聳肩:“這時候自然你們得幫我,堂堂宣毅王爺沒讓你在朝爲官爲朝廷效力,‘神醫聖手’傳人沒有被留在御醫殿傳授醫術,你們啊,就偷笑吧。”
“沒辦法,當年走的時候就說過,不會再踏入皇宮半步。”
肖奕揚啞然失笑。閔玥兒也笑了:“肖然說得沒錯啊。不過,皇上有事,我們自然不會不管。我就是再熬個幾天幾夜也應該啊。”
“還是玥兒對我好。”
即便他這麼“曖昧”地說着,幾個人卻都笑得很不以爲意。何依落明白了,他這纔是恢復了他一貫的模樣。可是,剛剛那一瞬的深沉和認真是那麼歷歷在目——到底哪一個他纔是真的?
“這位小公子是……”閔玥兒甜甜笑着看向何依落,何依落面色一緊,正不知怎麼回答的時候,肖奕揚就開口了:“哦,落落,我帶來玩的。”
這解釋,跟沒說一樣,不過何依落卻覺得恰好。如果他真說了自己是女兒身,是他在宮裡的妃子,那才叫自己有些不好容身,畢竟面前的女子纔是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吧。不知怎麼的,想到這裡,何依落便落寞得不能自已,只能撐着面帶微笑地說:“見過宣毅王妃。”
“別這麼見外,叫我玥兒就好。”
即使心裡落寞,何依落卻絲毫沒有對她有什麼反感,相反的,還有着說不上來的親切感,於是也就改了口:“玥兒姐姐,我好久之前就知道你。”
“哦?”
“知道你和宣毅王爺的事。真的,特感動。”
“哪有多少事啊,聽皇上添油加醋了吧。”
“我會自揭瘡疤嗎?”肖奕揚有些自嘲,隨即又揉了揉何依落的後腦,“都是她自個兒道聽途說來的。”
“不是道聽途說,連說書先生都編成段子了。”
“說書先生的話更沒譜。”
“你就別爲自己的失敗拼命掩飾了。”
肖奕揚虎虎地斜她一眼,“真不該帶你來。”
“遲了。”
兩個人的鬥嘴在旁人看來更加有趣,肖奕揚一時辯不過只得轉移話題,“我只是說今兒沒時間和你爭論,說下去天就要亮了。”
“那倒是真的,的確有幾件要緊的事。”肖然說到:“其一,那筆贓款已經查出了動向,其轉移途徑和藏匿處極爲隱秘,幸得今日得到了密信的舉報才得以暴露。而且,那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甚至包括國庫之中的近一半,而這背後隱藏之人……正是御史徐長德。”
“徐卿婷的爹?”何依落驚訝地失聲道。“呵,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定是他平時得罪人太多了,纔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而肖奕揚表情淡然,顯然並不十分意外,“不止這麼簡單吧。”
“徐長德一人斷不可做出如此大的事來,朝廷之內有着與其很密切的關係網,只怕包藏更大的野心。”
“是,前朝遺留着一部分保守頑固的老臣子,他們都是他的忠實黨羽。”
“而且這股力量發展到目前爲止,你不得不防。包括宮裡也有滲透,就比如近日來發生的一起起命案。”
“那些東西都查出眉目了?”肖奕揚轉向閔玥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