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船頭的風不大,正是怡人得很。穆菱靠在船頭的欄杆上,看着兩邊的景色,頓時覺着心情大好。
此時日暮降臨,河面上泛起一呈波光粼粼的漣漪,被日落的餘暉沾染,顯得尤爲壯闊。
誰人見着這樣的景色,只怕都要讚一句‘秋水共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了。
穆菱深吸一口氣,微笑看着兩邊的景色。
“說起來這孩子倒是與這條運河有緣分的,說不定是要做大事的人。”穆菱不由笑了起來。
樑初無奈道:“你倒是喜愛這樣操心,往後等這運河開通了,還不知有多少嬰兒會在這上面誕生了去。”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才是勇士,這往後跟着一道吃螃蟹的人,那就叫跟風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樑初點頭,但並不見得認同了魏家那嬰兒的作爲。
一個姑娘家,再怎麼有作爲,都不會比得上他的阿菱。
自然穆菱不知曉她在樑初心裡被這樣捧了一把,此時心情正高興得很,見着岸邊有一處燈火璀璨,不由驚奇:“你看那裡!”
“怎麼?”
樑初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眸色不由一變。
那地方離這運河河岸不遠,看過去像是一片密林,雖然有密林的遮擋,但是裡面的建築還是可以依稀見着一二。是最普通不過的建築,乍一看只會叫人覺着那是個村落。
然而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出端倪來。
現下天還未完全黑下來,尋常百姓家裡是決計捨不得點燈的。便是點那也是點個沒有燈盞,蠟燭這樣的東西完全是捨不得了。
而河岸邊的這‘村落’,此時不僅是掛了燈籠,還有許多地方燃着火把,儼然一副有錢的架勢。
若不是那些密林遮擋,只叫投出這些許的火光,只怕裡頭的景象還不一般一些。
樑初心中覺着蹊蹺,已然有了些猜測,招手叫了個水手來:“那裡是何處?”
“那原是一片慌林子,無人居住的……咦?如何會有火光……”水手原本是熟絡的回答,轉頭去看見那些火光,也是楞了一愣,隨後面色有些驚恐起來:“這怕是有蹊蹺,莫不是些鬼火吧……那裡可一直是個亂葬崗。”
“亂葬崗?”樑初眼中露出些許興趣來。
如此看來,恐怕那裡的不是什麼鬼火,而是有人在搞鬼了。
亂葬崗這樣的地方,又豈是平安無事的?
“這裡離洑水碼頭還有多遠?”
“回爺的話,今日耽誤了些行程,若是按照如今的速度,只怕是要到明日早上才能靠岸了的。可要加快些速度?只是雖然如此,也要過了子時才能到達。”
水手有些爲難,不管是怎樣,反正是進不了城去了。
樑初一擺手:“那就再慢一些吧。”
索性這船上面的條件也還不錯,睡一晚上並不會委屈到哪裡去。上午停靠在洑水碼頭,總是要比一大清早的好一些。
水手點頭領命,自然是去調整船的速度去了。
穆菱只以爲樑初放過了河岸邊的那亂葬崗,想要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索性也不去想了。
到了晚間,兩人剛剛用了晚膳,魏家那丫鬟來報,他們夫人醒了過來。
倒是個好事情,總歸是不用再折騰了。
早上起了大早,天還未亮,穆菱便坐在了船肉甲板上,看着天邊。
“一大早的便坐在地上,倒也是不嫌涼。”
樑初將人抱起來放在腿上,坐到一旁的貴妃椅上,悠然的靠着。
穆菱轉身靠在他身上,依舊盯着天邊:“我原本是想來看看日出,這河面上的日出倒是很少見的。不過我想海上的日出想來是會更好看,只不過想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海上太過兇險,這個地方又沒有個搜尋雷達的,真要在海上失蹤了,那就是真失蹤了。
樑初好笑颳了刮她的鼻子:“等大船造了出來,我們倒是可以去海上玩玩。去得遠了是有風險,去邊上還是可以的。那海上再過兇險,也到底不是什麼十八層地獄,還能叫人去不得不成?”
“這倒是,說不得我們還可以尋一個小島,小島上面能有些新奇的收穫也說不定。”
發現新大陸什麼的這樣的偉大事情,他們也說不定可以做一做啊!
想到這裡穆菱便覺着興奮起來,眼睛越發的亮了。
樑初見她這般神情,心中愛極,忍不住捧着她的臉親了一口。
“快看快看!”
穆菱緋紅的臉頰上投上一片朝霞,越發的紅彤好看。
天邊一輪紅日,已經露出了半個頭,金紅的顏色很是好看,給周圍的雲朵都染上了金紅,更遑論這河面了。
這河上日出,當真是要比別處來得更美一些。
“等我們到了海口,便去沙灘上看月亮,海上生明月的盛景,怕是難得見到的。”穆菱有感而發。
樑初笑道:“海上生明月,你倒是個出口成章的。朝堂上那些自詡學問第一的文官,琢磨一年兩年都不定能得一句這樣的佳句。”
“這如何能比?”穆菱不由白了他一眼。
她腦子裡面的那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精髓,這尋常文人哪裡能琢磨幾年就琢磨得出來呢?
不過這樣的事兒穆菱卻是不打算解釋,畢竟他雖然知曉她來自於不同的地方,但若是叫他來了興趣,一問起來怕是要沒完沒了了的。
“朝中文官學問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治國的道理,他們需要加強的是策論,而不是風花雪月的詩句。如風花雪月這般的事情,由我們兩來做便可以了。”
穆菱喜滋滋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天邊的這日出。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太陽已經迅速的將整個身子探了出來,一圈金邊兒圍繞在金紅的太陽上,隨着太陽的升高,那金紅的芯兒也漸漸地越發明亮金黃了起來。
直到整個太陽高懸,陽光終於普照大地,這纔算是完了。
穆菱深吸一口氣:“清晨的陽光倒是極好的。”
“自然如此,快到洑水碼頭了。”樑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