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菱又看向那包粉末:“那這個呢?”
“同樣的東西,這樣東西即使是聞了,長期下來也能導致人頭暈目眩、嘔吐甚至暈厥。”王太醫臉色沉重。
這種東西他們都不敢用,卻竟然被一個后妃在使用了。
要是真用在了后妃身上,那便又是一兩條人命的事兒了。
穆菱面色倒還算是平靜的,只頓了一會兒便開口道:“既是這般的毒物,那我也不留着了,且放在你們這裡,登記入冊便可。”
“這……”
王太醫和陳醫正相視一眼,摸不着頭腦。
這可是毒藥,他們怎麼登記?
再者這東西是蘇嬪那裡來的,他們難道說蘇嬪帶了毒藥?
“太后娘娘指不定還要問起的,到時候實話實說便是了,這有什麼難度。”穆菱勾起脣角輕輕的笑了。
她眼神清澈,說這樣的話時沒有一點的陰厲。
兩位太醫對視一眼,便點了點頭,叫打雜的捧來醫冊,將凝血膏登記在冊。
穆菱看了這才露出了笑意來,道謝之後帶着便往承乾宮來。
一路上兩個宮女仍舊心有餘悸的摸樣,翠煙拍拍胸口道:“好在被查探出來了,若是娘娘不小心用了,可不得壞了!”
“這位可真是個心狠手辣的,竟然是要將整個後宮的主子都這般……只這嘔吐眩暈的,倒是弄得和懷孕一模一樣了。”惘煙接口。
嘔吐、眩暈……等等,懷孕!
穆菱忽然有了主意,看向翠煙道:“你且去查探一番,這荷包蘇嬪都給哪些宮裡送了,是否都是一樣樣式的。”
新來的,就要本分一些。
既然將手伸到了她身上,那她就不會再姑息養奸了。
穆菱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一雙美目看向前邊。
由於太醫院比較臨近宮牆處,走那邊過來倒是要經過一個宮門,穆菱看着一羣太監好像正在搬什麼寶貝似的,而站在一旁指揮看着的人,正是慕青。
穆菱不由覺得奇怪,便快步走了過去:“慕青,怎麼你在這兒又淘換到了什麼好東西?”
“淑妃?想是你和這東西始終是有緣分的,我這今日剛搬了進來,你便給撞上了,快過來看!”
慕青見是她,不由放出了光彩來。
伸手將穆菱拉了過來,慕青從剛搬了東西下來的太監手裡接過來,將頭上罩着的布給拿開,便見一朵紫紅色小花兒。
她手上是一個花盆,裡頭長了一株紫紅色的小花,只一隻杆兒一朵花,這樣看起來顯得倒是搖搖欲墜了一些。
但是這話穆菱卻是熟悉得不行!
這樣的花瓣這樣的顏色,這分明就是——
穆菱不由瞪大了眼睛:“罌粟?”
“罌粟?它竟有這般好聽的名字。”慕青不疑有他,“我剛剛看到時,是在那老闆的院子裡面,滿滿的一大片。只是這東西不易存活,那老闆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得了這麼點兒。我便更只能用花盆養着,只不過再過些日子便又會枯萎了。”
慕青的語氣有些失落。
這樣好看的花卻是不能養活,到底是有些遺憾的。
穆菱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東西最是豔麗,但卻也是危險的。
不過好在這裡的人沒有人懂它的危害,自然也不會去防備什麼。
在現代能叫人上癮並且傾家蕩產來買的東西,在古代也只是個觀賞的玩意兒。只不過,看到這樣東西,穆菱倒是有了新的計劃。
“慕青,這樣東西的果實那老闆還有嗎?”穆菱殷切的看着慕青。
慕青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我有看到過結果的植株。只不過還是喜歡花一些,果實自然是沒要的。”
“這位老闆是在哪兒?”穆菱追問。
“我就知曉你會對這花感興趣,果然是這樣吧?”慕青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這位老闆很是小氣,我都是磨了許久才得的,這些便先送與你。你若是想要自己碰碰運氣,且記着是城東那家糧食店便可以了。”
“這些還是你留着吧,左右我若是有機會,還能去多弄一些來。”穆菱擺擺手,將罌粟回絕了回去。
這些東西擺在院子裡面,她看着怪糟心的。
雖然新鮮的花兒並不會有什麼效果,作爲觀賞用倒也是可以。然而熟知這種東西的危害的她,又怎麼能坦然面對這些?
看到這樣的東西,總是會有一種錯覺吧?
她還在警校做特警的日子,還有和陸笑一起執行任務的日子。
然而這些,一時半會兒都回不去了。
她突然而來的傷感讓慕青有些不知所措:“淑妃,你怎麼突然這般?見到這花兒是想到了些什麼?”
怎麼她忽然覺得,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卻突然離她這麼遠?
穆菱反應過來,知道是自己的表現太過於奇怪了,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捂住腰間:“想是剛剛走動太多,扯到自己的傷口了,我且回去換換藥。”
“這可怎麼得了,還走回去做什麼,惘煙你快去擡了淑妃的步攆來!”
慕青立時色變,趕緊上前扶住穆菱,緊張的吩咐惘煙。
她臉上的緊張從心而露,絲毫沒有任何雜質,穆菱看着一陣感動。
這樣的人,她又怎麼忍心利用?
可是在這深宮中,她註定是要滿身污垢的,與慕青在一處,便越發的這般覺得了。
穆菱擺擺手:“無礙,只是小傷了。哪裡就會要了人命去,有時候要人命的,且不會是這樣顯而易見的傷口。”
從太醫院回來,穆菱便睡下了。
傷口裂開真不是她找的藉口,奔波大半日,確實是有些裂開了。
一覺睡到半夜,穆菱醒來時只發覺周圍漆黑一片,心裡頭不由有些慌亂,試探的喊道:“惘煙?”
然而周圍一片靜謐,卻是沒有人回答。
深秋的寒夜冰涼刺骨,露出被窩外邊的胳膊立時便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穆菱抱着胳膊搓了搓,在這樣的黑夜中忽然感覺到特別的無助。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在現代被人用槍,打中要害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