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終於是會了意，她邊哭邊用哽咽的聲音道：“娘娘，春燕錯了。春燕不該那麼說的，惹起了讓娘娘不高興的事情，但是，春燕真的只是爲娘娘抱不平，沒有半分其他的心思啊！”
春燕已經在地上跪了許久，到現在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甚至連膝蓋都麻木的沒有知覺了。
莫言給德妃又添上了一杯涼茶，遞給德妃，德妃輕輕的抿了一大口，而後道：“好了，你也起來吧！不要再跪着了！”
“不，春燕惹了娘娘生氣，春燕不敢起來。”春燕搖着頭，倔強的道。
德妃緊蹙的眉頭舒展了兩分，道：“好了，春燕，本宮已經不生氣了，你趕緊的起來吧！”
春燕稍微動了動腿，卻已經完全僵硬，擡也擡不起來。
莫言見狀，趕緊的上前，去扶了春燕顫顫巍巍的起來。
春燕跛着腳，在莫言的攙扶下才能走動路。
德妃終究還是不忍，搬了一張凳子來，道：“莫言，扶春燕在這裡坐着吧！”
春燕緩緩的坐下，忍着從雙腿和額頭上傳來的不適，也不敢有動作。
春燕額頭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在臉上結了痂，斑駁的紅在白皙的臉上妖豔成花，霎是突兀。
德妃看了春燕一眼，嘆了一口氣，道：“你跟了本宮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怎麼可能真的生你的氣，唉！”
德妃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慵懶的擡了擡眼皮，又繼續說着：“本宮只是氣你，嘴也沒有一個把門的，什麼都往外說，你這些話要是給別的宮裡聽到，那可是直接要拉出去，亂棍打死的！到時候，就連本宮也無法護住你！”
“春燕就知道，娘娘是爲了春燕好。”春燕緩緩的擡了擡眸子，說話間，又有水光瀲灩，淚光氤氳。
“自從春桃被人暗害了以後，緊接着，本宮就被幽禁在這瑤華宮中，就連宮人也不得外出。”
德妃的語氣裡止不住的落寞，嘆了一口氣，道：“這些時日，皇上一步未踏進這瑤華宮中，在旁人看來，本宮是失了寵，內務府也是個見風使舵的傢伙，暗自裡克本宮的用度，就算你去跟他們理論，又有什麼用處，這些，都只是大不了的小事，咱們還忍着還是該忍着的。”
“是，娘娘，春燕知道錯了。”春燕淡淡地垂着頭，低聲道。
“好了，趕緊的回房去上些藥，去歇着吧！”德妃道。
春燕應了，扶着凳子，艱難的站起來。
德妃幽幽地輕嘆了一口氣，向着莫言道：“莫言，去給春燕上些藥吧！你辦事仔細，本宮放心。”
“娘娘，那您……”莫言踟躕着說道。
德妃淡淡的擺了擺手，道：“無妨！去吧！本宮想要安靜的待一會，你給春燕上完藥再回來吧！”
莫言這才應了，攙扶着一瘸一拐的春燕，慢慢下去了。
德妃淺淺的啄着一杯涼茶，長長的染着丹蔻的小手指，在沉香木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聲音甚是有些壓抑。
德妃靜靜的望着春燕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個春燕在知道春桃已死的時候，高興的情緒絲毫不掩飾，春桃再怎麼說跟她一起住了許多年，一起共事的姐妹，春燕尚且能夠對春桃這麼狠心。
而對德妃這個向來不是多疼愛她的主子，又能夠有多少的真心呢！
德妃敢肯定，若是德妃一直這麼失了寵，皇上對她不聞不問，春燕會率先背叛她。
而且，雖然剛剛春燕並沒有別的心思，但不能代表春燕以後不會有多大的心思。
德妃的思緒迅速流轉着，春燕對她尚且還有用，所以她先留住了春燕，待到需要春燕的時候，春燕就會毫無疑問的成爲德妃的犧牲品。
但是，德妃身邊不能沒有一個貼心伺候着的人，在德妃看來，雖然莫言伺候她的時間並不長，而且莫言來的時候也是有一個鮮明的目的的，但是，恰恰相反，這樣會讓德妃更加放心。
而此時，莫言已經扶了春燕到一側的偏殿裡，莫言和春燕一起的房間。
莫言慢慢安置了春燕坐下，拿出了一個醫藥箱，從裡面取出藥水和藥膏，拿着棉棒，動作輕柔的給春燕消了毒。
莫言手上的動作很輕，怕弄疼了春燕，但即使這樣，春燕還是痛的嘶吼了聲音。
“嘶～”春燕撇着嘴，痛苦不堪。
莫言不由得又放輕了手上的力度，道：“姐姐，你也真是，幹嘛使這麼大的力氣！你看，這額頭都流了這麼多血，都露出肉來了！”
“唉！我倒是也沒有想這麼多，只是心中一急，想着娘娘原諒，下的力度自然也大了一些。”
春燕惻惻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剛纔德妃說已經原諒她了，但春燕到現在還是驚魂未定。
“唉！姐姐你也真是魯莽了！雖然說的話是良言逆耳，可是那也得娘娘聽纔是啊！”莫言微微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副愁容。
“唉！真是可憐姐姐，一片衷心，卻是不能被接受，還傷成了這個樣子！”莫言幽深的瞳孔中光芒流動，精光閃動。
春燕聽到這裡，卻也是森森的打了一個寒戰，向着莫言擺擺手。
莫言靠近了春燕的耳朵，春燕用手支着，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聲說道：“莫言，我告訴你，剛剛娘娘生氣的時候，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娘娘的眼睛裡面有殺氣流動！”
“啊！”莫言忍不住驚叫出聲，但很快的用手捂住了嘴，將那聲音活活的止住了。
莫言眼睛瞪的倏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春燕用手抱住了自己，身子還略微有些發抖，道：“你可別不相信，娘娘就是怕我哪天被皇上看中，我就不明白了，別人分寵也是分寵，怎麼就不能分給我這個身邊人呢！”
春燕默默的撇了撇嘴，流露的盡是對德妃的不滿。
莫言看着春燕，心裡冷冷的笑着，看來，還不用挑撥，就已經出現嫌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