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樑初周身的氣勢立時就凌厲了起來,看着陳醫正的眸光也多了三分銳氣。
剛剛小皇子和小公主都看着好好的,就連穆菱的身子也是他親自給洗浴的,明明都是健康得很,這會兒陳醫正卻來潑一盆冷水來了,樑初心裡能高興了纔怪了。
偏生陳醫正是個古板的,這會兒即便察覺了樑初的不悅,不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小皇子很是健康,與普通的新生兒無異。想是母胎的營養全數被小皇子搶了去,是以出生也要比小公主早了,往後身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小公主身子卻是虛弱的,若是不好好養着,往後只怕會有些麻煩。”
這個麻煩,不用多問也能想得到,自小體弱多病或者夭折。
前者還當是好的,用些補品將她好好養着就是,樑初是決計不缺這些東西的。然而若是後者,喪子之痛再來一次,只怕阿菱是要崩潰了的。
樑初的神色頓時便陰鬱起來:“有什麼法子?這是嫡長公主,你若是給朕保不住,那你便也不用來了。”
“臣只能先開一副方子給小公主將養着,只是這頭兩個月,小公主最好是不要受涼了,好生照料着便不會有大事了。”
陳醫正的話,倒是叫樑初心裡寬慰不少,揮手叫馮壽領着陳醫正下去了,自己則返回臥寢去伺候着穆菱。
至於那兩個孩子,這會兒樑初是沒心思去看了的。
此時正是凌晨,在過了會兒天邊便露出了魚肚白,冬日裡少見的陽光照射進來,讓一室都明亮了起來。
樑初低頭看穆菱睡得香甜,自是不願意打擾,便就叫馮壽進來伺候他更衣之後,徑直去了早朝。
早朝倒也是走個形式,樑初只宣佈了嫡皇長子和嫡長公主的出生,便大手一揮放了幾天的假,只叫禮部去準備皇子公主的慶生事宜。
這着實是個喜訊,後宮空寂多年,除了那一年還是淑妃的穆菱生了個公主,到今日這龍鳳胎的降生,都過去好幾年了。大臣們終日擔心着皇帝無後的,這會兒也能稍微的放寬了心些了。
穆菱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正午才起,醒來時只覺得陽光刺眼,再擡眸便見樑初已然守在了牀邊,看他滿眼血絲的摸樣,怕是昨日未曾睡好的。
“倒是捨得醒來了。”樑初鬆了口氣,將人攬在懷裡,就讓她靠在他身上,“我叫人熬了些雞湯,只是你才醒來了,卻不適合先喝這些東西的。你且先喝些清粥墊墊肚子,等胃裡暖和一些了,我再餵你喝雞湯。”
此時肚子卸了貨,只感覺渾身輕鬆,胃裡自然也是空空的,聽樑初這麼一說,穆菱更是覺着餓了:“我還想吃小籠包,不若也給我準備些吧?再弄些清淡的飲食,一碗清粥可是不行的。”
“知道了。”
樑初無奈,只得先給她餵了清粥,將人抱到小花廳,親自又喂她吃些別的。
這般吃飽喝足了,穆菱纔算是想起了自個兒的孩子:“我聽說……是對雙生子?”
後面痛得有些模糊,便也未曾注意其他,只是還記得之前雙生子的話。這會兒清醒了過來,也着實怕這封建禮教會害了自己的孩子,是以穆菱的神色都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生怕樑初會趁她睡覺將人給先處理了。
還好樑初的笑意很是愉悅:“是對龍鳳胎,只是哥哥霸道了些,竟是搶了妹妹的養分去。這會兒哥哥倒是生龍活虎了,妹妹卻是病怏怏的,還需要養些日子纔好。只怎樣都好,都是我們的孩子,我自然只會好好護着的。”
若真是對雙生子,他也是一個都不會傷害的。
聞言穆菱倒是鬆了口氣:“在哪兒呢?快抱來與我瞧瞧!”
樑初這才吩咐了人將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抱了過來,因着小公主的身子不好,這會兒最是受不得涼意。是以這兩個孩子便就養在隔壁,燒了很旺的地龍,倒是決計不會將人凍着了去的。
此時那邊照料着的宮女得了旨意,忙將孩子抱了過來。
“快給本宮瞧瞧。”
穆菱伸手,眼中是期盼,渾身都散發着一種慈愛。
此時的她似乎與平日裡不一樣了,身上更多了幾分韻味,卻依舊是叫人看得挪不開眼睛。
抱着孩子的奶孃們蹲下身子,好叫穆菱瞧得清楚了。穆菱低頭看了兩個孩子,都生得很是可愛,只是其中一個明顯的有些瘦小,想必那便是她的女兒了。
穆菱伸手先將小的那一個抱了過來,瞧着她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很是虛弱的模樣,心裡不免一陣心疼:“這混小子,竟是這般不知輕重!”
“小孩子知曉什麼,往後我用人蔘雪蓮將她養着,一樣的金貴。”
樑初知曉她是在怨什麼,心裡也是心疼着小女兒,卻是要更加理智一些。畢竟胎兒在腹中的時候,多吸取養分求生這是本能,還能指望一個胎兒能有什麼判斷力不成?
他只當是穆菱隨口抱怨幾句,並未當真。
抱完了小女兒,穆菱便去抱兒子,入手沉甸甸的感覺,更是宣示這個孩子健康得很。看這他睡得香甜的臉,穆菱着實是一陣無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難道她還真能去責怪一個孩子不成?
到底是纔剛剛生產的,這會兒穆菱的身子還虛弱着,逗了一會兒孩子便又睡着了。
養心殿這邊要照料着兩位皇子,還有剛剛生產完的皇后娘娘,各人自是都小心翼翼的,只面上都掛着喜氣。
然而慈禧宮卻是不一樣了。
小皇子和小公主誕生的消息傳來慈禧宮,太后面上自是一片喜色,但隨着傳來的,還有前朝大學士之女被皇帝亂棍打死的消息。
太后的面色立時又變了:“定然又是她搞的鬼!便是快要生產了都這麼容不得人,她這番生產了可又怎麼去侍奉皇上!”
原本看中了葒姑娘將她帶進宮來,就是因着葒姑娘滿身的書卷氣,說話行事也是知書達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