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可看好了,這些都是宮內的禁衛軍,可沒有不準攜帶兵器這個道理。”
蘇晉慢悠悠的從後面走出來,面上帶着陰鷙的笑意,狠狠的盯着虎賁衛的頭頂。
這虎賁衛是皇帝的心腹,也是最不好安插人進去的禁衛軍,是以今日蘇晉還真沒想到,樑初竟是會調了這般多的虎賁衛在承乾宮。
往日裡可不是這般重視的,難不成是早有預料?
蘇晉疑心重,此番也不敢輕舉妄動:“敢問皇上可在裡面?老夫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還請皇上出來想見!”
幾句話鏗鏘有力,着實是情真意切得很。
只是虎賁我是個鐵血的,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壞了規矩:“丞相求見便求見罷,如何竟是帶了這般多的人來?私自調動宮內禁衛軍,丞相可知是犯了什麼罪?”
“老夫自知死罪,只是皇上被奸臣妖妃迷惑,竟是整日裡不思政事。老夫此番帶了人來,便是要叫裡頭這妖妃伏法!”
“放肆!裡面的可是貴妃娘娘!”
“那是妖妃!”蘇晉一聲怒喝,“除妖妃事關重大,若是頭領不讓,那便怪不得老夫了!且衝進去,將那妖妃拖出來伏法!”
蘇晉振臂高呼,立時便有武將上前,與虎賁衛廝殺起來。
外邊這般動靜鬧起來,裡邊又如何會察覺不到?
穆菱被這聲音吵鬧醒來,往外邊看了看,心中便已然有了算計。
雖然蘇晉比她計劃的要更急了一些,卻也礙不着她的計劃。此番翠煙已然不在屋內守着,怕是早出去安排了。
這般想着,穆菱便越發鎮定了下來。
“不用擔憂,不過是幾個小毛賊罷了。”
黑暗中傳來樑初安慰般的低語,帶着對外間亂臣賊子的冷漠輕蔑,和對她的小心呵護。
穆菱摸了摸牀榻,這才發現他竟是一直守在牀邊未曾上來。心裡微微一痛,卻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事情已然到了這般地步,她也再無反悔的時候了。
穆菱輕嘆口氣:“怎麼你竟是還未曾安歇?現下什麼時辰了?如何竟是連燈盞都不點上?”
“呵呵……”一串輕笑傳來,“你這一連串的問題,倒是叫我回答哪一個的好。”
這……着實是問得有些多了。
穆菱一囧,忙轉移了話題:“那如今是個什麼時辰?侍琴!”
“娘娘!”
外間傳來侍琴的聲音,有些燭光從外間透了過來,侍琴卻無進來的意思。
想必也是樑初吩咐了不叫人進來,此間竟是連她的話也不聽了。
“你且將燭火拿了進來,進來幫本宮更衣梳妝。”
侍琴蹲身行禮,這纔拿了燭臺推門進來。
穆菱擡頭,這會兒樑初的面容隱在燭光中,竟是有些變幻莫測。
大約,這便是她最後見着他了吧。
這般想着,穆菱在心中輕嘆了口氣,不由盯着樑初多看了幾眼。
樑初轉身將輪椅推了過來,抱起她時見着她這般的眸光,不由好笑:“你且不用擔心,外邊的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翻不起花樣來的。”
“我不擔心。”
穆菱搖頭,她知曉這一切都是他早已計劃好了的,蘇晉這番動手也着實是掉進坑裡了。
這一次敗的,只會是蘇晉。
她如今這般癡癡的看着,原是想多看看他,如今他這般一說,她竟是都不知曉到底爲着什麼了。
罷了,到底是要走了的。
穆菱垂眸,眼中一片掙扎全都隱匿了下去。
樑初低頭一聲輕笑:“你若是愛看,便多看看,我倒是不甚介意。”
“誰要看你了。”
穆菱又擡眸一聲嬌嗔,乾脆掙脫他自個兒走到了梳妝檯邊。
她的步子不急,便看着彷彿是掙扎勉強一般,樑初看得一陣心疼:“你且慢着些,怎麼竟是這般不注意了。”
“娘娘!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外頭一連串的驚呼聲傳來,一路傳到這寢殿內,打攪了方纔的一池春水。
這聲音,穆菱倒是再熟悉不過的,便也再心裡鬆了口氣:“怎麼這般慌慌張張的?怎麼又是個不好法了?”
“是丞相帶着士兵殺進來了,說是要殺了娘娘清君側!”
翠煙慌張的走到穆菱跟前,才說完這件事,便‘撲通’一下的跪在了樑初面前:“請皇上救救娘娘!那一羣人瘋瘋癲癲的,此間已然到了外殿,怕是不久便要殺進來了!”
“哼,不過是一幫亂臣賊子罷了。”樑初冷哼一聲,又轉頭衝穆菱叮囑,“你且在這裡等着朕,切記不可貿然四處走動!”
承乾宮他必是安置得妥當的,卻也不敢冒險半分,此時還是出去處置比較好。
“你且去吧。”穆菱點頭,面上不見半分慌亂。
樑初見着她這般的神情自若,不由心中感慨,這世上怕是隻有這一個女子,遭遇這般的事兒還能如她鎮靜了。
這外頭喊打喊殺的便是要了她的命,她竟是毫不懼怕一般。
樑初眼中的憐愛之色越發深厚,深深的看了穆菱一眼之後,這才咬牙轉身離去。
纔到了院子裡面,便有幾道黑影悄然而至。
“可都安排好了?”
“回皇上,靖國侯的兵已然在城外佈防了。守城將士也換成了我們的人,直等到丞相殺進來,我們埋伏在承乾宮外的弓箭手便會行動,將丞相一網打盡!”
其中一位黑衣人拱手回答,說的卻都是這皇城內的部署。
樑初眸色深邃,半晌之後才‘嗯’了一聲,擡腳往前殿走去。
黑衣人揚手,便有一隊侍衛出來跟在樑初左右,保護着他的安危,而後黑衣人便如來時一般的隱匿了身形。
“皇上,前邊怕是已然打進來了。”馮壽跟在後面,心裡也有些發毛。
這般的叛亂在皇帝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以往哪裡有這般的兇險,只盼着此次勿要出什麼差錯纔好。
樑初微微擡頭:“無妨,要的便是他們打進來,你且跟朕去會會朕的這位好丞相!”
“是!”
聽見樑初語氣中的真怒,馮壽心中越發的忐忑,怕是這一次皇上是真的下了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