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菱的位置是靠前的,看着周圍各色打扮的妃嬪們,只在心裡咂舌。
如今寒冬天氣,竟然還有妃嬪爲了美豔動人,穿了透紗的羽衣,美則美矣,只這般病態的美反倒是叫人看得彆扭了。
隨着皇上太后的入座,這一場年夜飯便是開始了。
衆位大臣吃過飯之後謝恩,而後便散了。
太后雖然也有意要看看這一場作詩的活動,只奈何人老了精神不濟,纔開了個場便喊着乏累了,倒也回去了。
只剩下皇上和一衆妃嬪,倒是越發的自在了些。
穆菱看着這一羣花枝招展的女人,再看看坐在上首的樑初,只覺着這種模式,到底是不能適應。
再者脣角掛着淡笑坐在樑初身旁的蘇念如,那一般淡然睥睨的眼神,纔是正宮娘娘該有的霸氣。
說到底,她們這些人也不過是個妾而已。
穆菱掩下眉眼,便懶得去理會場中的衆人。
“淑妃娘娘,該到你了!”
場中一聲起鬨,一陣嬌笑傳入耳朵。穆菱恍然擡頭,便見衆人都盯着自己,面前一個小太監捧着抓鬮箱子正在等着。
“這抓鬮呀,題目可是正正好一人一個,多不得也少不得的!”
李貴人脆生生的喊道,人已經站了起來,只恨不得走過來抓着穆菱的手進去抓一個。
穆菱瞧着,她是靠前的位置的,這會兒得了題目的也就蘇念如一人。
此時大家正在灼灼的盯着她,恨不得將她看出一個洞來。
穆菱轉頭看向上首,勾起一抹笑意來:“皇后娘娘抽到了什麼?”
“本宮抽到的題目是花,只覺得還是俗氣了些,怕是作不出什麼好詩來。”蘇念如眸光閃了閃,倒是一副大方的摸樣。
這花一作,自古倒是有不少的好詩出來。流傳千古的也不少,只是如今信口作起來,卻又沒法出彩的。
是以這會兒大多數都期待着自己抽到一個偏僻一些的題目,纔好出彩的。
穆菱笑着點點頭,伸手去箱子裡面隨意抓了一個。
用了上好的宣紙裁剪的紙條,展開一看便見上頭寫了一個字‘燈’。
這個字,着實是叫人爲難了。
穆菱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現代的白熾燈,那種明亮,簡直叫人懷念。
然而這古代的燈,則是指的花燈,是在元宵燈會纔有的,也不知該如何去作詩才好。
“淑妃抽到的是什麼?”
樑初見她面色不好,心中便越發的擔憂了,他想着乾脆今晚就不要回宮算了,也好過去陪其他女人過這大年夜。
穆菱自然不知曉他的想法,只是在這當口卻正正好想到一首名詩詞來,不由便多了些笑意,將紙條攤開來:“是個‘燈’字,倒是叫我爲難了。”
“大家都是知曉淑妃姐姐喜愛舞槍弄棒的,如今若是爲難。不若在衆姐妹中挑個喜愛的題目,大家與你換罷了。”
李貴人用帕子捂了嘴巴,眼底閃爍着一絲的揶揄。
這不是存心叫人難堪?
只不過正好不巧,這個題目她還真找到了一首貼合的詞來。
穆菱勾脣淺笑:“不巧,這個題目本宮正好會。這會兒想出了幾句,各位姐姐妹妹還是不要打攪本宮的好。若是到時什麼都忘了,本宮可是要賴到你們頭上去的。”
覺得她不學無術是嗎?那她便乾脆無賴到底。
索性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今日就算是不爲了把樑初搶過來,也要給這羣女人一個下馬威,叫她們整天裡有事沒事的要找她麻煩。
李貴人被穆菱這一噎,倒是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東西!
蘇念如瞪了李貴人一眼,轉頭笑道:“既是已然想出幾句來了,不若淑妃先寫着吧。別到時候真是一打岔便給丟了,那倒是可惜了。”
“這倒是……不急。”穆菱沉吟,最終還是拒絕了。
她不擅長軟筆,這手字要寫出來肯定又要被這羣人給嬉笑一番。她纔沒那麼多閒工夫,總給這羣人一些把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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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如黑沉了臉色,尷尬的笑了笑,轉開了眸光。
燕妃這時看夠了戲,纔出來打了圓場:“這還有許多的姐姐妹妹沒有抽呢,哪裡就急在這一時了。”
說話間便擡手招呼拿着抓鬮箱子的小太監,自個兒伸手進去抓了一個字條出來,而後才叫後面的人一一的抽了。
說到作詩題目,索性也不可能出多麼難的。
只簡單一些的花鳥蟲魚等尋常俗物,再有些難度便是寫意的大景,都不過是如此罷了。
穆菱瞧着,這羣人倒也沒什麼新意,便乾脆撇過頭去不看。
她想要置身事外,卻偏偏是有人不放過她的。
抓鬮倒是按照了順序來的,這作詩卻是不用。只各位有了詩句,便自個兒在宣紙上寫下來,一一的展示給大家評論,最終選出一首最好的來。
有些才華的便做了十六句的長詩,也有填詞的。稍微簡便一些的如同麗嬪,便乾脆寫了首兩句小詩,權當是湊個熱鬧。
衆人一一看下來,卻見唯獨穆菱還沒有動筆。
“淑妃可是還在琢磨?”蘇念如面上掛着得體的笑意,然而眼中的神色卻是有些得意。
“若是淑妃果真想不出來,便乾脆如同麗嬪一般,作這樣一首小詩,也是別有趣味的,權當是玩玩好了。”
燕妃手上拿着一張宣紙,上頭工工整整寫了兩句詩,簡單明瞭。
穆菱歪頭看了看,便點頭道:“着實是不錯的,麗嬪這般心性淡然,倒是叫本宮佩服。”
燕妃沒想到她這時竟然還能讚賞得出來,也被噎了一下,便將宣紙收了。
“愛妃可是不知如何下筆?”樑初看得急了,“不若朕來執筆,愛妃念給朕聽便好了。”
“如此甚好,那便煩勞皇上了。”
穆菱這才笑了出來,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能叫皇上代筆,這已經是一種榮寵了,想必這羣人除了嫉妒,也再不會有其他的什麼說辭的。
馮壽忙命人準備了文房四寶出來,鋪墊好之後,樑初這才轉頭灼灼的看向穆菱:“愛妃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