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心愛的君子蘭都打爛了?”
穆菱微微擡眸,看向蘇念如,那雙眼睛裡面噙着一抹陰謀的光芒。雖然不是太明顯,卻也能叫人看明白。
蘇念如輕笑:“淑妃今日怎麼關心起母后的事情來了?本宮瞧着母后這幾日心情是不大好的,淑妃可別沒討到巧,反而叫母后給打了出來纔好。”
“心情不好?”穆菱皺眉。
“本宮瞧着大概是憂心邊境,七王爺也不知是被誰派了刺客刺殺了,這會兒是死是活都不知曉呢!”蘇念如用帕子捂着嘴巴笑了笑,擡眸看向穆菱,去觀察她的表情。
可惜穆菱只是皺了皺眉頭:“怎麼不是魯瑪人?”
“母后是這般說的,只是刺客如今是誰卻還查探不到,只聽說刺客已然被全部就地誅殺了。”
蘇念如用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語氣,緩慢的說出知道的消息,一邊說一邊緩緩靠近。
穆菱的眉頭皺得更深,眼中卻是不露聲色,只往後退了退:“皇后這些消息是從哪裡聽到的?”
“自然是太后說的,若不然本宮哪裡去關心這些問題。”
蘇念如輕嗤一聲,還想要說什麼,另一邊已經有宮女搬了幾盆君子蘭過來。蘇念如見着,便上前幾步:“本宮不與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還得將這些給太后送過去。”
穆菱點頭行禮,退到一邊。
等蘇念如一行人走遠之後,穆菱也帶着人往寢宮走去。
她現在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這個猜測太過於顛覆她以往的認知,所以在不確定的同時,還不太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娘娘?今日可是累了?”惘煙有些莫名,“是被擾了心情嗎?太后大抵也是擔憂邊境,娘娘不用多慮。”
“不是。”穆菱搖頭。
本來皇后的話只是叫穆菱起疑,然而皇后後面的說辭,卻是叫穆菱生出了一個猜測。
樑初早已說了,那刺客是從京城派出去的,並不是魯瑪人。然則這樣的消息後宮其實是不知曉的,那麼太后又怎麼會知道不是魯瑪人呢?
而且蘇念如還說了,太后知曉那些刺客被原地誅殺。
也就是說刺客的行動到底成功了沒有,其實也只是邊境傳來的消息。有可能樑言根本就沒事,將刺客全部誅殺也只是滅口而已。
而現在還傳來京城生死未明的消息,恐怕也只是樑言的計謀而已。
除了要迷惑魯瑪人,還是爲了迷惑樑初。
他要兵權!要更多的兵和糧草!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穆菱都理清楚了這其中的關係。
難怪樑初遲遲都不肯派援兵前去,想必也是知曉這其中的關係,所以纔會不予理會。
只是這樣的事情他卻不能與她說,便只能這般瞞着,只叫她誤會叫她生氣。
“娘娘?”
惘煙見穆菱面色一點一點的變白,心中便越發的擔憂,衝翠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叫太醫來。
翠煙剛轉身要走,卻見穆菱擡頭來盯着她:“翠煙,你留下來。惘煙,你去小廚房幫本宮拿點吃食來。”
惘煙明白,主子定是有什麼話要跟翠煙說,故意支開她的。
只這都是主子的決定,她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屋子裡面只剩下翠煙了,穆菱這才招招手叫她過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且要老實回答,若不然這往後我也再不會問你任何問題了。”
“娘娘且說,婢子定然知無不答。”翠煙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忐忑着跪了下來。
“你別跪着,且站着說話。”
穆菱嘆息一聲,她如今又不是在審問犯人。即使翠煙如她猜測的那般,她也不會對翠煙生出什麼隔閡,只是嘆一聲‘果然如此’罷了。
但如今翠煙這般的表現,卻是叫她連問都不用問了,恐怕果真是如此吧?
“我只問你,是不是王爺特地安排你到我身邊來伺候的?”
“娘娘!婢子絕無二心,自然是一心伺候娘娘的!”翠煙面色變了變,哪裡還敢站起來,只跪着磕了幾個頭。
看她這般情形,若不是真做了什麼事情瞞着她了,倒也不會如此。
穆菱輕嘆:“我知曉阿言有他自己的打算,有些事情我看得明白,可是這件事情卻是他做得太過分了。”
利用樑初對她的情誼,利用她對他的擔憂,竟然想得這般的周到!
若不是知曉在那之前樑言便提出了要去邊境,她這時候只還傻乎乎的擔心着,只以爲樑言會出什麼意外。
而樑言要的就是她的擔心,只她越發的作死,便是越會叫樑初心疼,到時候逼得他不得不增派援兵去邊境。
到後面再出些什麼事情,恐怕就不是穆菱所能控制的了。
或許樑言會履行承諾,放了她的自由,但是那時候她的自由是以那麼多人的鮮血爲代價換來的。
這種自由,她寧願不要。
“你且說吧,你是不是早已知曉邊境的情況,卻是聽着他的話來瞞着我?如今你是我的婢子,還是他的細作?”
穆菱深吸一口氣,直直的盯着翠煙。
她是相信翠煙對她沒有壞心的,但是這件事他容忍不了。
以往她有猜測,然看着翠煙是這般盡心的服侍她,所以並不會說什麼。然而出了這件事以後,穆菱便好再好好的斟酌一下了。
包括穆尚書送進來的琴棋書畫四人,也需要多防備一番。
翠煙知曉這件事定然是叫穆菱起疑了,心只沉到了谷底,連面色都白了幾分,只哭着一個勁的磕頭。
“娘娘,婢子絕對是忠心爲您,絕無二心。您不要趕婢子走,往後婢子都只聽娘娘的便是了,婢子絕不會傷害娘娘——”
“我沒有要趕你走。”穆菱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我知曉你的爲難,只你這般幫着他瞞着我,卻是叫我心寒。你若是真的醒悟了,便不要再將這邊的事兒告知他了,我只許你這一件事,若你做不到,那便還是從哪裡來的便回到哪裡去吧。”
“婢子可以。”
翠煙臉上還掛着淚痕,使勁的點了點頭。
見她這般,穆菱也不好在責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