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司被保護得嚴密周整,便是後宮妃嬪的宮殿都沒這般的守衛。
裡頭的信息一點也探求不到,蘇念如只覺着心急如焚。
不管如何,那一日在慎行司見到了淑妃的屍體,那便只能想辦法叫皇上儘快發喪了!
若是皇上實在是捨不得,那少不得只有她來推一把了……
情腫的手緊緊握起,完全感覺不到痛意,蘇念如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可怕,啐着絲絲的毒意。
蘇念如自個兒生了一會子悶氣,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去叫人:“翡翠!”
“娘娘!婢子在。”
翡翠趕忙跑了過來,只神情緊張,隨時像是要逃跑一般。
這般沒有骨氣的婢子,蘇念如只看得心裡越發的煩悶,轉開了頭去嫌棄的詢問:“丞相那邊可有主意?”
“丞相叫婢子告訴娘娘,如今大理寺卿已然被皇上處置,位置空缺。叫娘娘在宮裡自個兒小心些,只勿要招惹是非。”
這話倒是說得很是明哲保身。
皇上一直都看丞相黨不順眼,如今算是找到了一個藉口來收拾他們了。若在這樣的當口蘇念如再出事,那他們在宮裡的支撐便沒了。
蘇念如只當自個兒的父親會爲自己出頭,只沒想到竟是得來了幾句教訓,頓時心裡便有些不悅起來。
翡翠小心翼翼的陪着:“娘娘,丞相還有一句話。”
“說!”
“皇儲之事丞相已然安排好,只待娘娘懷上皇嗣。”翡翠說完便低頭立在一旁。
這倒算是好消息了,蘇念如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些笑意來:“今日什麼日子了?”
“回娘娘,離三十還差十天,娘娘若是……”
後面的話翡翠不敢說了。
若是蘇念如不主動去爭取皇上來坤寧宮,只等着每月初一十五的的固定日子,那這皇嗣多半是沒戲了。
蘇念如自然也知曉,剛剛露出的一點點笑意,此時已然全部收了回去,回頭瞪了翡翠一眼。
懷上皇嗣自然是不難,只爹爹說的……
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叫皇上妥協便早早的定下儲君之位嗎?
蘇念如想着,總也要叫皇上能常常來坤寧宮纔是。雖則她如今是被禁足出不去,左右皇上還是能進得來的。
這般想着,便又問道:“皇上今日這麼些時辰,全在承乾宮嗎?”
“回娘娘,是的。皇上在承乾宮批奏摺子,午時的時候瑾貴人帶了糕點去看過皇上一次。皇上誇瑾貴人溫柔賢淑、懂得帝心,便與瑾貴人用了晚膳……”
“現下已然到了晚膳時辰了吧?”蘇念如看了看外頭,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的指甲。
到了這般的時辰,倒是一個好機會。
翡翠倒也不是那般木訥的,趕忙便反應了過來:“是的,小廚房已然準備了些吃食,娘娘可要給皇上去送一些?”
“你選幾樣好的,再帶一些滋補的湯過去。”蘇念如總算是露出些笑容來。
人都沒了,也總不能老是在那兒賴着吧?還是該來有人的宮裡邊比較好。
翡翠倒是真辦了件實事兒,心裡頭也高興,便趕緊去辦了。
只承乾宮的那位,卻萬萬是不會缺了吃食的。
惘煙本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主子,那點子皮肉傷將養幾天倒也差不多了。
再者如今皇上過來了,她卻是萬萬不肯再在牀上躺着了的。
還未到晚膳十分,惘煙便在外頭張羅了,這才進到穆菱的臥室來稟報樑初:“皇上,可要在承乾宮用晚膳?小廚房裡頭只常年備着一些娘娘愛吃的菜色,若是今日皇上要在這兒用,婢子便早早的去與御膳房說了。”
“不用,便叫小廚房按照淑妃每日的喜好來。”
樑初放下手中的奏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些淡淡的笑容來。
隨即這臥室裡面的靜默,又叫他收斂了笑容。
左右她不在這裡,他再遵從她的喜好又如何呢?
這般想着,樑初便覺着心中煩躁起來。
便在這時,馮壽進來道:“皇上,瑾貴人着人送了些糕點湯食來。說已然到了晚膳十分,恐皇上案牘勞形忘了擺晚膳,左右用些東西養着身子。”
“她倒是有心了,這邊已然擺了晚膳,你便叫她過來一同用吧。”樑初吩咐。
馮壽心下暗想,這位主子倒是懂得擦眼觀色投其所好,既不動聲色又討了陛下的喜愛,只這今後必然不能小覷了。
瑾貴人沒一會兒便來了,她依舊是那般安靜老實的做派。
只落座時,正巧帶起一股香風來,倒叫樑初好一陣讚歎:“這香味倒是別緻,沒想到愛妃還是個制香的高手。”
“皇上謬讚了,臣妾哪裡是會什麼制香。這是淑妃姐姐前段時間贈與臣妾的,今日便用了一些。”瑾貴人聲音細細柔柔的,聽着叫人氣極舒坦。
樑初眼底閃過一些不明意味的憂傷,隨即便化爲笑意:“她倒是喜好這些東西。”
說話間晚膳已經擺了上來,惘煙在一旁爲樑初佈菜。
瑾貴人看似老實得很,卻每一筷子都正正好堵在了惘煙下頭,叫她下不去筷子。
“臣妾聽聞姐姐宮中小廚房都是做的些新鮮菜式,皇上不若嚐嚐這個。”瑾貴人將菜夾給樑初,又有些害怕摸樣的看了他一眼,這才低頭來自己吃。
惘煙只氣極,卻是沒有法子。
一頓晚膳便這樣過去,至於皇后送來的那幾樣吃食,便被樑初打發去了麗嬪宮中。
用完晚膳,馮壽不知在他耳旁說了什麼,樑初便急急的趕往乾清宮去了。
瑾貴人慢走幾步,見樑初已然沒了身影,竟是轉身來衝惘煙道:“淑妃姐姐不在,你們便更要約束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別沒的叫人抓了把柄去。若是有朝一日淑妃姐姐能回來,豈不是叫她難堪?”
惘煙簡直氣得要上去打她兩巴掌才解氣的。
瑾貴人一向是規規矩矩,最是與世無爭的摸樣,卻不想近日來竟是這樣的做派!
這一番話從瑾貴人嘴裡說出來,最是叫人不能相信了,如何會這般的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