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言早已得到消息,下朝之後便徑直去了御書房。
樑雲宸神色有些萎靡,眼中的哀傷幾乎要將他擊潰,但卻還是極力的隱忍着,將所有的希望都加註在樑言身上了。
“皇叔,恐怕……這次當真是要麻煩你走一趟了。”
樑雲宸深吸一口氣,疲累的跌坐在龍椅上。
他還未曾享受過多少爹孃的溫暖,此次原本以爲只是小別,哪裡想到竟是這般殘酷。曾經滿心的期盼他們還會回來,現在竟是隻想着能找到屍體便夠了。
若是真出了意外,他到底是要讓爹孃入土爲安纔是好的。
樑言點頭:“我會的,此番不論消息如何,陛下都不可公佈消息。只要未曾見着人,便只當是他們歸隱遊玩去了吧!”
左右那兩個早已將朝堂之事甩手給他們的,便是長久不曾出現其實也不會引人懷疑。
只要朝廷引導得當,便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樑雲宸知曉樑言是什麼意思,此時除了這般的法子也沒有更好的了,便咬牙沉重的點了點頭。
從桌上拿過一本奏摺遞過去:“造船司昨日來的消息,新的輪船已經造成。沈清鴻有意要出海試試,皇叔此行便當是看看大梁第一艘輪船出海吧!若是有了成效,也好向世人評說,叫大梁子民也高興高興。”
這奏摺當真是來得及時,給他們尋了個極好的藉口!
樑言拿過奏摺看了,便合上抱拳道:“我明白了,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如今離年關還有三月,三月時間足夠我去尋找了,你不要太過憂心。”
樑雲宸點頭,算是應允。
至於這憂心不憂心的,哪裡是那般好控制的?
樑言走得匆忙,甚至是迫不及待的,連儀仗都沒有帶,就簡單的收拾了些細軟,選了幾個貼身的暗衛。
“你是要去北海?”
“是。”
樑言回頭,看着聽着大肚子的小蠻,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上前扶住她:“如今天寒,你一人在府上且要小心些。樂兒雖然能給你解解悶,但她太過活潑,從小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你還是少招她些的好。仔細她莽撞傷到了你,倒是划不來了。”
這樂兒要是闖禍了,哪裡還能打能殺的,頂多是責怪一頓關幾個月緊閉罷了。
但他是捨不得自己妻子受一點的委屈,自然就要好生交代,防患於未然了。
小蠻聽着卻不覺着是那麼回事兒,只偏頭問他:“是不是菱姐姐出事兒了?他們在北海,有麻煩了對不對?”
“沒有,你別瞎想。”
樑言別開眼,不忍心去看小蠻殷切的眼神。
小蠻不是傻子,相反她很精明,但這種精明卻又不是攻於算計,僅僅是有些鬼靈精怪罷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才叫人越發的不忍心傷害。
然而見他這般的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蠻覺着心裡有些難受,也不知是爲穆菱的處境還是她丈夫的態度,總之心裡鈍鈍的疼,很是酸澀。
“那……還回來嗎?”
她擡頭看向樑言,小鹿一般的眼睛裡面有擔憂有傷心,還有小心翼翼。
她知曉樑言對穆菱的感情,那是會毫不猶豫豁出性命去的濃烈的愛,是從來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卻會爲對方受一點點傷而撕心裂肺的感情。
可她也是啊!
她也是願意爲了他付出性命,多少次也不後悔。
是以他是她得之不易的愛,她要珍惜要抓緊,卻又害怕他的厭惡他的反感,所以現下她即使是心痛,也只能這般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他看出一點點的端倪。
樑言看得一陣心疼,心底裡有些什麼情緒正在噴涌而出。
彎腰將小蠻一把抱起來,大步往臥室走去:“外面太冷,你如今身子重最是要注意這些。若是現下受涼了,生孩子的時候可會無端的吃許多苦頭。北海那邊確實有些麻煩,我不過是去些日子,年前便會回來,畢竟我得守着你,與你一起守着我們孩子的出生。”
“那……孩子出生了,你還會再去北海嗎?”
“這得看事情順不順利了。”樑言低頭吻了吻小蠻的額頭,憐惜而又珍重,“若是事情還未做完,我便等你身子好了,帶你一起去北海。北海那邊是皇兄和皇嫂一起重點開發的地方,有許多好玩的物什,如此便當時帶你出去散散心了。”
小蠻眼中迸射出驚喜:“真的嗎?帶我一起去?”
他不會丟下自己了,他願意帶着自己。
此時小蠻滿心裡只有喜悅,她向來都很容易滿足,從來都不會想去與穆菱爭奪在他心裡的什麼地位。然而只要他還對她有一點點的心疼憐憫,她都會極其的滿足高興。
就像是現在一樣,他只要還想着她,她便能高興。
樑言也着實未曾想到她這般好滿足,驚奇的同時便越發的心疼,將她輕輕的放在牀上,憐惜的吻了吻:“你倒是這般一驚一乍的,你是我的妻,今生也便只有你一個,我自然是要帶着你的。若不是你現下身子不方便,我也是要帶着你去的。”
小蠻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此次的事情有些棘手,確實是和皇兄皇嫂有關。若不是陛下年幼,朝堂還需要有人看着,也輪不到我攬上這差事。”
“會有危險嗎?”小蠻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神情緊張。
樑言笑了笑:“倒也不見得有危險,你放心,我年前定然是會平安回來的。”
有些事情不能說得太多,且說多了也是平白的叫人擔心而已。
樑言心軟,便推辭了一日纔去北海。
樑初和穆菱當初行事也並未隱瞞着**,再者魏離府上出事的事情也是瞞不住,更何況魏家家大業大,那偌大的家產又叫魏家兩個哥哥覬覦了,現下正是在糾紛的時候。
樑言一去,便順藤摸瓜的打探到不少的事情,包括當初的殭屍事件,算是有了些許的眉目。
至於魏家的家業之爭,樑言想着宮裡還養着個魏離的女兒呢,便索性將家產收了朝廷,給魏離的女兒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