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抱着我旋轉下落,我看着他,竟然有一瞬間的眩暈,我不知道這眩暈是墜落產生的,還是他帶來的。
等身子站穩,他將我扶起來,溫聲地說道:“姑娘,你沒事吧?”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說得就是他了。
我的臉有些熱,剛纔真是糗大了。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幸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看來還是那壯漢的吞劍雜耍更吸引人。
我低着頭,有些羞澀窘迫地說道:“沒……沒事。”
“沒事就好。”他說完,就對我施禮,“那在下告辭了。”
說着,這位公子便要走了。
“誒,公子。”我叫住了他,“還不知道公子叫什麼名字,以後……”以後也好登門道謝,不過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但是他救了我,我總該知道他的名字。
他笑了笑,他笑起來可真暖,就跟此刻正午的太陽一般,“我叫沈凌。”
“沈凌……”我默唸了一下他的名字,好清冷的名字啊。可是他的人,卻那般溫暖和煦。
等我擡頭再去看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個時辰,已經是中午了,我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
四下看了看,便瞧見了一個賣包子的小攤。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買過外面的東西吃,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個糖葫蘆了。
我看着那包子熱氣騰騰的,便走過去,對老闆說:“老闆,來兩個包子。”
老闆高興地說了一聲:“好嘞!”
隨後包好了包子,一隻手遞給我,一隻手伸着。
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我,說道:“姑娘,一文錢一個,一共兩文錢。”
“哦……”我略有尷尬,隨即一摸身上,糟糕了,錢都在春喜那,我的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老闆看着我,臉色變了變,“小姑娘,你可別說沒錢啊,我看你這穿的,可不像個賴賬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我……我確實沒錢……”
賣包子的瞬間變了臉,把包子重新扔回到了蒸屜裡,罵罵咧咧道:“走,走,走!沒錢還要包子,姑娘家家的,長得挺好看,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他哄我,我能理解,畢竟我是真沒錢,但是他說我不要臉,我就有點不開心了。
“你說誰不要臉呢!我就是今天沒帶錢而已!”我跟他辯論着。
這賣包子也不客氣,竟然繞出了攤位,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舉起來,“大家看看啊!這麼個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竟然要白吃我的包子!大家說她是不是不要臉!”
這街上本就人多,他這麼一喊,瞬間就有很多人停下來看熱鬧。
我有點慌了,也有點怕了,畢竟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其實我生性很懦弱,因爲我知道我的身後沒有人給我撐腰,所以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是很怕惹事的。
我連忙低下了頭,想把手拽回來,但是那賣包子的力氣極大,甚至我懷疑他是趁機摸我的手,我根本就拽不回來,就喊着:“我沒有不要臉!我只是今天沒帶錢!!”
人羣中便有了議論聲,“這姑娘看上去水靈靈的,怎麼能白吃包子呢!”
“就是啊!”
“真看不出來!”
“我沒吃他的包子!”我辯解着。
但是我的聲音被衆人的議論聲還有小販的聲音淹沒,沒幾個人聽得見。
我都要哭了,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使勁地想掙脫那小販,用力一甩之下,終於甩開了那小販的手,但是自己也向後跌倒,我想,這次我又要出醜了,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真是倒黴死了!
又一想,我是看了黃曆的啊,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難道今天我真的不宜出門嗎?
身體的平衡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正當我以爲我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個大仰叉的時候,身後有一個人,將我扶住了。
我回頭,就看見了今天剛剛見過的那張好看的臉,是沈凌。
他將我扶了起來,溫聲說道:“怎麼又要倒?”
我很尷尬,在衆人的圍觀之下,臉和脖子都十分的發燙,我想我現在肯定像一個柿子,熟透的那種。
小販嚷嚷道:“這女子吃包子不給錢!大家給評評理啊!”
我氣的扭頭對着那小販說道:“我沒吃你的包子!”
那小販不依不饒,“大夥聽聽啊,吃了還不認賬!”
衆人對我指指點點。
沈凌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碎銀子,走過去,給那小販,“這夠不夠你的包子錢?”
小販一看見銀子,先是一愣,隨即笑臉相迎,“夠了公子,夠了!”
沈凌說道:“大夥散了吧。”
圍觀的人看事兒解決了,便漸漸地散了。
我對着沈凌說道:“我真的沒吃他的包子!”
沈凌笑了笑,“我給他的錢夠吃很多包子了,你要不要吃幾個解解氣?”
“啊?”我的反應總是很慢,但是在我明白他話的意思以後,我就拿了那小販的好幾個包子,還讓那小販給我包起來,然後才氣哄哄地走了。
沈凌說道:“你一個人出來的?”
我抱着包子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跟春喜出來的,不過,走散了。”
“春喜?”
“哦,就是我的丫鬟。”我說道,“我的錢都在春喜的身上,所以剛纔沒錢給他。”
沈凌看着我笑了笑,“你是餓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卻實在是沒好意思回答。
沈凌說道:“我約了人吃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咱們今天見了兩次,也算是有緣了。”
我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包子,想着,自己已經在他的面前出醜兩次了,若是還跟着他去吃飯,實在是太不好了,而且我已經有了好幾個包子了,這些包子我吃都吃不了。
“不用了,我有包子吃。謝謝你了,我就不跟你去了。”
沈凌說起話來,十分的溫和,我就感覺他像春風一般,在這個秋天吹的我暖洋洋的,幾乎想眯起眼。
“你只吃這個會噎的,怎麼也得就着點湯不是?”
我低頭看着懷裡的包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從來沒這樣跟一個異性說過話。以前只跟趙洛俞說過話,不過趙洛俞說起話來總是很難聽,我氣的要死,又不敢反駁他。
可沈凌不一樣,他說起話來很溫柔,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問我。
我一愣,纔想起來,原來自己還沒告訴他我的名字,我沒擡頭地說,“我叫江辰媛,大江的江,日月星辰的辰,嬋媛的媛……”
我突然覺得我對我名字的解釋有點囉嗦,便擡頭去看他,不知道他聽得是不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