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溪自負美貌,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入得了趙洛俞的眼。
雖然入不得趙洛俞的眼,卻入了周瑾書的眼。
江晨溪或許永遠都不能理解,爲什麼周瑾書那麼愛她。
當然了,就像周瑾書也永遠都無法理解,江晨溪爲什麼不愛他一樣。
愛這種東西,勉強不得,你越是想要的,偏偏越是得不到。
生在世間,能有一個相愛之人,實在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要做到兩兩相知,要做到坦誠面對,真的不容易。
江晨溪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孩子不是趙洛俞的。
這件事,唯有周瑾書一個人知道。
所以當江晨溪得知孩子不是趙洛俞的而是周瑾書的那一刻,她是真的瘋了。
她瘋癲的那段日子裡,她忘記了所有的人,又或者說,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不願意記憶起那些對於她來說痛苦的事情。
然而,夢迴之時,總有一個人站在牀前問她:你爲什麼要害我?
那人一張美麗的面孔蒼白無比,舌頭時常會從嘴角耷拉出來,異常地恐怖。
江晨溪在夢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打溼。
是誰?那個人是誰?
江晨溪反反覆覆地問着自己,她爲什麼要來向自己索命?
這個時候,周瑾書會輕輕地抱住她,“沒事了,一切都是夢。”
江晨溪也曾想過,如果自己就那麼瘋癲一生,或許也就會快樂一生了。
然而,她沒有一直瘋癲下去,某一天,她突然心中清明瞭起來。
她想起了自己愛的人,也想起了自己恨的人,也想起了那個面色蒼白向她來索命的人。
江辰媛,這個她曾經瞧不起的人,如今竟然站在了她的頭上,向她耀武揚威,她江晨溪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報復,她要報復,即便報復不成,她也不要讓江辰媛好過!
她江晨溪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樣樣不如她的江辰媛就可以得到?
江辰媛只不過是父親不寵愛的一個庶女罷了,怎麼如今就成了這大周的公主,怎麼就成了景王府中最受寵的那個人?
明明一切都應該是她江晨溪的纔對!
那個孩子,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但是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江晨溪就忍不住地厭煩起來。
那不是她心愛的男人的孩子,而是那個讓人厭煩的周瑾書的!
江晨溪真是恨不得掐死這個孩子啊!每一次看見這個孩子,就好像是看見了自己的恥辱!
所以江晨溪可以忍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可以污衊江辰媛,可以一箭雙鵰!
可是一切還是被識破了,江晨溪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
在江晨溪還在想着要怎麼在這景王府中翻身的時候,周瑾書帶走了她。
一路上,江晨溪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知道,周瑾書是來救她的。
她很有信心,對於這個男人對她的愛,她太有信心了。
周瑾書也不言語,只是策馬一路飛奔。
直到兩個人到了一處懸崖邊。
江晨溪四下環顧了一圈,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晨溪,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很愛很愛你。”周瑾書深情地看着江晨溪,“這麼多年,你應該是知道的!”
江晨溪懶得去看周瑾書,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你帶我來這麼個地方做什麼?”
“你爲什麼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周瑾書很痛苦地問道,“那是咱們的孩子啊!”
“咱們的孩子?你說,你都對我做了什麼?”江晨溪轉過頭逼視着周瑾書,“你藉着你對我的愛,做了那麼齷齪的事情,讓我成爲所有人面前的笑話!”
‘咱們的孩子’這五個字戳中了江晨溪的痛處!
“我……”周瑾書低下了頭,“我……”周瑾書自知無法爲自己辯解,那日卻是是他沒有剋制住自己。
“我告訴你,周瑾書,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一時一刻都沒有!
咱們的孩子?
我看見他就覺得噁心!就覺得痛不欲生!
如果當初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會生下他,我恨不得他早點死了!”
江晨溪惡狠狠地說着,“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說不定我還能跟趙洛俞和好,但是你,還有那個孩子,讓我一點回頭路都沒有了!讓我成爲所有人面前的笑話!
周瑾書,你知道我的痛苦嗎?你知道嗎?我每次看見那個孩子,就覺得自己都無比的噁心!呸!”
周瑾書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晨溪,“你……虎毒不食子啊!你……你怎麼能!”
“若不是他有利用的價值,我早就殺了他了!他就是一個孽種,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江晨溪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頭,若非面前這個周瑾書對自己還有些用處,自己一定要將他推到這崖下去,摔個粉碎纔好!
“江晨溪,你當真對我們父子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嗎?”周瑾書幾乎絕望地問道。
“沒有,我只覺得噁心,那孩子跟你一樣,我看見了就要作嘔!”江晨溪說着,就別過了頭。
周瑾書突然上前抓住了江晨溪的肩膀,“你告訴我,你對我也是有一絲一毫的愛的!你告訴我!”
江晨溪對着周瑾書的臉啐了一口,“你簡直無比的噁心!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愛!放開我!放開我!”
江晨溪掙扎着,周瑾書的手卻死死地嵌着她的肩膀,讓她無法掙脫。
“晨溪……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好,在你的心裡就真的一文不值嗎?連同我們的孩子,你也要這般的不喜嗎?”
江晨溪已經懶得回答周瑾書的問話了,只是在不住地掙扎着。
“晨溪——”
周瑾書一聲聲地在江晨溪的耳邊喊着,江晨溪一句也不想回復他!
突然,江晨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晃,雙腳已經離了地。
緩過神兒的時候,周瑾書已經抱着她跳下了萬丈懸崖——
“周瑾書,你害我——”江晨溪大聲地喊着。
“既然不能得到你愛,那你便跟我死在一處吧——”
周瑾書的話若鬼語一般進入了江晨溪的耳朵,直到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