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失火之後,沈湘兒沒有那麼討厭江辰媛了,甚至她也沒有那麼厭煩那個齊燕兒了。
甚至她有些敬佩齊燕兒,能爲了趙洛俞不顧自己的性命。
也感謝江辰媛,寧願被自己咬傷了手腕也沒有鬆開拉着自己的手。
如果她沈湘兒跑入了火海的話,那一定是必死無疑了。
齊燕兒甩下和離書的那天,沈湘兒很震驚,她有些不明白,當初哭鬧着要嫁入王府的齊燕兒怎麼就要同王爺和離了呢?
想了很久,沈湘兒想出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齊燕兒沒有那麼愛趙洛俞。
可是這樣又說不通,齊燕兒明明可以爲趙洛俞連自己的命都是不要的啊!
沈湘兒想了好幾日,都沒有想明白。
齊燕兒一走,王府的大事小事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不勝其煩,甚至去找了江辰媛幫忙,這個時候她纔開始懷念齊燕兒在的日子。
突然有一絲感覺,那就是齊燕兒一直當這個王妃也挺好的,至少自己不用面對王府裡頭疼不完的事情。
原本想着齊燕兒走了,以後王府之中便只有她跟江辰媛兩個側妃了,而江辰媛唯唯諾諾的,肯定不會是正妃的人選,自己則會順理成章的成爲洛俞真正的王妃。
哪裡曾想到,那個沈湘兒討厭無比的江晨溪竟然進了門。
沈湘兒氣得跳腳,還跑回家哭了一通。
沈家人對於此事也是十分的不滿,沈丞相還特意去找趙洛俞談了一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事情談的似乎不怎麼愉快。
在江晨溪入府之後,沈湘兒感覺到了明顯的危機。
沈湘兒想着江晨溪和江辰媛畢竟都是姓江,她們兩個保不準就會和起手來對付自己。
趙洛俞即便現在不喜歡江晨溪,但是江晨溪那做作的樣子,沈湘兒害怕,怕早晚有一日趙洛俞會喜歡上那個面若天仙的女人。
更可怕的是,沈湘兒感覺到了趙洛俞對江辰媛的變化。每一次趙洛俞看江辰媛的眼神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與他看任何一個女子,哪怕是自己的眼神都不同。
沈湘兒說不出那眼神是什麼,但是就是不一樣。
恐懼開始在沈湘兒的心中肆意生長,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洛俞是愛我的,洛俞永遠都是愛我的。
每當趙洛俞來瀟湘館的時候,沈湘兒總會旁敲側擊地問一問,什麼時候她可以懷個孩子。
沈湘兒想的是,只要她有了孩子,那這孩子便是王府裡的第一個孩子,洛俞一定會喜歡的,自己也就有了保障。
其實沈湘兒不知道的是,孩子,根本無法拴住一個男人,也無法給一個女人什麼保障。
每一次地詢問,趙洛俞都會十分巧妙地躲避回答,或者轉移話題,他越是這樣,沈湘兒越是覺得趙洛俞對她的愛不如從前了。
爲什麼相愛的人不能生孩子?
爲什麼喜歡自己的男人不願意讓自己生孩子,甚至她們連完滿的夫妻都算不上。
沈湘兒懊惱又糾結,這天,她聽見有婢女在廊下悄聲說話。
“新王妃長得可真是好看啊!”
“是啊!簡直就跟仙女一樣。”
“你說新王妃這麼好看,以後王爺會不會就沒那麼寵沈側妃了?”
“噓,幹你的活吧!這些事哪裡是咱們能議論的?小心禍從口出!”
“沈側妃也是,這都一年了,肚子也沒動靜。”
“保不準是不能生呢!王爺這一年可就寵着她一個人了……”
兩個小婢女嘀嘀咕咕,沈湘兒的拳頭在手心越握越緊,想上前去教訓她們兩個一番。
但是那句“保不住是不能生”讓沈湘兒羞憤難當,她總不能告訴別人,她跟趙洛俞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在一起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十分平靜地睡了一年吧?
沈湘兒氣憤懊惱又委屈,忍不住坐在牀邊哭泣。
芸蘭過來安慰沈湘兒,沈湘兒哭得更甚,“王爺是不是不喜歡我!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側妃,這王府中誰都可以說這句話,偏您不能說啊,王爺對您的寵愛,咱們做下人的也都看在眼裡。即便現在有新王妃進府,但是您的寵愛仍舊是這王府之中最盛的啊!”芸蘭安慰着沈湘兒。
沈湘兒哭了多時,想出了一個辦法,“芸蘭,我要有一個孩子,這樣便再沒有人能說三道四,背地裡對我指指點點了!”
芸蘭還不知道自家側妃的想法,繼續安穩道:“側妃,她們誰敢說什麼,我去打爛她們的嘴!”
沈湘兒已經打定了注意,“我要先假裝自己有了身孕,然後,洛俞……洛俞一定會幫着我一起圓這件事的。”
芸蘭大驚,“側妃,這萬萬使不得啊!萬一王爺動怒怎麼辦?”
沈湘兒搖頭,“顧不得那麼多了,我要賭一賭,就賭洛俞他愛我,他願意和我有一個孩子。若是在這麼等下去,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那個江晨溪,你看她那副可惡的嘴臉,我不要再讓她得意了。”
只是沈湘兒賭輸了。
沈湘兒假孕,最後拆穿她的,不是宴會上那些看她笑話的人,也不是 她討厭的江晨溪,是趙洛俞最信任的常太醫。
沈湘兒知道,趙洛俞不願意幫着她一起撒謊,甚至,親自拆穿了她。她的洛俞生她的氣了。
趙洛俞沒有責備沈湘兒,也沒有問她爲什麼要撒謊,只是安排了常太醫好生照顧她。
對外說她病了,實際上是想讓她冷靜和反思自己愚蠢的行爲。
“爲什麼!洛俞!爲什麼!”這天沈湘兒拉着趙洛俞的手問道:“你說你愛我的,今生只愛我一個人的,爲什麼……爲什麼你不願意讓我成爲你真正的妻子?”
這幾天,沈湘兒愁苦着臉,不吃不喝,想對趙洛俞說什麼,又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今天,她終於鼓足了勇氣要問一問,到底是爲什麼!
趙洛俞轉身抱着沈湘兒,安撫着她,“湘兒,對不起。”
“對不起?”沈湘兒疑惑地擡起眼看趙洛俞,“什麼對不起?”
趙洛俞摸了摸她的鬢角,“你是最乖的,對嗎?”
“洛俞……我……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若是不愛你,謊言被拆穿那日,你就要失去這個側妃的身份了。”趙洛俞的聲音有些冷,“以後,不要再胡鬧了,湘兒,我會寵你一輩子的。”
“我不要你的寵,我要你的愛啊,洛俞,你愛不愛我!愛不愛?”
從前沈湘兒很堅定地相信趙洛俞是愛她的,但是現在,她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正是因爲心裡有了疑惑,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才尤爲重要。
趙洛俞沒有回答她,安排好了人照顧她之後便離開了。
沈湘兒一個人在屋子裡哭泣着,她越是哭,就越是覺得趙洛俞不再愛她了。
芸蘭想留下來安慰沈湘兒也被沈湘兒趕了出去。
沈湘兒一直哭到她覺得她的頭都有些暈了,她靠在牀邊無力地坐着,眼淚還是止不住。
突然有什麼東西勒上了她的脖子,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整個人就已經被吊了起來,一瞬間窒息地感覺傳來。
沈湘兒的雙腳亂蹬着,手死死地抓着勒着自己脖子的白綾,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去。
是誰,是誰這麼大膽,敢謀害她——
沈湘兒想看到底是誰要害她,但是她的眼前已經發黑起來……四肢也開始變得無力。
在確定沈湘兒死透了之後,一把椅子被放倒在沈湘兒的腳下,隨後窗戶開合了一下,有人跳了出去。
芸蘭聽見了屋子裡有聲音,想進去又怕被自家的側妃罵,只好在外面又守了小半個時辰。
直到屋子裡一點哭泣的聲音都沒有了,安靜了好久,芸蘭才輕輕地推開門進去,想着問自家側妃要不要吃點東西。
“啊——”打開門的芸蘭看見沈湘兒吊在房樑上,雙腳離地,嚇得尖叫着坐在了地上。
短暫的驚嚇過後,反應過來的芸蘭大哭着衝上去拖住沈湘兒的腿大喊道:“側妃——側妃——來人啊——來人——側妃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