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是哪個人曾同我說過:成大事者,臉皮厚之……
如今不得不感慨,自己這臉皮確是夠厚的了!
不過又一想,爲何說自己厚臉皮呢?我這可是皇帝賜婚的榮寵,跟臉皮厚不厚可沒什麼關係!
我若是不應了這婚事,那不就是抗旨嗎?
雖然我是嫁給了周望軒,但是大周皇帝也只給了我五日的假期,五日之後,我還是每日早晚輪值的要到宮中侍候的。
剛吃過了早飯,便有小丫鬟來報,說是老王爺喚我過去。
我來至前廳之中,就見老王爺坐在正中,身後站着江晨溪。
一側薛家老爺,薛夫人,還有薛公子都在。
薛公子竟然已經可以下牀走動了,還真是恢復的快啊!我想着。
只不過這薛公子坐在椅子上,總是有點目光呆滯的樣子,我琢磨着可能是摔到了腦子,有些摔得傻了。
另一側,老王爺的大兒子周軾和二兒子周軻,還有周望軒也都在。
我進了屋子,給老王爺施禮,又對着兩側的人福了福身子。
這個侍候,那薛公子便嘴巴流着口水地伸出手來指着我:“啊……啊……”地喊着。
薛夫人連忙站起身去扶着自己的兒子,同時對着老王爺說道:“景王爺,我兒子現在摔成了這樣,今日,好歹得給個話!”
說罷,薛夫人又雙目含淚惡狠狠地看着我,“小娼婦,我兒子現在就在指證你呢!你現在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周望軒此時站了起來,說道:“薛夫人,這並不能說明媛媛就是害令郎的兇手!”
薛夫人痛聲道:“景王爺,我是真不知道這景王府什麼時候不是您老說得算了,倒叫一個外孫女婿說上話了?”
老景王看了一眼周望軒,周望軒便對着老景王施禮道:“老王爺,這件事尚未查清,若因此就定媛媛的罪,實在是不妥。”
江晨溪站在老景王的身邊,開口道:“夫君……人證無證都在了……唉,妹妹,便是今日外祖父想護着你,也不成了。”
那薛夫人道:“我看不如就將這個小娼婦亂棍打死!方解我心頭之恨!”
說罷,又抱着自己的兒子哭了起來。
薛老爺也是愁眉不展,“景王爺啊……你看看我兒子現在這個樣子,太醫說了,這是腦子受到了創傷,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能好!唉……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這事,我便真是要告到陛下那裡了!”
言罷,薛老爺也抹上了眼淚。
老景王看着我,“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站得筆直,開口道:“說人證,他只是指着我,又未說是我害他……說物證,我沒有那珍南錦的布料,手帕自然不是我的!”
薛夫人厲聲道:“欺人太甚!我兒子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開口說你害他!他現在指着你,便是你害他的意思!”
我走近了薛公子幾步,問道:“是我害了你嗎?”
那薛公子的眼神便有些迷離起來,似乎是摸不準我是誰一般。
我又對着他說道:“害你的人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薛老爺此刻也大聲道:“江女官!你太過分了!我兒現在這樣!你竟然害如此逼問他!”
周軾開口呵斥我道:“還不退在一旁!”
我便向後退了兩步,站得離那薛公子遠了些。
薛夫人嚷道:“老王爺!還不將這個小娼婦亂棍打死嗎!”
老景王沉着臉,開口道:“來人啊!”
周望軒擋在我的身前,“老王爺!不可啊!這件事一定跟媛媛是沒有關係的!”
江晨溪從老景王的身邊走了出來,拉着周望軒的胳膊,惋惜道:“夫君,妹妹犯了這麼大的錯,是一定要受到懲罰的,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現在這麼替她求情,不就是在包庇她嗎?”
周望軒甩開江晨溪的手,跪了下來,“老王爺,這件事一定不是媛媛做的,若非是要罰,我願意替她受過!還請你饒恕她吧!”
我心中一動,眼眶有些溼了……不知道爲什麼。
老景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放肆!”
周望軒跪在地上狠狠地叩頭。
此時已經有僕人上來拉我了!想來是要拉我出去挨棍子!
春喜上來攔着那些僕人,便也被扣了起來。
老景王沉着臉說道:“拉出去,亂棍打死!”
“老王爺!不可!不可啊!”周望軒想衝過來,被江晨溪還有僕人們給拉住了。
此刻我的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老景王,看着江晨溪,看着薛家的人。
我也沒有反抗,因爲我在等!
等那個薛公子開口說話!
我又大聲地問了一遍:“薛公子!害你的人叫什麼名字!”
他不說話,只是傻傻地看着我。
我心說,看來指望他說話是指望不上了,難道我現在就要拿出天子令了嗎?
可是天子令在這裡用,實在是太浪費了,有點小題大做的意思。
就在我琢磨的功夫,那薛公子淌着口水地說了一句:“溪!溪!溪!”
聽不明白他說話的,還以爲他是在‘嘻嘻嘻’地傻笑,但是我聽得明白,他喊的是江晨溪的‘溪’。
我掙扎着,又喊了一聲:“到底是誰害你!她的名字!”
“江……晨溪……晨溪……溪……溪……哈哈!”薛公子說完便傻笑了起來。
一衆的人都愣了,我的嘴巴上則掛上了冷笑。
江晨溪,你想害我,沒想到害了你自己吧!
拉着我的僕人們也怔愣了片刻,我甩開了他們,大聲道:“沒聽見他喊的人不是我嗎!”
僕人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該押着我,還是該放了我了。
趁着他們不知道怎麼辦的功夫,我便快步走回了廳中,高聲道:“諸位都聽見了吧?薛公子說的是……長姐的名字,可不是我!”
薛夫人抱着薛公子哭到:“兒啊……你說,到底是誰害你啊!是誰啊!”
“溪……溪……”薛公子重複着這個字!
薛夫人立馬對着江晨溪怒目而視:“原來是你啊!”她用手點指着江晨溪,“你!我兒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