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軒想了想,說道:“名字我倒是知道,可是人就是不知道誰是誰了……這……也是我對自己的記憶有疑問的地方。”
我心說,有門!這就是破綻!
我追問道:“你想一想,你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傷到了腦子?”我一着急,把筷子都放了下來,直接戳着自己的太陽穴比劃着對他說。
周望軒點頭,“我確是傷到了腦子,晨溪郡主說我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
“江晨溪說的?她怎麼知道?”我覺得這裡一定有什麼蹊蹺!
周望軒臉又有些發紅,“說來也巧了,我是跟着老王爺去大梁接晨溪郡主的,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從一塊大石頭上摔了下來……所以……”
“這件事是你清楚記得的,還是江晨溪跟你說的?還有,你能確定你隨同老王爺去了大梁嗎?”
我現在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其中一定是江晨溪搗了什麼鬼了!
周望軒搖了搖頭,“我並不記得很真切了,不過,摔下的時候,我是記得的……只是……記得不那麼清晰了,是晨溪郡主救了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和她……”
“行了!後面的話不用說!”我打斷了周望軒的話,我估摸着他要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跟江晨溪兩心相許了……
許個屁!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指了指自己,問周望軒。
周望軒看着我,隨後道:“你是晨溪郡主的庶妹,是……陛下身邊的女官,聽說還是大梁襄王的側妃?”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你,就是那個襄王,我,就是你的側妃!”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周望軒突然就笑了,面上的陰冷之態盡數消失,“我這個王府的僕人,怎麼可能是王爺呢!”
他說完,又皺了皺眉頭,“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跟你來,你這個女子,真是不講理,拿着天子令要挾旁人……”
“我不講理?”我自嘲地笑了。
從來都是他趙洛俞不講理,如今竟然說我不講理起來!
“你真是把我給忘了啊……”我很想說一句:咱們的孩子,你還沒給起名字,你怎麼就把我給忘了呢……
但是我沒有說出口這句話,他現在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我說了他也未必能懂得我的心情。
想起孩子,我的眼眶便紅了,只覺得心中一陣的難受,眼淚便止不住地落——
我別過頭去擦眼淚,周望軒關切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覺得你是個好姑娘,今天抓我來你肯定也是心急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一個人很愛很愛你,我想他是不會忘記你的……”
我突然轉過頭去看他,他的面容在我的淚水之中有些模糊不清!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剛纔說的這句話有多傷人!
什麼叫:如果一個人很愛很愛你,他是不會忘記你?
他就是那個忘記我的人啊!難道他……不愛我嗎?
從前讓我相信趙洛俞愛我,很難!
現在讓我相信趙洛俞不愛我,更難!
我不信那恩愛之中的點點滴滴是裝出來的!
我不信那一聲聲的‘媛媛’是不愛我的趙洛俞可以喊出來的!
我不信他曾經看我的眼神中的愛意是虛假的!
我不信!
我告訴自己,現在的趙洛俞他失憶了,他只是腦子出現了問題!他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我來了!
我心中又焦躁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起身走到屋外,我已經無心在吃飯了,便把春喜給喊了過來,吩咐她明天一早就去派人去請郎中,找國都最好的郎中來!我要給周望軒看腦袋!
這一夜我徹夜難眠,看着隔壁周望軒已經熄了燈的屋子,我默默地垂淚。
我很想過去抱着他一起入睡,很想聽他喊我一聲媛媛,可是現在的我對於他來說確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春喜見我惆悵,便說道:“小姐,明日郎中來了,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點了點頭,希望着如春喜說的這般。
第二日春喜早早地便安排了人出去找郎中,等着剛過早飯,就已經有三位郎中到了。
我連忙安排着郎中給周望軒看病。
三個郎中一頓望聞問切之後,又站在一起討論了半天,其中一個便說道:“這位公子的頭部確實受到過創傷……”
我心說這是肯定的,你快說失憶怎麼治療吧!
那郎中就開始捋鬍子,給我急得不行!
另一個郎中見那個捋鬍子的還在思考,就說道:“外傷好治,這內傷……恕我直言,沒有藥能治,若是想恢復記憶的話,不如做一些他曾經印象深刻的事情,或者見一些他曾經印象深刻的人……這樣可能會有幫助。”
還有一個郎中小矮個,一直未開口說,這時開口道:“或者拿個石頭再在這位公子的腦袋上敲一下,興許再次受創,或可記起……”
那捋鬍子的就反駁道:“萬萬不可!這個中分寸如何拿捏?一個不小心會死人的!而且也不是受創就會想起,多半是白遭罪……”
三個郎中又探討了半天,最後也沒個治療的辦法,唯一給我的建議就是讓我條件允許的情況之下,幫着趙洛俞重現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趙洛俞印象深刻的事情……
我沉思良久,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怎麼知道趙洛俞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麼呢?
春喜提議道:“小姐,若是你不知道王爺的,那麼你的也行啊!”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說起我跟趙洛俞在一起時候的事情,印象深刻的倒是有許多件!
這第一件事!便是一年多以前他突然來我房間!偷看我洗澡的事了!
這般想,我便準備這般做!
我拉過周望軒,便同他講了一遍當時的事情,我說的很是詳細,把細節都給說了一遍,周望軒聽得一愣一愣的,等我全說完了,他冷冰冰地搖頭,直說:“這……這不行……這非君子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