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空間狹小的電梯裡,吳力深深吸了一口氣,五個星期的學習從今天起就算正式拉開序幕了。但願不是煉獄般的折磨!他在心裡祈禱道。一般的公司裡,新進的菜鳥肯定會受到老員工的排擠和百般刁難,恐怕自己也難倖免於難,最可怕的是每個部門都要呆過,那豈不是相當於要遭受公司上下一百來號來的全部發難。當然不可能每個人都不那麼好說話,碰上一兩個死心眼的就夠自己吃不消的了。想到這些,他就覺得像要進入地獄般的惶恐不安,腳也開始不聽使喚地發起抖來。
叮!電梯的門打開了,前臺那漂亮小姐的燦爛笑容宛若一束溫暖的陽光照射而來,吳力頓時覺得心情大爲舒暢了不少,同樣回以笑容點頭致意後,他就徑直踱向了右邊的後勤部長的辦公室。
彌勒佛一見他便笑臉相迎,腆起的肚子和極有肉感的雙下巴真是對得起他的稱呼,“來來來,小吳快坐!”
吳力還有些拘謹地站立着,臉上似笑非笑地客氣道:“不用了部長,您安排一下工作,我就開始幹活了。”
彌勒佛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樂呵呵地說:“不急不急,先坐下。其實我們後勤部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可言,衛生有專門的阿姨負責,剩下無非就是設備器械出問題,隨便修修就好了。況且你是來學習的,又不是來給我打雜的。”
“那我具體要做些什麼工作?”他的笑容讓吳力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你放心,你只是來走走過場的,瑣碎的雜活讓他們去幹就好了,你只要在旁邊看着就好,有興趣咱就多看兩眼,沒興趣咱就不管他。”他開誠佈公地坦言道。
吳力心裡不禁暗爽,嘴上卻是爲難的問道:“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的?你到了我這,我說了算。有什麼事我給你擔着。”彌勒佛大腹便便地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將來可是前途無可限量,以後還要你多提攜提攜我啊。”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個菜鳥而已,哪裡提攜得了你。”吳力被他的話說得有些莫明其妙。
“你儀表堂堂,生得一副人中之龍的相貌,將來必定會一飛沖天。”彌勒佛殷勤地遞上一杯水,討好地說道。
這什麼跟什麼嘛,怎麼聽着像說書的。算了,管他的呢。我又沒說我我是人才,他自己要這樣認爲我也沒辦法。這樣也好,圖個逍遙自在。打定主意,吳力立馬轉變一副嘴臉,不謙虛地說道:“這個當然好說好說。”
一個星期的時間,彌勒佛像大爺似的供着吳力,他也樂得自在,天天不是跟那兩個電腦工程師打遊戲,就是無所事事地閒聊,哪像一個剛進公司的員工,整個一個太子爺級的待遇,還是特紈絝子弟的那種。不知道餘下的四個部門會不會也是這種待遇?
接下來的三個部門也無一例外地對吳力大開方便之門,接洽部的一衆美女更是天天被吳力逗得笑逐顏開,以至於一個星期結束的時候紛紛不捨他的離去,吳力則也是有點樂不思蜀地不願轉到棺材佬的申報部去。只到善柔發了狠話,他才整整遲了兩天極不情願地到申報部報了到。
在申報部倒是讓他學了不少真功夫,棺材佬幾乎是手把手地教他申報關稅的步驟和技巧,再加上他天質算是有點小聰明,不多久也便掌握這個部門的日常事務和簡單的流程。
只是到了業務組第一天,鐵嘴張就自視甚高地對他不屑一顧,根本不讓他參於業務部的任何業務,還劈頭蓋臉地衝他嚷道:“你以爲就憑你那點學歷那點本事能享受到如此地待遇?哼!我最討厭像你這樣的紈絝子弟,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不需要流下辛勤的汗水,就可以擁有超乎常人的一切。”
“你這個臭屁的自戀狂,你憑什麼說我是紈絝子弟,你不就是妒嫉我嗎?老子就是享受高級別待遇,你能把我怎麼着?”吳力也不甘示弱地叫囂道,“你以爲把頭整得跟刺蝟似的很瀟灑嗎?你以爲綁條紅領帶很拉風是吧?老子告訴你,屁!你簡直就是一傻冒!”
“你……”鐵嘴張全無了平時談業務時的伶俐口長,一張臉脹得跟猴屁股差不多紅,半晌也憋不出一個字來,最後急紅了眼,索性擼起了袖子,吼道:“老子今天廢了你!”
這陣勢哪裡嚇得了吳力,他輕蔑地說了句:“找抽。”也握緊了拳頭準備大幹一場。
“你們這是幹什麼?”善柔叉着腰厲聲衝着兩人喝道。
鐵嘴張撲到半空的身體頓時僵硬在了原地,臉色極爲難堪地杵在那,一句話也不說,腮幫子卻脹得鼓鼓的。
“沒什麼?張部門想和我切磋一下業務以外的項目。”吳力很是隨意地對善柔說道。
善柔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卻指着鐵嘴張叫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在衆人譁然地眼光中。鐵嘴張憤憤地隨着善柔進了她的辦公室,而吳力則像個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地玩起了遊戲。
善柔的辦公室裡,她一臉鐵青地瞪着鐵嘴張,不滿地衝他說道:“你是一個部門的主管,怎麼能在上班時間和一個新員工吵架,還險些大打出手。”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嘴臉。”鐵嘴張咬着牙應道。
善柔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嚷道:“看不慣也得看,不然你到總公司找董事長說去。”
鐵嘴張被她突然的暴怒嚇得愣住了,呆若木雞地站立着。在他的記憶裡,善柔從末這樣發過火,就算是公司遇到再困難的難題,她也是笑容滿面地鼓勵大家不要着急,可現在竟然爲了這小子如此大動肝火,看來她也只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之人。
善柔深吸了一口氣,稍許平靜地說道:“你的業務水平在業內一直是最好的,你也因此享有很高的殊榮,所以你根本犯不着爲了一個新人損了自己的形像吧。再說老董事長待我們不簿,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可是……”鐵嘴張正要反駁些什麼,卻被她打斷。她揮了揮手,說:“不要再可是了,我立馬把他調到統計部,你也不用再爲難了,只是年終會議的時候,你怎麼面對董事長?以後他接手了公司,你還怎麼立足於此?”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憑我的能力,還怕沒有地方去。”鐵嘴張憤憤地摔門而去。
善柔望着他離去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拿起電話,“小李,叫吳力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吳力正在電腦上殺得不可開交,見到鐵嘴張摔門而出,而小李又叫自己去善柔的辦公室,心想這下慘了,劈頭蓋臉挨一頓削是免不了了,搞不好還叫自己捲鋪蓋走人。
柔卻出乎他的意料溫柔地說道。
“剛纔的事……”吳力剛要開口解釋,善柔卻說:“剛纔的事你不要介意,鐵嘴張那人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對手底下的人要求非常嚴格。”
“我是想說剛纔的事我也有錯,不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頂撞他,他面子上掛不住纔會那麼激動的。”她沒有苛責吳力,反倒讓他自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恩,難得你肯主動認錯。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善柔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到統計部去報到吧,業務部的東西你稍微瞭解一下就可以,畢竟以後也用不着,你親自出馬去跑業務。”
吳力點了點頭說:“行,我知道了。”
善柔對他說:“好,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吳力點了點頭,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又喚住他。吳力回頭一望她那如花的笑靨,問:“還有事嗎?”
她嘴角動人地上揚,露出雪白的牙齒,捏緊的拳頭在胸前一晃,鼓勵道:“加油!好好幹!”
“我會的!”吳力回以如日般燦爛的笑容,瀟灑地抑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