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七連箭引起轟動,大奴副將騎着馬握着劍嘴裡一陣嚷嚷,嘴裡大概的意思就是“奶奶的,大齊士兵怎麼就這麼厲害?”先有體態嬌小的士兵飛過來一劍將他們前任大將軍戳死,後有蒙面小士兵用七連箭將他們現任大將軍給射死。
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撤撤撤!撤兵!!
主將一死軍中沒了人指揮,大奴軍隊再一次灰溜溜的退回了涼城。涼城四面環山,城外又有一條暗河,加上涼城內有大齊百姓,想攻城很難。
李意作爲新任大將軍,在部署軍陣上有很大缺憾,這一次死得兵比頭一次還要多,首當其衝的神箭營損失了一大半。李意坐在馬背上看着不遠處蒙着面的素素,舉着手中劍指着素素,他還沒開口喊她過來,素素便沒了影兒。
實際上不是素素沒了影兒,而是素素趁着現在軍隊混亂,左晃右晃躲到了虞柏舟身後,摘了面巾。士兵們穿戴皆是一樣,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誰是誰,李意下馬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目光落在虞柏舟身上,隨即又掃了眼泡腳小分隊跟素素,問他們,“剛纔那位射七連箭的兵,去哪兒了?”
五人面面相覷,一臉迷茫的看着李意,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意看了眼止不住發抖的素素,問她,“你剛纔有看見那位射七連箭的兵嗎?”
素素挺直脊背搖頭,聲音哆哆嗦嗦,“回……回大將軍,我沒看見。”
“抖什麼抖!”李意看着素素,他記得這個兵,這個兵力氣大,他曾有意拉攏過她。可現在他瞧着素素這般模樣,心裡直諷自己看走了眼。上個戰場而已,怎麼抖成這個樣子?
這種膽子比螞蟻小的兵,必然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李意又掃了眼虞柏舟,這個兵他也有印象,這個兵跟荊副將走得很近。荊副將是虞仲的親信,跟着荊副將的人也就相當於跟着虞仲,但凡是忠於虞仲的兵,他都不喜歡。
鳴金收兵後,李意在營帳裡踱來踱去,他屏退左右,讓人將虞柏舟押了進來。李意事先查到虞柏舟姓虞,下意識覺得他跟虞仲有點關係,沒想到深入一查才知道,虞柏舟就是虞仲的兒子。理清楚他們的關係,李意坐在凳子上恨不得一拳頭砸碎楠木扶手,虞仲那隻老狐狸,竟然把兒子壓在軍營裡,是想靠着兒子力挽狂瀾嗎?
哼,做夢!
等虞柏舟被壓進了軍帳,李意嚴肅着一張臉走過去,他身上的鎧甲發出“錚錚”脆響,他問虞柏舟:“告訴我,那個神秘人是誰?”
戰場上雖然混亂,卻有不少士兵看見蒙面人跟虞柏舟說過話。說起來那蒙面人也是挺奇怪的,拖着一具屍體在戰場上蹦蹦跳跳,讓一羣老實巴交打仗的士兵好一陣厭煩。
虞柏舟看着李意,抱拳對他道:“回將軍,我不認識那蒙面壯士。”
“虞柏舟。”李意嘴裡嚼了一遍他的姓名,好奇道:“你爹雖是前任大將軍,但你若想讓我開小竈,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在軍中知情不報,你可知當如何受罰?”
“將軍,柏舟的確不知那蒙面人下落。”虞柏舟蹙眉,對他恭恭敬敬道。
李意看着虞柏舟不卑不亢的模樣,沒由來的起了一肚子火。他真是越看虞柏舟越像他爹,想着自己被虞仲壓了這麼多年,他心裡那個癢癢,恨不得伸出手將虞柏舟給掐死。
他蹙眉冷冷着虞柏舟,“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虞柏舟語氣清淡,氣勢冷厲如高嶺之花;讓李意有種”柏舟是將他是兵”的錯覺。
李意被虞仲壓了這麼多年,正愁着一肚子火沒處撒,這會擡腳就踹在了虞柏舟小腹。“狂妄小兒。”
虞柏舟被他一腳踹開老遠,腹部一陣火辣辣地疼。即便如此,他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將軍,就是你踹死柏舟,柏舟也不知。只是將軍不分青紅皁白對手下士兵下手,是否有失大將之風?”
因爲虞柏舟的一句話,李意氣得青筋暴突,他看着虞柏舟恨得牙癢癢,真的好想再踹一腳……然後他就又給了虞柏舟一腳。
礙於身份,虞柏舟也不敢反抗,只能挨踹。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他自然也能忍被狗腿踹。他若是連這點都忍不了,還談什麼做大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會記着這兩腳,以後一定會加倍償還。
等他從李意的軍帳出來,在外面等了他許久的泡腳小分隊一涌而上,紛紛問他有沒有事?
蘇周眼尖,瞧見了虞柏舟腹部的靴子印,“老大!那個雜碎踹你了?”
莊牛一聽這話氣憤的一巴掌拍在虞柏舟後背,“狗孃養的,等俺以後當了大將軍幫你踹回去!”虞柏舟被莊牛這麼一拍,嗆在胸口的淤血便吐了出來,情不自禁地噴了李大狗一臉。
“……”李大狗頓了半晌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老大,你故意的……”
“老大!你咋吐血了?是不是那狗雜碎踹的?”莊牛架着虞柏舟,看着虞柏舟吐了一口血可是心疼壞了。這得打多少頭野豬才養得回來啊?
蘇周架着虞柏舟另一邊,伸手給他揉了揉心口,“老大,他這麼欺負你,是不是因爲你爹啊?”
虞柏舟喘了口氣,本來李意那廝下腳就重,被莊牛那麼一掌下來差點被把他心肺給震出來。在回營帳的路上,柏舟問他們,“素素呢?”
“老大,您快管管素爺吧!”一提到素素,莊牛就哭喪着一張臉,他扯着虞柏舟的衣服撒嬌道:“素爺她又跑去傷兵營了!現在半個軍隊的都知道您是虞老將軍的兒子了!”
虞柏舟:“……”素素那張嘴啊。
提起素素,李大狗也要哭了,他抱着虞柏舟的腰哭訴道:“素爺救人已經救瘋魔了!她把我們辛辛苦苦打來的野豬肉全分給了傷兵!就在剛纔,她一腳把我們踹出了營帳,讓我們去打野豬。這附近的野豬都被我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到哪兒給她偷野豬去啊?”
“老大,這次您可真的不能再縱容素爺了!”蘇周極少說素素的不是,這次他也是忍無可忍了。傷兵營那麼多傷兵,哪裡是他們五個人能管得過來得?他看着虞柏舟,欲言又止,頓了頓又道:“老大,素爺心地善良我們都知道,可她也不能善良過分了啊!他以爲他是誰啊,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麼?”
莊牛李大狗紛紛點頭,“是啊,老大,前陣子咱們爲了一羣傷兵沒日沒夜的跑出去打野豬,好幾次差點被逮住,好容易將那幾十個傷兵給養活了,以爲能鬆一口氣,這下倒好,素爺又攬了一羣!”
虞柏舟揉着胸口,輕飄飄問他們:“她又打算救多少傷兵啊?”
莊牛抿着嘴,伸出一個拳頭。
虞柏舟:“十個?”
三人齊齊搖頭,紛紛伸出自己的一雙拳頭。三人六個拳頭,柏舟又問:“三十六個?”
三人一臉憋屈的搖頭,要是三十六個估計他們也不會哭得這麼慘。
虞柏舟揉了揉小心口,深吸一口氣問他們:“六十個?”
李大狗急得一跺腳,揉着胸口,鼻腔裡帶着哭音,他實在不忍心告訴虞柏舟真實數字,“是三百個。”
噗——
虞柏舟再一次吐出一口血,被素素嚇的。
虞柏舟被素素嚇得雙腿發軟,他由莊牛跟蘇周架着往傷兵營走,他問:“素素說了什麼啊?”
莊牛架着虞柏舟伸出一個蘭花指,模仿着素素的軟音腔,“‘你們別怕!你們誰都不會死!李大將軍不給你們飯吃不要緊,柏舟會給你們食物,柏舟他是虞大將軍的親兒子,他讀過好多好多兵書,他一定會想辦法就你們的!你們誰都不會死!’這是素爺爺的原話,俺半點都沒有添油加醋,現在半個軍營的人都知道你是虞大將軍的兒子了。”
虞柏舟捂着胸口有點喘不上氣,他壓着聲音低聲道:“那你們怎麼不阻止她?”
“俺們倒是想啊!”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莊牛又是一陣心酸。
李大狗撩起胳膊給虞柏舟看,“老大你看,素爺掐的!”
莊牛也是一副要哭的模樣,他揉了揉自己屁股,“素爺一腳踹在了俺屁股上,俺到現在都還疼着呢。”
蘇周揉着腦袋告狀:“我本來就不聰明,估計素爺那一巴掌打下來,我又笨了不少。”
聽了他們三人的話,虞柏舟現在心裡堵得慌。還能怎麼辦?素素闖的禍,還不是得他來收拾?他擡手掐了掐太陽穴,腦袋有些疼。等到了傷兵營,他看見素素正在給光着膀子的傷兵敷草藥,他心裡陣陣的翻騰,他現在很想把素素拎過來好好捏一頓。
莊牛見虞柏舟氣得臉都紅了,知道他是吃醋了。他添油加醋道:“你沒來之前素爺比這還過分呢!”
虞柏舟的胳膊搭在莊牛的肩膀上,支撐着着自己身體不讓自己跌倒,語氣沉沉:“多過分?”
莊牛一時說不出來,就隨便編了一個,“她給傷兵洗大腿。”
“……”虞柏舟現在的心情比吃了牛糞還難受,他抓着莊牛的肩膀,手上一用勁兒就把莊牛的衣服給撕開了一條縫。隨後他頭一歪倒進了莊牛懷裡,閉上眼睛低聲道:“我暈倒了。”
三人愣了一下,還是李大狗先反應過來。李大狗衝着素素喊,“爺!老大說他暈倒了,你快過來看看。”說完他覺得自己嘴笨,呼了自己一個嘴巴,“不是,爺,老大自己暈倒了。”
虞柏舟:“……”這是什麼豬隊友!
素素給虞柏舟收了一羣“兒子”……
素素要跪搓衣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