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回了我手裡,我真是鬱悶死了。在趙美如的瞪視下,我只能硬着頭皮接起了電話。
“孟經理,你好。”我訕笑着,真是尷尬得要命。
“南歌。”他直呼我的名字,“你找我?”
我真想哭,孟照這是故意的嗎?我一點兒都不相信他剛纔沒有聽到趙美如說話的聲音。
“美如喝醉了,你能來接她嗎?”我連彎都沒帶拐,直接就重複了趙美如的話。
趙美如衝我狠狠翻了個白眼後癱到沙發上。
“你們在一起吧,我就不過去了。”他說。
我看着沙發上的趙美如,她已經將頭埋進了臂彎,一副生無可戀的慫樣。我收回視線,忍不住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他答得特別簡單。
“那……再見。”我說。
他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趙美如低聲的抽泣起來。
“美如。”我輕輕推了推她,“到底發什麼事情了?你跟我說吧,哭什麼?”
“我們分手了,分手了。”她泣不成聲。
“爲什麼呀?”我不解的問,說真的,我感覺他們之間都沒好好開始過,怎麼就分手了呢?
“他說,他盡力了,但是真的沒有辦法愛我。”趙美如哭得愈發的傷心。
“他到底有什麼好的?”我對這個問題也很不解。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如果我知道原因,我可以對症下藥。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喜歡他。那天,在你辦公室看到他。他的目光投向我時,我就知道,我一直等的男人終於出現了。就那麼一瞬間,我就跟中了邪一樣,直接就跟他進了辦公室,然後問他要了電話號碼。”趙美如哭得泣不成聲。
我回想起來,那天的趙美如確實跟中了邪一樣。我還暗自嘀咕,以爲她早就認識孟照。
“他跟我說,他被人傷過心,所以,他可能很難再去愛一個人。我說不要緊,我會用耐心感化你。他就說,他願意給我機會和時間。可是誰知道,這纔多長時間啊,他就否定我了,就判我出局了,我接受不了。”趙美如越哭越大聲。
我將音樂重新打開,她的哭聲總算淹沒在了音樂聲中。
這是一個願賭服輸的故事,我不知道要怎麼勸她,只能任由她哭。
換了一首歌,我拿過了另一支話筒唱起來。連唱了三首歌,趙美如才止住了哭泣。她按鈴喊了服務員,點了一些吃的,又要了一打啤酒。
“美如,別發瘋,我背不動你。”我勸她。
“那我就爬回去。”她慘笑,“你不要勸我,我現在已經很慘了,你讓我發泄一下。”
我無話可說。
趙美如開始喝酒,一邊喝一邊唱歌。一開始,我顧忌着腿上的傷口還沒好徹底,不肯喝酒。但架不住趙美如一直逼迫,最後,我們兩個人喝嗨了。
喝得東南西北分不清楚時,趙美如又開始拼命的給孟照打電話,孟照一直拒接。
“你打,你幫我打,幫我罵他,我,我,我去廁所。”趙美如搖搖晃晃的往廁所走去。
“好,我打,我幫你罵他。”我醉得頭腦發脹,耳朵發燙,從沙發上找到,我拔下了孟照的號碼。沒想到他還真接了我的電話。
“喂。”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孟,孟照。”我直呼他的名字:“我,我早就想罵你了你知道嗎?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罵罵你。”
“你喝了多少酒?”他聲音略急。
“這個你別管,不關你的事兒。我要罵你,從哪裡罵起。這兩年共事,你說你爲難了我多少次。每次的設計稿,你不把我整得銳層皮,你都不放過我。你,你還好意思,讓我跟你去b市。誰,誰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呢?說,說不定讓我去幫你打雜,然後一天到晚的罵我。”
“還有呢?”他問我。
“當,當然有了。最氣人的是,我腿受傷趕回公司加班那次。那麼晚了,我請你送我回家。你張,張嘴就跟我要四十塊車費,還真的跟我收了四十塊車費。我真是沒見過你這麼小氣巴拉的男人。我,我跟你說,你跟趙美如分手是對的。你們,你們要是結婚了,美如肯定沒好日子過?不對,象你這樣的男人,根本就,就不配結婚,你得自己一個人過。”
“還有嗎?”他的聲音竟然帶着隱隱的笑意。
“有,還有。我討厭你這種狠心的男人,撩拔完人,拍拍屁股,你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留下美如痛不欲生。孟,孟照,你這樣很過分,你知不知道?”我高聲喊着,因爲音樂聲太大了。
“你們是不是都喝醉了?”他問。
“不關你的事兒。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招惹美如,否則,否則我跟你沒完。”我罵完後將狠狠的砸到了沙發裡,尿憋得急,我也搖搖晃晃的往廁所裡。
好傢伙,趙美如坐在廁所的地板,哭得撕心裂肺的。
“你,你神經病啊,這麼臭的地方,你也呆得住。”我進了廁所,伸手拉她。
“我好恨自己,爲什麼要去認識他。現在,我要怎麼忘掉他。”她搖着頭,死活不起身。
“你快出去,我要上廁所。”我用力推了推她。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起了身,然後出了廁所。我上完廁所,用冷水衝了好一會兒臉,這才感覺人清醒了許多。
回想剛纔打給孟照的電話,一個激靈,酒又醒了一大半。完了,工作保不住了。很快又慶幸,現在的老大是老外。
嚇死我了。
出了廁所,趙美如趴在沙發上,長髮迷了一臉。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起來好像睡着了。
“美如。”我推了推她又喊了幾聲,她還真睡着了。
她本來就是睡神,現在還喝多了,我要怎麼把她弄回家?從沙發上摸過,已經快凌晨了,也不知道於北庭睡了沒有?
亮起屏幕後,我看到孟照給我打了好幾個未接電話,又發了一條短信,問:你們在哪裡?
我清醒了許多,完全不想搭理他,翻出於北庭的號碼,我點了拔打。電話嘟了幾聲後,接起來了。
“哈羅,我是曉末,阿北喝多了,已經睡着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兒?”一個非常甜美的女聲。
“我是,我,我沒什麼事兒,他睡了就算了。”我居然驚慌失措了,就像是他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被另一個男人接了一樣。
掐斷電話後,我呆呆的坐在那裡,屏幕上,某個知名女歌手在唱着哀怨的情歌。我想了想,覺得那個曉末的女孩應該是於北庭的表妹或者堂妹之類的,這樣一想,覺得肯定沒錯。
於北庭也喝多了,那就只能麻煩我媽來接我們了。
我媽的關了。
中國移動客服機器人小姐幸災樂禍的說,對不起,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我感覺我整個人立刻陷入黑暗之中,我媽跟我一樣,從來不關睡覺。爲什麼今天她關了?她明知道我還沒回家。是不是她也心情不好?爲什麼心情不好?跟趙美如一樣,失戀了嗎?也許不是失戀,只是跟那個男人吵架了,肯定是那個男人逼她了,要跟她結婚。所以,她左右爲難之下,乾脆關掉。
我心亂如麻,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一部八十萬字的長篇小說。我成一個誰都不要的可憐蟲,站在世界之外,看着每一個人過着幸福的生活。
我的響起來,孟照又打電話來了。
“喂。”我此刻只希望有人來接我和趙美如回家,已經管不了是誰了。
“你們在哪裡?”他問。
“xx路xxktv2068房間。”我急切的,生怕他掛斷電話。
“五分鐘左右,我能到。”孟照掛斷了電話。
我抓着,繼續腦補着苦情小說。孟照推門進來時,我陷在悲傷中幾乎不能自拔。
“南歌。”他走到我面前。
“你來了。”我倉惶的起身,“美如她睡着了,麻煩你送我們回家,我想立刻回家。”
孟照這才側頭看躺在沙發上的趙美如,又看看滿地狼藉,他皺了皺眉,拿過遙控器,他關掉了音樂。
包廂裡變得很安靜,這種安靜立刻滋生了一種叫尷尬的物質。我剛纔還罵他罵得很順口,現在又讓他幫忙。
趙美如睡得很死,孟照又是喊又是堆,她始終沒有反應。
“她只要睡着了,除非自動醒過來,否則根本喊不醒她,你……不知道嗎?”我忍不住出口提醒他。
“她說過,但今天第一次見識到。”孟照側頭看我,“你能走嗎?”
“可以,我沒問題,你抱她下樓吧。”我抓着起了身,
孟照彎腰抱起了趙美如,我們三個人一起下了樓。因爲趙美如睡得太死,只能把她放在了後座,我坐到了副駕位。至於我的電瓶車,只能暫時先丟這裡了。
“你剛纔應該還沒罵完吧,要不要接着罵?”車子啓動後,孟照淡淡道。
“對,對不起,我,喝多了,說的胡話。衝了好久的冷水才清醒了一些。”我言不由衷的道歉,畢竟還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還是有機會碰面的。
孟照不說話,專心的開着車,車快到半路時,他低聲說:“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