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他的味道

梓琛後來被送進了醫院,醫生給他掛上了點滴,鎮靜劑的藥效還沒過去,他睡得很安穩。

醫生說現在病人還沒有醒,所以不好說現在他精神狀況怎樣。

那心理醫生又追問我今天到底跟梓琛幹什麼去了,我被他問得煩了,直接對他吼:“這些難道不是你教的嗎?你不告訴我他到底爲什麼變成了這樣,現在還來追問我,你到底有沒有職業素養?”

那心理醫生是蕭明成的熟人,他被我罵臭頭,頗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蕭明成,蕭明成朝他擺擺手,說:“你先出去吧,等他醒了再說吧。”

那心理醫生還不甘心,臨走前還對我說:“秦小姐,心理疾病的誘因本來就多種多樣,病人在送到我面前時就已經成那個樣子了,我本來很驚訝於他驚人的恢復力,以爲是什麼巨大的意念支撐着他,秦小姐不妨好好想想今天他發生了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明成趕出去了,他有點不甘,但還是退出去了。

病房裡安靜下來後,蕭明成對我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再來看他?”

我確實很疲憊,腦子裡還在閃過他公寓牆上的東西,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好,我先回去,不過明天我還有事,不能來看他,你幫我跟他說一聲。”

“好。”

回去後我還在想着梓琛跟我說的事,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上網搜索關於風原大廈的信息,風原的開發商是市裡有名的地產商,建築商經銷商都與蕭氏沒有一毛錢關係,更別說趙氏,我覺得很奇怪,可能是因爲官方給的資料是最後的,於是我又去搜一些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裡我看見了趙氏的名字,趙氏做鋼材起家,但競爭激烈,風原又是大項目,能把這一個項目吃下來很費勁,但同時也意味着能獲取到極大的利益,但最終還是因爲趙氏資金運轉不周,趙氏無奈退出了這個項目,而蕭氏的名字只是一閃而過,最終顯示的是一箇中規中矩的企業。

我關了電腦,躺回牀上繼續思考這件事,想來想去有些蹊蹺,當時我給公司挑選新的辦公樓,我怎麼就會選了風原?是誰把風原推薦給了我?

我越想越蹊蹺,忙爬起來給蕭勵打電話,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蕭勵的聲音裡帶着點鼻音,我沒去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從牀上起來接的我的電話,心頭的疑團太重了,我直接問他:“蕭勵,當初我換公司地址,你是不是插手了?”

那頭先是一愣,我聽到了門開合的聲音,隨後蕭勵說:“怎麼忽然想起問這件事了?”

我急了,“我就問你你有沒有插手!”

他說:“是的,是我安排的,怎麼了?不喜歡嗎?”

就是因爲喜歡才害怕啊,那時候他明明不跟我聯繫的,原來他一直都監視着我嗎?

我問他:“我的助理小唐,他是不是你的人?”

“是的,你到底怎麼了?”

蕭勵一再追問我,我卻說不出心中的感受,只覺得一股涼意沁透了心脾,我手腳冰涼。

我說:“明天我就把他辭掉,還有老樑。”

“可以,那是你的公司,你想辭誰都是你的權利,你只要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顫抖着聲音說:“不用你管,反正辭誰都是我的權利對不對?”

“是。”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就掛斷了電話,抱着腿在寬大的牀上坐了很久。

我覺得好笑,我一直埋怨他對我不管不問,可是等我一回頭,我發現我身邊竟都是他的眼線,我竟然覺得害怕。

我想起助理總是偷偷瞄我的視線,他究竟是在拿什麼眼光來看我?

而他給我準備的洗白,在這幾個人的眼中不是笑話一場嗎?

一個名副其實的婊子,硬裝名媛貴婦,多麼可笑。

一瞬間我真想現在就拿起電話叫助理滾蛋,可是我叫他滾蛋了又怎樣,蕭勵還是會把他當個寶似的回收,他依舊是蕭勵的人。

我握緊了電話,最終沒有打出他的電話。

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外面的大門傳來響動,我渾身一震,輕手輕腳地赤腳下地,連燈都沒敢開,我摸着牆走路,指尖傳來牆壁的冰涼。

我走出臥室,穿過走廊來到客廳,而侵入者要大膽得多,他穿着襪子就進來了,大步走進客廳,熟練地找到燈開關的位置,“啪”地一聲打開了燈,客廳裡瞬間亮如白晝,我倚在牆上,看着蕭勵大步朝我走來,伸出手,一把將我抱進懷裡。

他裡面的衣服還是睡衣,他竟然就這麼在外面胡亂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來了。

我被他按在懷裡,聞到了我不熟悉的味道,那是屬於別的女人的味道嗎?還是他妻子的味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就算被他抱着我還是手腳發冷。

我推開了他,蕭勵一臉驚愕,我淡然地說:“你身上太冷了,不要抱我。”

他愣了愣,向我道歉:“抱歉,我沒想到,我太想你了。”

抱歉?

這是我頭一次聽到他對我道歉,我光着腳丫走到沙發上坐下,問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在我對面坐下,我發現他頭髮凌亂,生平頭一次見他這個模樣,我有點驚訝。

他說:“秦笙,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忽然問起小唐的事情來了?他做了什麼叫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我想起他監視一般的視線,本想說沒有,聽到他這麼說,我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說:“他做什麼難道不是你指示的嗎?”

蕭勵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說:“秦笙,你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那該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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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一口氣,說:“我是爲了保護你才那麼做的,你不要多想。”

“好,我不多想。”我站起身,往房間走,說:“我明天還有事,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誰知剛走沒幾步就被蕭勵打橫抱起,我又驚又怒,奮力掙扎起來,一邊道:“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他卻笑了笑,說:“今天天這麼涼,還光腳下地,你是故意讓我心疼的是不是?”

說着抱着我大步往臥室走,被他扔上牀的時候我下意識往後退,他如同猛虎一般矯健,他撲上來,用他的身體壓着我,衣服在身體互相摩擦中褪了下來,我看到了他裡面睡衣的全樣,是淡黃色底的真絲睡衣,我愣住,問他:“這衣服是誰的?”

他剝我衣服的手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說了一句:“哦,我忘了換下來了,因爲實在太想見你了。”

想?

今晚他說了這個字幾次?

我總覺得從他的嘴裡聽到情話珍貴如寶,可當他一旦氾濫起來,我卻懷疑起他的真實性。

我扯着他的領口問,“這是誰的衣服?你告訴我。”

他似乎被我眼中的狠嚇到了,他淡淡笑了一聲,說:“我自己的,不是別人的,你瞎想什麼呢?”

說着把領口從我的手裡扯出來,說:“你不喜歡我脫了就行,來鬆開手。”

我笑起來,他還在騙我,衣服可能真是他的,但那是放在誰那裡的衣服?薰着我不熟悉的香,帶着別人專屬的味道。

我惶然鬆開手,往後挪了幾下,看着他解着衣釦的手,說:“不用了,你不用脫,你走,不要留在我這裡。”

他解釦子的手一頓,語氣裡帶上了不耐煩:“秦笙你到底怎麼了?跟我說實話。”

我盯着他領口露出來的一片光裸皮膚,我曾多麼渴望與他肌膚相親,可是當我想到這副身體可能剛跟別的女人親密過我就覺得無比噁心,我甚至懷疑起他有沒有洗過澡。

我用腳踢他,說:“你給我下去,不要待在我的牀上,下去!”

蕭勵被我徹底激怒,他一把抓住我的腳踝,將我按在牀上,同時惡狠狠地逼問我:“你到底怎麼了!說話!”

我抑制不住淚水流下來,還不住地掙扎着,用沒有被他控制住的那隻腳繼續踹他:“滾下去。”

蕭勵憤怒地甩開了我的腳踝,我如同被人閃了一巴掌似的側躺在牀上。

他下了牀,站在牀下走了幾圈,隨後兩手按在我的頭兩側,盯着我的臉,朝我道:“不要哭了!說話!”

我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身上穿着別人的衣服,帶着別人的痕跡,還說想我。

多麼可笑。

蕭勵見我不說話,憤怒地捏着我的下巴低下頭吻我,他吻得用力而兇猛,厚實的舌頭不由分說地闖進來,填滿我的口腔。

我只覺得胸口翻騰的噁心越來越盛,我用盡了全身力氣將他推了下去,同時朝他吼:“不要碰我!”

房間裡沉默了幾秒。

我窩在牀頭小聲地哭,最終是蕭勵敗下陣來,他說:“好,我走,你先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

說完這話,他穿着那件寬鬆的睡衣如風般離去,我窩在牀頭嗚咽了好久才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