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老公

在那之後,我一心撲在工作上,有種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意思,我始終不能理解蕭勵爲什麼這樣做,就算是爲了解決我的後患,他用的方式實在太傷人,他幾乎是向全世界表明了他跟我沒一點關係,甚至爲了證明一般,在風波過去半年後,他都沒有找我。

我幾乎確定了一個事實——蕭勵不要我了。

我曾幻想過如果我達不成我的目的,我跟蕭勵會走向怎樣的結局,反正相忘於江湖是我不想要的。

我申訴無門,只有工作陪伴,我從一個庸庸碌碌的小職員變成了拼命三郎,公司裡的新員工都佩服我,說要以我爲榜樣,唯一反對我的,是何正良。

他是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但因爲蕭勵是他的恩人,他絕不會把真相說出去。

他總是勸我:“早點回去休息吧,這些工作留到明天做也不遲。”

我笑他:“怎麼,之前還說我沒有幹勁呢,現在我拼命了,你卻成了阻止我的人。”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小聲說:“秦笙,我沒有想到你那麼愛蕭勵。”

我不說話了,作爲被無聲無息拋棄的那一方,我或許該反駁一句爲自己博點面子,但那又怎樣,事實就是事實,他曾無數次入我夢來,我從未像愛他一樣愛過別人。

我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會注意的。”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滿帶留戀地回去了。

等他走後,我一個人留在寬大的辦公室裡加班。

因爲公司的發展迅速,我在兩個月前給公司搬了家,我看中的就是這個獨立寬敞的辦公室,這裡跟蕭勵的辦公室如出一轍,位於高層,視野開闊,一到了晚上,從我坐的地方望過去的霓虹燈特別漂亮。

我還記得多年前我迷失在這個陌生城市的夜色裡,那時我剛得知父親的噩耗,爲了賺錢,我信了學姐的鬼話去應聘一個一天三百塊的兼職,結果被按在地上被人搶走了身上所剩不多的鈔票,那個搶我錢的人還朝我舞了舞拳頭,叫我老實點。

那時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有掉下來的餡餅,只有陷阱,努力得來的回報永遠是不對等的。

現在公司的發展速度快到叫人咋舌的地步,我不得不小心起來,生怕這是一次泡沫幻象。

不過那天到最後我都沒有加得成班,小北找我去吃飯,吃完飯拉我去做了spa,還說我現在的皮膚就跟戈壁似的,不能看了。

我跟小北重逢是在新公司樓下,她在樓下拍新戲,依舊是萬年女配,不過她不在乎,等戲的時候她就上來跟我聊天,她開朗陽光,跟我挺玩得來。

小北和蕭明成的關係終結於蕭明成出國躲風頭,後來小北告訴我其實他纔沒出國呢,蕭家長老直接把他關在了某個深山老林裡,叫他修身養性去了。

我驚訝,蕭家的長老有那麼厲害?

小北一癟臉,說:“可怕着呢,我跟蕭明成玩完了後還有人跑到我跟前警告我不要再接近蕭明成了,嚇得我,還以爲遇上黑幫了呢。”

我笑,蕭家一手遮天,黑白通吃,起碼在本市是沒人能出其右的。

小北沒了人包養,缺少了好大一塊資金,於是經常來找我蹭飯,她跟我撒嬌:“反正你現在是大老闆啦,不差這點錢的對不對?”

我無奈,但跟着她出去逛街還是挺愉快的,小北時尚靚麗,抓得住時代潮流,我有了個買衣參謀,在她的幫助下,我的形體氣質發生了很大變化,脫去了小女孩的稚氣,我多了成熟女性的性感與自信。

做完spa後又去逛了會兒街,小北的精力好得嚇人,把她送回去後我累得差點在車上睡着,好在半夜裡的車道寬敞無人,沒發生車禍,把自己摔上柔軟牀鋪的那一瞬間,我考慮起要不要僱個司機。

蕭明成在那次之後聯繫過我,我對他的敵意更深,他卻依舊笑得出來,我感覺他這回氣質明顯收斂了許多,原來是拜深山老林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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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面時我無意把這個說漏了嘴,他挑了挑眉,看着我,說:“小北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又匆忙補充道:“小北是個好孩子,你別禍害她。”

他忽然笑出聲音來,說:“放心,小北是跟過我的女孩子裡最聽話的,要不是被顧成青打亂,我還想多包養她一會兒的。”

我聽着他無所謂的語氣覺得很反感,顧成青就是周緋的冷麪師傅,周緋不知所蹤後,顧成青也離開了江黎西的律師事務所。

我不想跟他多糾纏,於是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用一種毫無誠意的語氣說:“我是來向秦總討個工作的,我現在被蕭家管制着經濟來源,可是連吃個飯都要向上報備的呢,我最近看中了一輛新款車,但連首付都付不起,所以偷偷出來找個工打打了,不知秦總看得上我不?”

我忍着怒氣:“蕭總說什麼笑呢,蕭家那麼多產業,隨便一個就能叫你吃飽喝足,跑來我這邊哭什麼窮,還是有事說事吧,我還忙着呢。”

他笑,帶着點深不可測的味道:“原來你還不知道麼,在本市,幾乎有點資本的公司都跟蕭氏扯上一點關係,蕭氏這是進行本地打壓,連發展勢頭良好的公司也會被蕭氏強行掐頭,但唯獨秦總的公司是個例外,秦總,你說這是爲什麼?”

我忍不住心頭一顫,蕭氏一家獨大不止它本身實力雄厚,還在於它見不得人的黑手段,這個算是行業裡公開的秘密,我也是漸漸做上了手才從別人嘴裡聽說的,我小心謹慎,其實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我攪了攪快冷掉的咖啡,說:“我不知道,或許還沒輪到我呢,我也害怕着呢,蕭氏一手遮天,大家都人心惶惶,我看蕭先生還是自求多福,老老實實一點,你再怎麼說也是蕭家的後人,蕭家不會拋棄你的吧。”

“可如果我說蕭家有過拋棄親生骨血的行爲呢?”

他忽然說出的話叫我一愣,我不小心鬆掉了手裡的銀勺,在骨瓷杯上發出清脆一聲,我愣住:“……什麼?”

他卻如同沒說過這話一般,笑了兩聲後,說:“既然秦總不肯,那我就不爲難了,我今天的任務也完成了,讓下一個人來吧。”

我更加愣怔,等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梓琛從車上走下來,我差點管不住自己的怒火:“蕭明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他溫和地說:“不要生氣嘛,人家也是真心喜歡你纔不好意思主動聯繫你的,你好歹聽聽人家的真心話。”

我更加生氣:“你懂什麼!”

這時梓琛已經進來了,他比上次見面時還單薄,我忍不住心一痛,不知道他怎麼會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趙梓琛進來後蕭明成就離開了,我雖然一肚子火,但還是坐了下來,自從上次不歡而散,我跟他根本沒聯繫過,我光是處理自己的事情就焦頭爛額,根本沒關心他生活得怎樣。

他神色悽然,我心覺不好,果然下一秒他說:“我父親過世了。”

他淡淡的語氣叫我心驚,他父親過世了,就相當於他在世上最後一個與他有血緣關係的人不在了,他現在活在木家的陰影下,我擔心他在木家會過得不好。

我說:“我覺得很抱歉。”

他慘然扯動了下嘴角,說:“笙笙,這回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我只想告訴你我放棄了,我不去查我哥去世的真相了,掙扎了這麼久,夠了。”

我心狠狠一揪,其實心裡還是爲他能放下過去高興的,他怨念太深,最後得不償失。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忽然門外一陣騷動,一個靚麗女人帶着幾個黑衣保鏢強勢進入咖啡館,把不多的客人嚇了一跳。

我認出那女人是木子瑜,許久不見,她比之前更加高傲。

她走到我們桌旁,直接無視了我,對趙梓琛說:“老公,我們該回去了。”

趙梓琛坐着沒動,木子瑜朝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保鏢竟然直接來強的!

我大驚,急忙阻止了他們,木子瑜似乎這纔看見我,神態倨傲地對我說:“請問您是哪位,管得着我們家事嗎?”

木子瑜現在是趙梓琛的妻子,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我見趙梓琛一臉漠然,似乎對這樣的粗暴對待習以爲常,我更加心驚,怪不得他會瘦得這麼可怕,原來是收到了家人的虐待!

我義正言辭地說:“這裡是公共場合,希望趙太太注意影響,而且趙先生是您的丈夫,您不能用這樣粗暴的手段對待他。”

誰知木子瑜冷哼了一聲,說:“粗暴?他現在是精神病人,我把他帶回去免得傷害到人,有什麼錯?”

什麼?精神病?

我更加難以置信,就在我呆愣的間隙裡,那些黑衣保鏢又上前去架住了趙梓琛,而趙梓琛這回忽然劇烈掙動起來,一拳打在了保鏢的臉上,保鏢見趙梓琛反抗,動作更加粗暴,打鬥間,趙梓琛的頭部磕到了桌角,趙梓琛竟然就這麼昏了過去。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