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劃清界限

也許是最近公司的事太過勞累,我隨意衝了個澡就睡了。

我根本不是經商的料,一年不到好好的公司被我整得生氣全無,員工也在抱怨我這個老闆無能,帶着他們降工資,舊人一個個辭職,新人跟不上換代,很多事只好我自己親力親爲,一連幾天加班至深夜,有時他過來探望,除了關懷幾句,一字不提公司的事。

我知道他是想叫我憑自己的能力度過難關,我也想盡快把公司做大做強,哪怕他一句誇獎都叫我充滿了希望,可越努力越泄氣,孫浩然是最後的稻草,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注資,只好想盡辦法說服他,連最下賤的手段都不惜用上。

只是不知道,當他在門外看着我在別的男人懷裡巧笑顏兮時,他是否想起曾經我們也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

第二天醒來,發現手機裡躺着兩條短信,一是孫老闆發來的感謝信,他能順利離婚有我一半功勞。二是助理告訴我合同已經簽了,資金注進來後公司終於能正常運轉起來,我放下心,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不過一會兒我又沉沉睡去,醒來覺得渾身重得不行,頭疼難受,拿溫度計出來一量才知道自己發燒了,於是給助理打了電話說我不去公司了,然後翻箱倒櫃地找藥。

退燒藥沒找到,倒是找到不少過期的鹽酸帕羅西汀,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吃過這藥,阿姨也是夠不走心,過期的藥還留着,我把過期的藥都丟了,灌了一大杯熱水又睡死過去。

後來我是被人搖醒的,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蕭勵佈滿怒氣的臉:“你想死嗎?”

我整個人還是懵的就被他裹着毯子抱起來,我聞到了久違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往那溫暖的懷抱裡鑽去。

不過一會兒醫生過來給我打了退燒針,蕭勵把我用被子裹緊讓我出汗,我頭沉得厲害,但確信他就在我身邊,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他一動,我就醒了。

“怎麼,還捨不得我走了?”

我出了一身汗,此時清醒多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一鬆,他順勢扯住我的手拉我起來,說:“走,去洗澡。”

我被蕭勵塞進了熱水裡,他駕輕就熟地跟進來,扒我的衣服。

我明明特別想被他觸碰,此時狼狽至極起了反骨,掙扎着反抗,還潑了蕭勵一身水。

蕭勵怒了,把我的手按在冰冷的瓷磚上,直接撕了我的睡衣,這是近一年以來第一次赤裸相見,我羞憤地哭了出來,高燒把我的感情弄得不對勁,我哭着哭着就罵了出來,蕭勵更加不耐煩,直接用脣堵住了我的嘴。

我瞬間軟下了腰,男人的氣息是那麼熟悉而霸道,他直接把我吻得喘不過氣來,完了還看着滿面通紅的我笑着說了一句:“老實了?”

我沒了脾氣,任他搓圓捏扁,他給我衝完澡,摸遍我身上每一寸皮膚,然後用浴巾把我包起來,抱到臥室,餵我吃完飯後哄我睡下,我一覺醒來,一摸身邊,沒人。

我心頭泛上一絲苦澀,蕭氏夫婦恩愛甜蜜不是空穴來風,蕭氏總裁每天晚上都會在十點前回家,這是狗仔在他家門口蹲了一個月得出的結論。

可事實上蕭勵在外自己玩自己的,蕭夫人也不管他,這麼多年我只見過那老女人一面,只是十點門禁似乎成了他們倆之間的默契,至於到底爲什麼,我想我已經沒有資格去責問他。

我扶着自己的額頭,心想我到底在期待什麼,蕭勵對我是好,但從未說過一句愛我,事到如今,我也該看清自己的身份了。

這時忽然房門被推開,蕭勵站在門口,見我醒來,問我:“感覺好點了嗎?”

我愣怔了下,慌忙把頭別到一邊掩飾自己的羞澀:“好、好點了,現在幾點了?”

“兩點。”

我睡了一天連時間都分不清了,下意識地說:“你不回去嗎?”

站在牀前的男人低低笑了一聲,說:“這才下午兩點,我回去幹什麼。”

我恍然大悟,爲剛剛自己的偷樂感到羞憤,我掀開被子下牀,說:“我去洗個澡。”

我從他身邊經過,被他一把撈住腰,他說:“着什麼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先把這個喝了。”說着把手裡的杯子湊到我脣邊,強行給我灌了一嘴熱巧克力。

我被迫喝下那一杯甜膩膩的東西,這才被他放開去洗澡。

高燒來得快去得快,臉還腫着,我看着鏡子裡狼狽不堪的女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一直想在那個男人面前表現得自信強大,可每次都失敗得一塌糊塗,我依舊如初見一般,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一點慈悲。

我洗完澡出去時屋子裡已經沒人了,男人連一張紙條都懶得留下。助理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要給我處理。

我拉開窗簾看見整個城市烏雲密佈,心想怪不得我會睡得沒了時間。

助理等我的迴應等得不耐煩了,又問了我一遍,我瞬間覺得好累,說了句:“不去了。”便把手機隨意丟到了沙發上,我不管了,反正就算他虧了他也不心疼他的錢,我又何必上趕着替他操心。

把公司的事拋到一邊,我去了趟墓地看我爸。

我爸對我很好,在我們那小地方我成績算是不錯,他便砸鍋賣鐵地讓我讀書,最後在討要工資的路上被卡車撞得半身截癱,我爲手術費沉淪夜場,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以前他總說我家姑娘是念書的料,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可現在我是出人頭地了,卻始終籠罩在一個男人的陰影下。

墓地是蕭勵幫忙找的,父親去世後我受到的打擊太大,是他幫我操辦了父親後事,那些盯着我家爲數不多的家產的親戚也被他趕跑,這些理應我磕頭拜謝的事因爲那時我神志不清直接化作了往事,到了現在我想道謝估計只會叫他一頭霧水,我下定決心與他一刀兩斷,卻找不到切入口。

我一直盤算着怎麼跟蕭勵劃清界限,到了第三天,他倒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