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勝負

蕭巳贇只看了我一眼,然後環視着現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他雖然沒說什麼,但看着也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我偷偷鬆了一口氣,決定不去提員工罷工的事。

蕭巳贇站在大廳裡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對我說:“今天我要去h市待幾天,明成也不在,家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你幾天不回去我見不到你人,所以過來跟你說一聲。”

“好,”我點點頭,然後他繼續說:“何騰就留給你,家裡我也安排了幾個人防備着,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有點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從他上回手臂受傷開始,就有什麼其他力量在流動着,我能感覺到這股勢力來者不善,但蕭巳贇不跟我說,我也不怎麼清楚。

果然,蕭巳贇就沒有告訴我的打算,他說:“不關你的事,你把公司管好了就行了。”

我只好閉上嘴,沒過多久蕭巳贇就離開了,我一直看着他坐着的車開遠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隨後我就叫助理秘書聯繫員工,這回罷工是受幾個中高層管理層唆使,而這些人又跟董事有着緊密的聯繫,說白了他們就是想逼我屈服。

幾個董事算什麼,我根本不怕他們,我下狠了心裁員,就算賣了子公司都沒有關係。

我一邊用總裁的身份與那些員工交流,一邊叫助理去收購董事手裡的股份,股份收購得並不順利,董事們自己都捂着手裡僅剩的股份,員工方面倒順利許多,看不慣蕭家人作爲的人大有人在,我承諾他們說會開除他們,並勸說他們回來上班。

答應我的人倒是有不少,第二天陸陸續續地有員工來上班,但還是跟以往的繁華熱鬧的蕭氏不能比。

也是,蕭氏就算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也比其他公司強得多,因此受到的注目也比其他多。

單個勸說確實成效微小,我直接開了個發佈會,把那些好奇的記者全部請進來,借他們的紙筆,表達我改革蕭氏的決心。

發佈會一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我面對着記者的提問一直說得口乾舌燥,本以爲起碼能說得動這些記者們,結果到了最後提問環節,丟給我的問題還是那坊間傳聞。

“秦總,有人說你用了不正當的手法上位,而且據我們所知,你的丈夫蕭明成於前天離開了本市,爲什麼在這關鍵時刻他會離開,作爲丈夫,他不是應該和你並肩作戰嗎?”

並肩作戰?他把破事都甩給我就拍拍屁股跑了,巴不得瀟灑去呢,在這節骨眼上沒打電話過來對我冷嘲熱諷就不錯了。

我笑了笑,對這樣的問題直接忽視,我今天是想借記者的紙筆去召喚蕭氏正經員工的,非要談這些東西做什麼?

發佈會接近尾聲,我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在記者的追問中,我站起身,離開了現場,何騰和幾個保安幫我把那些記者擋在了外面。

過了一會兒,何騰追上來,問我接下來要去哪裡。

蕭巳贇走後何騰就一直跟着我,充當司機又充當保鏢,助理跟秘書都工作了好幾天了,我讓他們回去休息,這下就算我回去也做不成什麼事情,我疲憊地揉了揉鼻根,說:“回去吧。”

我已經快有一個星期沒有回蕭宅了,回去的時候我看着何騰鋒利的臉部曲線,想起蕭巳贇跟我說的他要在h市待幾天,這是第幾天了?他要在那邊待那麼久做什麼?

我問何騰:“你知道大老爺去h市是爲了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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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騰說:“老大去是爲了解決些糾紛,以前遺留下來了些問題,老大這回想解決掉了,所以要待得久點。”

“那他帶了多少人?”

“除了我和家裡的,差不多都帶走了。”

我點點頭,這算是傾巢出動啊,到底是什麼事兒?

我問何騰,他依舊沒說,用上回的說法拒絕我,我想應該是三十年前那什麼海上的事,h市靠海,而且港口衆多,上回我還去過一趟,我對那次的恐怖襲擊仍心有餘悸,所以對這個城市沒有多大的好印象。

蕭巳贇跟我說他在家裡安排了些人,我以爲頂多就多了幾個人,誰知那架勢比我想象得可怕得多,十幾個男人如同幽靈一般在宅外轉悠,都是可怕又兇狠的長相。

我拉着何騰問他:“三十年前的恩怨肯定不簡單對不對,蕭巳贇這是怕人來尋仇是吧?”

何騰默認了,我盯着他:“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低下頭,“這事老大已經去解決了,等解決了就連提起的必要都沒有了。”

我說:“那樣最好不過。”

他點點頭,說:“這段時間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等老大回來了,就塵埃落定了。”

蕭巳贇走後,宅子裡又空了不少,我終於不用提心吊膽跟蕭明成一個房間,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呢,蕭勵就又把我堵門口了。

公司里正是罷工潮,他的辦公室也沒能倖免,他本來就做不了什麼,辦公室裡人一沒,他也理所當然地不去上班了,我也沒管他,由他去了,果然他這幾天在家閒着,精神養得不錯,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又要強打着精神去應付他,實在太心塞,於是只想速戰速決。

“這下你想幹什麼?替你弟弟來教訓我嗎?”

他被我一堵,臉色不自然地變了變,說:“纔不是呢,我就來看看你。”

我說:“是嗎,那正如你所看見的,我現在很疲憊需要休息,你能別擋着我了嗎?”

他動了動身體,讓開了路,我走到門口,手按上門把,推門進去之前,我側身看着他,說:“你現在不去陪着宋清嗎?她要是又發病了要怎麼辦?”

他臉上閃過一絲我沒看懂的神色,他說:“沒事,她已經睡了。”

“那好,晚安。”說完我推門進了房間。

第二天,蕭勵說要跟我一起去上班,我覺得驚訝,說:“你跟着去是想添亂嗎?你老實在家裡待着就行了,反正你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他被我氣得不輕,我當沒看見他扭曲的臉,直接上了車,並叫何騰開車。

車子離開蕭宅時我看見蕭勵的車追了出來,我想到剛剛他生氣時扭曲掉的臉,心裡想着等真正的蕭勵回來了,我一定要給他好好揉揉眉間的皺紋。

蕭勵到底還是跟了上來,我叫助理關了電梯,沒讓他上來,今天是檢驗成果的時候,我不想被外人打擾。

隨後我打開了電腦,助理秘書也捧來了報紙雜誌,果然這些上面關於我的報道不少,我粗略地掃了一遍,雖然都提到了我對最後的問題避而不答,但我想讓他們寫的東西他們都寫進去了。

然後我看到了一篇評論,一個時事評論家煞有介事地把我之前的事聯繫起來說,說我是個野心可怖的女人。

野心……

我似乎有過這樣的東西,但在蕭勵不在的時候,我連動力都沒有。

我現在能抱有的期待只有等蕭勵回來了,他能對我做出的一切表示滿意。

然後我查看了下打卡記錄,恢復上班的人已經有了四成,已經快到我的標準了,等把這些蛀蟲都剔除出去,蕭氏才能繼續發展,等外投的工程利益回收,蕭氏再做本市幾十年霸主都不成問題。

我很滿意現在的情況,但相對的不滿意的人就更多,董事幾乎打爆了我的電話,不管接起哪一個,都是咒罵聲一片,我把這些惡意全盤接收,卻不當一回事,反正這一局,一定是我贏。

助理秘書走上前來跟我道喜,我確實覺得欣慰,這一場仗持續了一個禮拜,最後還是我贏。

這時助理跟我說蕭總一直想上來,被堵在下面很久了,問我要怎麼辦。

我頭疼得要死,但這會兒也沒什麼事情了,於是叫助理放他上來,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掃了一眼我桌子上的文件,說:“你不是忙嗎,怎麼文件還沒處理完?”

我說:“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那是已經處理完的。”

他臉色一紅,有點尷尬,我也不想跟他惡聲惡語了,再繼續下去也不利於我尋找他人格切換的契機,於是說:“你找我什麼事?”

他板着一張臉,說:“我餓了,食堂沒開,我忘帶錢了。”

連錢包都能忘……

我扶額,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是午飯的時候了,於是說:“行吧,我跟你一起去吃飯。”

我們乘電梯來到樓下,大廳里人不多,就算復工了,這景象還是沒法跟以前比,我一邊走着一邊拿手機刷着新聞,就在這時,我聽到一聲急促的“小心”,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人一把按着後腦勺按進了一個熾熱的懷抱,接着我聽到蕭勵慘叫了一聲,鋒利的匕首在他的手臂上劃開一條血痕,鮮血噴涌而出。

我大驚,這時大廳裡已經亂成了一片,所有人都被突然衝進來的歹徒嚇得大叫起來。

鮮血滴在地板上,我急忙扯過蕭勵的胳膊查看,問他:“你沒事吧?”

而他卻依舊牢牢地按着我,將我保護在他的身軀下,同時熟悉的語調在我耳邊響起:“我當然沒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