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愛恨

蕭勵的動作一頓,一雙漆黑的眼瞪着我,那眼裡明顯寫着不滿。

我按着他的胸口拉開了我們倆的距離,我說:“你出來玩不會連套都沒有吧?我可不想留在裡面,抱歉。”

說着我抽身離開,雙腳落在地面上,與他的身體拉開一個剛好的距離。

他雙頰緋紅,氣息不穩,明顯是動了情,而此刻他坐在馬桶蓋上,衣襟大敞,褲襠緊繃,風度全失,這樣看着竟有點狼狽。

他估計也是沒想到我會耍他,眼中的不滿轉爲憤怒,我感覺不好,再逗下去他估計要炸,我反手摸到了身後的門扣,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用力,蕭勵就已經撲了上來,蕭勵的動作如同以往一般迅速敏捷,他直接把他的一隻手按上了我背後的手上,這下我連門都開不了了。

糟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我試着動了動,發現我根本動不了,蕭勵的體力遠在我之上,我一直處在優勢,卻沒想到他一壓下身子我就立刻被翻盤,我甚至懷疑起我剛剛的勝利是哪兒來的。

高跟鞋被脫掉,蕭勵高大的身軀全方面地壓下來,灼熱的氣息灑在我的頭上臉上,我感覺我都快要被他燙傷了。

“那個……”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就這麼佔了下風,於是趁着他沒說話,我說:“蕭總這不大好吧,雖然箭在弦上我有點過意不去,但以蕭總的身份,總不能去開房吧?而且這裡還是公衆場合,要是逼急了我,我也不介意叫幾個人來看看咱們的蕭總在幹什麼……”

我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一聲輕笑,那笑聲如同是從喉嚨裡溢出來的,聲音沉沉,帶着點戲謔,我奇怪,難不成到了這時他還有餘裕?我正打算擡頭看他,卻不妨他忽然打開隔間門,直接將我推出了隔間。

我吃了一驚,猝不及防被他推出來,我踉蹌了幾下才穩住身形,好在我脫了那礙事的高跟鞋,不然肯定得崴腳。

而就在我驚詫間,從隔間裡傳出點耐人尋味的喘息。

我走近,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一聽,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蕭勵竟然在裡面diy!我驚了,而他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身體就靠在門板上,我耳朵貼在門板上,都能感受到門板的震動和他身體傳來的奇異熱度。

這太不正常了,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但這樣的體驗新鮮又刺激,在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我已經聽完了全過程,抽水馬桶響了一聲,接着門就打開了。

我赤腳站在冰涼的瓷磚地上,面紅耳赤地與蕭勵對視,他已經恢復了從容,淡淡地看着我,我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我的鞋子,說:“我的鞋還在裡面。”

他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高跟鞋,剛剛錯亂間我們都在那上面踩了幾腳,那高跟鞋此時看着已經不像是能穿的了。

我更加尷尬,我剛剛在那聽什麼聽,早點溜之大吉不就好了嗎!

而他看了一眼我的雙腳,彎脣道:“這鞋反正你穿着也不舒服,我叫人重新給你買一雙來。”

我動了動腳趾,我總不能光腳離開酒吧,只好在裡面隱蔽的卡座裡等着。

酒吧裡今晚看着人挺少的,估計是受之前的事影響,客人們都不敢來了,蕭勵拿鞋子給我的時候我調侃他酒吧生意不好,蕭勵垂下眼一邊給我穿鞋一邊說:“是啊,這幾天一直入不敷出,要虧死了。”

我信他呢,他這狗屁酒吧入會條件我又不是沒見識過,我還交了二十萬的保證金呢,他能虧死?

我哼了一聲沒說話,蕭勵他動作奇慢,一隻鞋穿了半天都沒有穿好,我着急起來,用被他握在掌心裡的腳踹他,說:“你能不能動作快點啊,慢死了!”

他沒說話,只是很壞心眼地在我腳心撓了一下,我下意識一縮腳,然後惱怒地踹了他兩腳,他被我踹中肚子,捂了下肚子沒吭聲。

我想收回自己的腳,說:“你動作慢死了,放開,我自己穿。”

誰知他更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腳踝,我硬扯了幾下沒扯回來,心下更不爽。

這時他說:“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幫你穿,行麼?”

他語氣裡帶着點無奈的寵溺,一下子沒了脾氣,任由他握着我的腳。

他的掌心溫暖乾燥,我剛剛沒注意,這下一看才知道他剛剛那麼慢,原來是在給我按摩呢,按完了後纔給我套上鞋,他給我買的鞋是一雙銀色高跟鞋,尺碼合適跟高合理,穿着挺舒服的。

我挺滿意,但沒吭聲,一直到他給我另外一隻腳也按過穿上鞋,我才說:“服務不錯,想要多少小費?”

他淡淡一笑,說:“錢就算了,你親我一下就行。”

我站起身,新鞋子竟意外地很合腳,我本來被那雙恨天高的鞋折磨得痠痛的腳也舒適了很多,我心下一驚,但沒表現出來,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俯身作勢要吻上他,他也閉上眼做好準備。

然而我根本就沒打算吻他,我湊近了他,在他耳邊說了一聲“放肆”,隨後優雅離開了酒吧。

我自己開車回去,夜風吹得我極其舒爽,我很久沒覺得心情這麼暢快,回去後連覺都睡得很香,第二天更加有精力投入到工作裡。

我開始不強求自己,公司只要穩健運行着就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不如讓自己過得更隨性一點,於是到了週末我約出小北江黎西出來玩,做美容去健身,完了再去餐廳小資一把,我從未覺得這麼愜意過。

人生說到底還是用來享受的,小北和江黎西也注意到了我的變化,說我現在變得財大氣粗了,簡直一年輕富婆。

我說富婆好啊,世上哪兒有我這麼年輕貌美的富婆。

她們酸酸道,是啊,富婆那你現在還要點啥啊。

都說飽暖思淫慾,人最蓬勃的慾望就是吃和性,被她們這麼一說我想了想,在考慮要不要跟劉姐學,包養個小鮮肉玩玩,小鮮肉多好,有顏值有身材還年輕,蕭勵到底年紀大了,除掉他身外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怕他在牀上比不過小鮮肉們呢。

我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如此放肆恣意的人生我從未體驗過,第二天就約了劉姐出來,向她請教。

劉姐跟我關係本來就不淺,一聽我有這個念頭,大笑着朝我展開雙臂,說歡迎。

劉姐現在身邊帶着的是個藝校的大學生,年輕帥氣,對劉姐言聽計從,嘴巴甜的要死,我先是看他們膩歪了一會兒,隨後劉姐叫他走,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大驚,說你不會是想把他給我吧?

劉姐說你要是看上也行,反正想爬我牀的人一大把,這個只是運氣好。

我不由佩服劉姐,一個女人能活到她這樣也算是一種成功了。

只是或許是理想太飽滿,現實很骨感,當我看到那藝校小鮮肉是怎麼討好劉姐時,我生出的不是羨慕而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畢竟還是個學生,演技不夠爐火純青,或者可能是他還帶着點夢想與不甘,在劉姐看不到的時候,眼神狠得像是要吞人。

我可不想養個陽奉陰違的東西在身邊,我是有錢,但也不能白瞎,而且看着這些學生挺下不去手的。

於是我委婉地跟劉姐說有沒有年紀稍微大點的?比起小鮮肉,我還是覺得成熟一點的男人比較對我胃口。

然而沒想到的是,劉姐驚了一下,叫道,你不怕他們髒啊?

我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誰髒啊。

我無功而返,劉姐勸慰我,說這爬牀的和被爬牀的,其實都需要心理建設,而我可能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想沒想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孤單,我的房子被伊麗莎白他們鬧過後始終迴歸不了單身性冷淡的風格,竈頭上落了點灰,提醒我不久之前它還是熱的,而沙發上總會摸出一兩隻他們漏下的襪子,告訴我在這之前我這裡有別的人住過。

我不害怕孤單,但由鬧到靜的過程太漫長難熬,爲了解悶,我想去寵物市場買只狗,然而車開到半路,我竟又拐進了n13。

如同在等待我一般,我一進門就看見了蕭勵,我下意識轉身要走,他卻紋絲不動地坐在卡座裡,那眼神像是在等我過去。

昏暗中,他一身黑色修身襯衫如同要融進背景一般,那寶藍色的袖釦若隱若現,這場景,竟是跟前幾天一模一樣。

向他走去時我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反正都是玩,是否固定一個對象有什麼關係,卡座隱蔽燈光昏暗,酒吧裡安靜得似乎是沒有人,我和他滾在一起,纏綿如同雙生子。

我心情不佳,恨不得此刻能有人取悅我,而蕭勵盡職盡責,這世上沒人會比他更瞭解我的身體。

被他收納在懷裡時,我忍不住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淚水淌進嘴裡,與血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咬牙切齒道:“蕭勵我恨你。”

他紋絲不動,溫暖的大手一下下撫摸我的後背,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沉沉:“可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