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方纔突然想起,家中祖母過世時曾給了我一副銀鐲子,恰可解我燃眉之急。”蕭雲翻個眼就扯出一個謊來:“你放心將我們二人送到永州,一路食宿我出,到了那裡,我讓親戚多給你十兩辛苦費。”
“要不說你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呢!投奔親戚哪能身無分文?你上人家的門不得給人家備點厚禮啊?”
“呵呵,這個親戚曾受過家父不少恩惠,我若不是空手投奔,他們反而會過意不去!”蕭雲訕笑道。心裡狂汗,大哥,你的服務太周到了,不該你考慮的你也考慮!
“哦,那也還行。”車伕點點頭,還想跟蕭雲再拉呱幾句家常,蕭雲嚇得趕緊打哈氣,裝困。
第二天上路後,蕭雲坐到車廂外,笑嘻嘻的跟車伕說想學駕車。
車伕露出爲難的神色,說道:這一路上你要是學駕車,路程可得耽誤一半,本來最慢十日可趕到永州。你這一鬧騰,得要個把月。”
“我知道你們養活一家老小不容易,你按天算,到永州我一分少不了你的。”蕭雲誠懇道。
“看你這小哥細皮嫩肉的,手拽不拽得住繩子還不定呢!來,抓緊咯!我先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天分!”車伕把手裡的兩根繩子給一根給蕭雲,試着教起來。
學開車還要天分?蕭雲無言而笑。
這個車伕雖然嘮叨了一點,但是心地很好,十分有耐心,蕭雲跟他相處尚算和諧。快到永州時,蕭雲已經學會了如何駕駛馬車走正。
到城區外面,蕭雲叫停馬車,遞給車伕二十兩銀子,說道:“喏,這些是我僅剩的所有家當了,反正我也快到了,都給你吧!一路辛苦了。”
在這裡停下,即使將來煦王爺追查到這個車伕,他也說不出她們的下落來。
“還沒送到家門口,這……”車伕撓撓頭,他爲人實誠,沒把客人送到家門口,總覺着拿人家錢的底氣不足。
“坐二十來天的車,人都快散架子了,城區人多,車也不好走,正好下來走走。”蕭雲將錢塞到車伕手裡,懶洋洋的活動了一下肩膀,客套道:“您要不要逗留幾天,歇歇腳?”
車伕一擺手,憨笑道:“哎,我成日在外頭忙活,家裡那瘋婆子該唸叨了,我得趕着回去了。”
蕭雲心裡羨慕,離這麼遠還一心掛着他家裡的老婆,真是個好丈夫!他們家一定很溫馨吧!她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呢?蕭雲淡淡一笑,道:“那就不多留了,一路順風!”
“好嘞!多謝公子了。”車伕調好馬車方向,幾乎是有點迫切的揚起手揮甩鞭子。
聽着‘噠噠’的馬蹄聲逐漸遠去,秀兒低低的感慨道:“他家的夫人真幸福!”
蕭雲斜睨着她,悠悠的調侃道:“恨嫁大齡女啊!要不,在永州給你找個媒婆問問?”
“公子,你又取笑人家?!”秀兒瞥了她一眼,嗔道。
“我笑你你也可以笑我呀!你笑笑我我笑笑你,生活才能多點樂趣嘛!”
秀兒笑道:“你總是一嘴的歪理。”
兩人有說有笑的在城區裡逛了一會兒,最後找了一家客棧要了間上房休息了一天。翌日,她們去錢莊提了五百兩銀子出來,買了一輛舒適的馬車,又採辦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正式上路之前,她們找了家上好的酒樓,點了一桌子的好菜,準備大吃一頓。
吃飯期間,身邊的食客們爭相談論着洛國大勝御國的消息,蕭雲和秀兒從洛京到這裡的一路上,聽到的都是這條頭等新聞,早已經膩煩了。
蕭雲悻悻然的咀嚼着食物,算了,兩國開戰近百年之久,也難怪百姓們如此激動!
“大少爺也應該回來了。”秀兒隨口說了一句。
“跟他又不熟,回來就回來唄!”蕭雲淡漠的答道。記憶中的謝容風,性情比較迂腐,自小習武,有一身好武藝,很勇猛,但是他從小看見謝容雪被欺負時,並沒有護過謝容雪。
提到謝家的人,蕭雲不禁想起了謝容嫣,怎麼還沒有傳出她嫁給太子的消息呢?難道劇情突然峰迴路轉,她跟煦王爺又好上了?
豪門的婚姻,總是很複雜!
“大少爺得勝歸來,大夫人這下可風光了。”秀兒說道。
蕭雲輕蔑一笑,謝容風光有匹夫之勇,沒有謀略,他最多做個將領。大夫人風光不了多久。
吃完飯,蕭雲和秀兒收回閒聊的心思,再次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她們一路沿官道前行,穿着很普通的布衣,像是普通的兄弟倆。不過秀兒有點忸怩,一言一行都透着女子氣,仔細看能認出她是個女的,蕭雲裝得比較像,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讓秀兒學駕車。
洛京這時候應該已經飄雪了吧?她們還穿着南下時的兩件薄衫呢!
這天,蕭雲和秀兒兩人在一座小城外的茶肆喝茶時聽到一個消息,傳聞洛京兵部侍郎之子周瑾安要納玉容閣的汐月爲妾。
蕭雲剛到嘴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一個愛玩樂的公子哥,一個歌舞坊的冰山美人,這兩個人居然湊到一塊去了!雖然玉容閣的女子都很正經,但是那些中年人對這地方的女子還是有所避諱的。他們居然同意自己的嫡子納汐月爲妾,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們是什麼時候對上眼的?
蕭雲皺眉,努力回憶着有他們兩人在場的細節,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他們是何時交集上的。蕭雲倏然一笑,她是不是太八卦了,人家的幸福,關她什麼事?
南下的城市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她們行過的地方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反正她們也不趕路,於是乎每至一城,她們便休息個三、五天,賞美景吃美食,遇廟燒香,見水泛舟,玩得不亦樂乎。
逍逍遙遙的過了四個月,她們才下了六百里路。
這一路上
,她們沒聽說朝廷捉拿要犯。當然了,煦王爺通緝她,也得有個罪名吧?他跟她非親非故的,能拿出什麼罪名安在她頭上呢?就算煦王爺有心追查,也只能暗訪。
她們一直做男裝打扮,頭髮高束成冠,白皙的臉故意用褐色的眉粉塗得暗暗的,誰能看出她們是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