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呵呵!”洛子煦悽然一笑,神情複雜。如果沾點關係就稱得上一家人的話,他又何苦去向父皇求旨呢?
若非謝容嫣才華橫溢,花容月貌,一個親王的側妃是輪不到她一個六品小官的庶女來做的。結果他不但沒娶到,還讓醜陋的謝容雪討了便宜,害得他在父皇與衆多好友面前下不了臺。
不過,片刻的失望過後,他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釋懷,內心不禁疑惑,從小到大,他從未嘗試過想要的東西得不到,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莫非是對想要的已經沒興趣了?這麼簡單就可以放下,那當初又何故爲了娶她而大費周章呢?
洛子煦失神了。
“王爺,你沒事吧?”謝容嫣虛言關切道。心裡卻感到驕傲,外人一直傳言煦王浪蕩不羈,想不到自己竟能給他這麼大的打擊。
沉寂片刻,洛子煦揮揮手,看向謝容嫣時,臉上已掛滿了釋然的笑意:“沒什麼。本王第一次來統領府,三小姐不介意帶本王觀賞一番吧?”
謝容嫣詫異的眸子微微閃了閃,這便放下了嗎?
“三小姐蕙質蘭心,想必住的院落也別具一番風味吧?本王甚是好奇,三小姐不介意帶本王去看看吧!”末了,又加了一句:“本王只是去院子看看,不踏足閨房。”
謝容嫣笑道:“區區統領府的園林,如何跟王府的恢宏相比?只怕會濁了王爺的眼。”話落,身體已站了起來。“若是失望了,王爺可別怪容嫣。”
“怎麼會呢?”洛子煦淡淡的看着謝容嫣,當初就是被她傾國傾城的笑容所吸引,現在再看,依舊很美,很動人,只不過,再驚不起內心一絲漣漪。
循着謝容雪的記憶,蕭雲細細地將過去的地方回顧了一圈,最後來到了花園裡。
十五年來,謝容雪最快樂的過去,就是在這裡撲蝶,逮到一隻就放一隻,然後靜靜地欣賞着它們翩翩起舞的身影,心裡幻想着那些欺負她的人能像她放過蝶兒一樣放過她,讓她可以自由的飛翔。
容雪,你是不是已經飛去了自由的遠方,再也不會回來了?蕭雲仰望天空,遐想自己展翅飛翔的那一刻。
安靜了須臾,耳邊忽然傳來二夫人尖銳的聲音,破壞了她此時的閒暇心情。
蕭雲轉過頭,看着二夫人衝着她的方向疾步走來,沒到眼前就伸出手指,戳着她腦袋的方向一邊走一邊冷嘲熱諷,彷彿要把大婚前一天受的氣全部都討回來。
“你這個下賤胚子還敢回來啊?在煦王府做側妃不是很風光嗎?我還以爲你多本事呢!哼,還沒過夜就被王爺扔去馬房了,我要是你我就死在馬房裡算了,免得出來丟人現眼。你和你那短命娘一個樣,以爲坐得高就能壓住我,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死了,我看你還能再坐幾天?你再囂張啊?再對我吼試試?啊?”
這個畫面太熟悉了,幾乎充斥着謝容雪十五年的記憶。
蕭雲放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頭,眼睛半眯起來,一字一頓地冷聲警告道:“拿開你的手!”
“你這個小野種,跟容嫣就是沒法比,老孃養了你十五年,你還妄想爬到老孃的頭上去。今天老孃就好好教教你,做養女的命……”二夫人不知死活地繼續咒罵,嘴巴罵罵還不過癮,又揚起手掌揮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蕭雲擡手一把抓住二夫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將未完成的巴掌對着二夫人的臉頰用力甩了回去。
只聽‘啪’一聲脆響,二夫人和所有的丫鬟都呆住了。
統領府所有下人都知道一直是二夫人盛氣凌人,二小姐膽小懦弱,只見過二小姐被二夫人打罵過,從沒聽二小姐回過一句嘴。
蕭雲這一巴掌,成功逆襲了謝容雪在她們心目中的形象。
二夫人捂着左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程度無外乎看到了外星人。呆立半響,她才反應過來,用惡毒的目光死死盯住蕭雲,說道:“你敢打我?”
“你欠扁啊,不打你打誰!”蕭雲不冷不熱的回道。如果不是良好的素養,她一定用食指指着她的鼻子回敬她一句:“老孃打的就是你。”
二夫人憤駭地對着身後發愣的丫鬟們大喊道:“老孃被人打你們還站着幹什麼?一羣沒用的廢物!”
“我是以煦王側妃的身份回門,你們誰敢動我試試?”蕭雲冷眼掃過去,厲聲喝住了欲上前抓她的兩個大丫鬟。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止住了腳步,不敢過去。
“給我打,狠狠的打,往死裡打。”二夫人嘶吼道:“你們聽到沒有?”
兩個丫鬟縮着腦袋杵在那兒,二小姐現在是煦王府的人不是統領府的,她們怎麼敢?
景兒紋絲不動地站在蕭雲身後,像個看戲的局外人。現在形勢不清,她不能隨便下賭注,毀了自己的終生。
蕭雲雙手抱在胸前,氣定神閒,還帶點鼓動的說道:“想不到二夫人如此不堪一擊!”
二夫人被所有人的反應氣得牙癢癢的,最後無奈,只得自己去衝鋒陷陣。
教訓人的事她雖然擅長,但一直都是指使下人去做,自己最多動手戳戳別人的腦袋,扇扇巴掌。論實戰,還是蕭雲比較有經驗。
這還要感謝煦王府裡那四個女人,這次打架,她比上次鎮定多了。
二夫人的一個丫鬟對另一個使使眼色,暗道:趕緊去請老爺。
少頃,謝鬆還沒到,正遊園的洛子煦和謝容嫣兩人先到了,意外的看到了這一幕。
謝容嫣緊皺眉頭,甚覺得丟人!爲何孃親要做這麼不雅的事,讓王爺笑話呢?杏眼偷偷瞄向身旁的洛子煦。
洛子煦的表情怒目圓瞪,額頭青筋暴露,看不出是驚訝得連話都不會說了,還是氣得說不出話了?
脣槍舌劍的宮妃他見過,動刀子動劍的江湖女子他也見過,就是沒見過毫無形象可言的撕扯在一起的女人,還在同一個女人身上見過兩次。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妃。
最令人震驚的是,對手還是她的母親。
如此大逆不道!
她到底有沒有身爲宮廷內命婦的基本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