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坐吧!”趙長輕無意的瞥了石桌一眼,便生出了帶他們離開這裡的念頭。他不動聲色的轉動輪椅,領先走向前院。
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想別人看到那個飛行棋盤。
洛子煦瞥見不遠處的鞦韆,嘴角勾起笑意。這明顯是女人家的玩意,後院有了女人,是不太方便接見兄弟。這一點他理解。
蕭雲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趙長輕的命令轉達給呤月,讓她去辦這件事,自己則悶在屋子裡,不再出去走動,免得碰上那個死變態,燃氣她心目中熊熊的仇恨!
一想到自己的事業被摧毀,她就恨不得海扁他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前院的大客廳,三兄弟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幾人聊起了小時候的糗事。說着說着,洛子煦藉着酒勁跟太子再次提起了與謝容嫣的婚事,還讓他到時無論如何也要去觀禮。
太子瞭然於心,他只是稍微提點一下謝容嫣而已,她便挽回了這樣的局面。這般靈活的心思,正妃之位早晚是她的。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逼姐姐代嫁呢!雲兒做了犧牲品,卻得了個被休的下場,太子真心心疼她。
“長輕,你……”洛子煦醉醺醺的指着趙長輕,含糊不清的說道:“我第一次來你新,新府邸,沒帶,上門禮,這次,我立側妃,盛情邀請你,去,去參加,你也可,可以什麼,什麼都不帶。做兄弟的,不講究這個。你說,對也不對?”
“我可沒你這麼無賴。”趙長輕微微吐着酒氣,嗔他一眼,含笑道。
三人酒足飯飽。太子和子煦已喝得酩酊大醉,唯有趙長輕一人獨醒。邊關酒烈,練就了他很高的酒量。
“來人。”趙長輕朗聲喚道。
沉風已經辦完事回來,他聞言進去,躬身等着王爺吩咐。
“去門廳把太子的隨從喚來,送太子回東宮,再另外將煦王送回煦王府。”趙長輕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擡手扶額,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王爺,您也醉了?”沉風擔憂道:“卑職先扶您回屋休息?”
“不……”
“走開——!”太子突然跳起來張牙舞爪。吐詞不清的喊道:“我要去找雲兒。雲兒——雲兒——!”
沉風問道:“王爺,這?”
趙長輕對沉風揮揮手,“速去將他的隨從喚來。將他帶回去。”
話音剛落,太子已經飛身穿過側門,進向主院內。
趙長輕蹙眉,追了過去,邊說道:“你先派人將煦王爺送回。”
“雲兒。雲兒!”太子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蕭雲的房間,把門敲得‘轟隆隆’響,不停的吶喊道。
正在睡夢中的蕭雲被驚擾起來,一股起牀氣爆發,她衝過去一把拉開門,大吼道:“幹什麼呀?大中午的!你不睡覺人家不睡啊?”
“雲兒對不起。”太子想靠她近一點。可是腳下不穩,竟然一下子撲到了蕭雲身上。
蕭雲迅速擡手撐住他,勉強分開點距離。不然就被他抱個滿懷了。聞到撲鼻的酒味,蕭雲臉上的五官整個都糾結了,她不爽道:“你發什麼酒瘋呀!”
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矗立在不遠處,蕭雲掀起眼簾,不滿的求救道:“趙長輕。你幹愣着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啊!”
第一次被女子直呼名諱。趙長輕有點怔忪,心間陡升起一抹異樣的感覺。
“你再不過來扶着他,我就把他推倒了?摔死了別怨我!”蕭雲咬牙叫道。她兩腿傾斜往後蹬,這樣才能勉強支撐住太子精壯的身軀。
趙長輕收回心神,飛身過去幫忙,將他扶到外面的小亭子裡坐下。
“雲兒……”太子兩眼緊閉,揮舞着手一通亂抓,居然也被他抓到了蕭雲的手。
蕭雲頓時怒了,使勁將手往外撥。
太子抓得緊緊的,不捨片刻鬆開。他說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子煦在,我背後。都怪我,怪我,把他給引來了,對不,起。”
蕭雲使勁抽,手還是牢牢的被太子握住。於是,她試着放柔聲音,拍拍他的手背,低低的哄道:“沒關係,我沒怪你,你別放在心上,乖乖睡覺,好不好?”
“嚇到你了……”太子囈語的聲音漸漸小了。
“這點小事還嚇我?我又不是嚇大的!”蕭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而又柔聲道:“沒事沒事,就算他認出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想見他不是因爲我怕了他,是不想被他糾纏,知道嗎?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來,把手鬆開,乖啊!鬆開一點。哎,好嘞!”
趙長輕眉毛微挑,勾了勾嘴角,臉色陰沉。如果蕭雲的手仍然沒有擺脫太子的魔爪,他就要動手點太子身上的麻穴了。
還好太子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鬆開了手,趴到木桌上大睡。
“你有沒有披風什麼的,給他蓋一下?”蕭雲擡頭問向趙長輕,才發現他臉色不對,便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趙長輕擡起手,用掌心揉了揉腦門,兩道劍眉深鎖。
“頭疼?”蕭雲嗔怪道:“酒喝大了吧?”邊說邊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我扶你回去。”
蕭雲剛攙扶住他的手肘,他整個身體便側身壓了過去。蕭雲本就瘦小,被身形高大的他突如其來的一壓,蕭雲撐了沒一分鐘就倒下了,兩人齊齊跌坐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媽呀!”蕭雲慘叫一聲,摸了摸受重創的屁股,瞥了一眼身旁,趙長輕正歪在一邊。
蕭雲歇了片刻,喘口氣,過去扶起趙長輕的上身,將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拉着他咬牙爬起來,步履蹣跚的向東邊走去。千幸萬幸,他的房間就在另一邊。
到了門口,蕭雲一腳踹開門,彷彿跋山涉水般,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往裡面挪。
終於到他的牀前了。蕭雲拿開他的手臂,對着牀面將他放下。奈何他實在太重了,蕭雲被順勢給帶了下去,砰然趴到了他的身上。
“哎呦,我的西……”蕭雲痛呼一聲,幸好大腦還沒有完全死機,‘胸’字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第一百零八:詭異
偷偷瞄他一眼,他好像睡着了。蕭雲輕輕的喚道:“喂?喂?”沒反應。反正很累,蕭雲乾脆在他身上先歇一會兒,等不累了再爬起來。
這麼一想,蕭雲便不再掙扎起來,她的注意力慢慢轉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這麼近距離的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個意外,他當時還有意識,所以只是短暫的掃了他一眼。這次可以明目張膽的欣賞了。
哇塞,他的五官好挺拔哦,帥呆了——!
睡着的他不同以往那樣,目光犀利,言行中總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彷彿天生就包圍着他,那種渾然天成的霸氣讓人覺得他很冷漠,像座冰山一樣,不敢靠太近。
“現在可就不一樣咯!”蕭雲半眯着雙眼,盯着他的睡顏賊賊的壞笑道。他雙目緊閉着,安寧的像個完全沒有心機的孩童,想怎麼蹂躪就怎麼蹂躪。蕭雲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臉蛋,又滑又嫰,還很白。
在家悟了小半年,不白纔怪呢!
蕭雲又捏了捏他的臉蛋,把他的鼻子戳成了豬鼻孔。“哇哈哈哈哈。”這麼仙的一個美男子,被她弄了個豬鼻子,好滑稽啊!想不到他也有今天,要是有照相機留念一下就好了。
他的睫毛好長啊!微微上翹,難怪看人時總覺得他的眼神很深邃呢!蕭雲忍不住伸出食指用側面刷了一下。
這麼帥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才能駕馭得了呢?御姐?蘿莉?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朝哪兒一站都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還是女王比較合適。
對了,古代男人是可以左擁右抱的。他可以找個女王與自己並肩而站,再找個御姐和蘿莉站在他身後仰慕着他。
“哼!”思及此,蕭雲不屑了嗤之以鼻。翻了個白眼。與其考慮在古代找個沒有三妻四妾想法的男人,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回現代呢!
蕭雲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用力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趙長輕半邊身體突然翻了一下,將蕭雲順勢鎖進了懷裡。蕭雲使勁推無果,卻發現有條縫可以供她喘氣。她真懷疑趙長輕到底睡沒睡着。
“你是故意的吧?” 蕭雲狐疑的試問道。
沒反應。
蕭雲靈動的雙眸轉了轉,決定詐他一詐。她故意把語氣放得低沉而篤定,說道:“我知道你沒睡着。”
一秒、兩秒、三秒……
就在蕭雲差點要放棄的時候,趙長輕突然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俯下頭凝注着她:“被你看穿了。”
他的吐息中還帶着少許的酒香味。不濃烈,反而有點誘人的味道。
“你幹嘛裝睡?”蕭雲瞪了他一眼,擡起手輕輕捶了他一拳。順便將手臂撐在牀面上欲起來。
不料趙長輕一反常態的將她反壓在身下,目光灼熱的凝注着她。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就好像一個漩渦,彷彿要將她吸了進去。
以前他的眼睛不都是不帶溫度的嗎?今天是怎麼了?酒精刺激的?蕭雲猛然想起有一句成語叫做‘酒後亂那啥’,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一緊張就習慣用乾笑來掩飾:“哈哈哈,既然要裝,幹嘛不一直裝下去呢?”
“我以爲我不鬆開,你也會柔聲哄我。”趙長輕有點委屈的眨着眼睛申訴道。
“什麼……?”蕭雲被雷到了。就是因爲她剛纔哄太子鬆手,所以他也想要?太詭異了!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今天是怎麼了?
靜默了半分鐘,呆滯的蕭雲終於從雷區走出來。儘量去適應他突然的變異,努力平靜下來,試着柔聲哄道:“那你乖。讓我起來,好嗎?”
趙長輕卻伸出大掌,覆上蕭雲的臉頰,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髮絲、耳垂。他的掌心彷彿帶着火,每拂過一個地方。就會燃氣一片熱。他眼神迷離,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我喝醉了。”
“我、我看出來。”蕭雲的身體已經完全處於僵直狀態。大腦一片空白。
шшш● ttКan● ¢ Ο
“雲兒……”趙長輕低喃一聲
“停——!”蕭雲忽然大喊一聲,拿出脾氣來:“趙大王爺,你的行爲是不是有點輕浮了?還是你認爲我已經出了閣,便可以隨便輕薄?”
趙長輕怔忪,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
蕭雲直覺有點不對勁,試着推了他一下。
趙長輕驀地眼睛一閉,轟然倒身,歪向了一邊。“喂?喂?”蕭雲使勁推他,又拍了拍他的臉,都沒有反應。不過所幸她能起來了。
下了牀,她直直的站在那兒,皺眉撓頭,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剛纔是怎麼回事。今天這一切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來到院子裡,看到呼呼大睡的太子,蕭雲猛拍額頭,差點忘了,還要給他找東西蓋一下呢!她又回到趙長輕的房間,看見趙長輕橫躺着,長腿還撂在地面上。看來是真醉了。蕭雲心一軟,不再生氣了,還過去將他靴子給脫了,把他的腿搬到牀上去,讓他睡得舒服點。
做完這一切,蕭雲累得滿頭大汗,本還想把絲被拽過來給他蓋上,想了想,天氣這麼熱,還用蓋東西?於是又算了,誰都不管了,回自己屋子裡該幹嘛幹嘛去。
夕陽漸漸西下,外面靜悄悄的。蕭雲吃過晚飯後,就在自己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沒有出去。
呤月奇道:“蕭大夫今日怎麼不出去漫步了?”
“今天外面有點詭異,不宜出門。”蕭雲豎着食指,神秘兮兮的說道。
“奴婢覺得蕭大夫安分的在屋子裡呆了半天才詭異呢!”呤月莞爾笑道。
“我有那麼活潑嗎?”蕭雲不認同道:“你看不出來我很宅嗎?不然我早出去逛街了。我來這裡好幾個月,一次門都沒出過呢!”
蕭雲以前老唸叨自己是宅女,所以呤月知道‘宅’的意思。她說道:“可您也不像淑女那般,一坐便能安靜的坐上大半天啊!”
蕭雲撅嘴,這點她承認。她並不是個淑女。只不過走下了洛國的半壁江山,顛沛流離那麼長時間,對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多少新鮮感了。還是在家裡面舒服。要是在自己家就更好了,她要養很多很多的花草,再弄個歡樂園,裡面擺滿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