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北邊過來,環水鎮在官道的西邊,這邊有一座長二三十米,寬四五米的石橋,正好可以容兩輛馬車錯身通過。
石橋下面是一條小河,水看上去不是很深,水面上還有不少荷葉和浮萍,還有人正在水邊的石臺子上洗刷東西。
應該是受地理位置的約束,這個鎮子的面積並不大,也就跟比較大的村子差不多。
集市並不是在主街道上,而是專門闢出來的一片空地上,就在過橋後一進鎮的地方,所以在官道上也能看見。
這邊的房子與北邊的有了明顯的區別,用的磚石居多,土坯的幾乎沒有再見過了,可能是雨水太多不適合。
路過的村子裡也有窮苦人家,大都是茅草屋,有點像私搭亂建的窩棚,怨不得一下雪就壓倒了。
越往南這邊倒是沒有看到雪,溫度卻沒有再上升了,田地裡的菜也都被凍的蔫蔫的,看來也受寒流影響了。
他們把馬車停在集市外面,步行着進去逛,醜醜沒有跟着一起,它留着車上看着馬車。
主要是它對這個小小的集市沒有什麼興趣,都不用神識,站在外面就能一眼看到頭了。
金陽和黃金對這些比較新鮮,傾妍是有女人的通病,就喜歡湊熱鬧和逛街。
集市裡的攤位賣的都是一些實用的東西,不像廟會一類的,什麼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大都是一些農副產品或是自家制作的東西,如竹編的桌椅板凳甚至還有竹牀,還有蓑衣斗笠和自己織的布,做的鞋子,吃食也不少,臘肉臘雞臘魚,餈粑,魚丸子魚糕一類的。
傾妍看着竹編的東西很喜歡,各種都買了一些,像竹牀就買了兩張,到時候可以擺在空間的院子裡,夏天的時候拿出來用肯定很舒服。
桌椅板凳也買了一套,這個做的挺精緻的,竹椅子不高正好可以把腿彎起坐着。
竹製的架子和櫥櫃箱子也各買了一個,擺放東西很方便,挪動的時候又輕巧。
蓑衣和斗笠也買了兩套,這個他們其實不太用的着,有人的時候遇上雨天可以做做樣子。
這邊織的布也是粗布,只是顏色要比西北那邊染的顏色要多一些,應該是這邊可以染色的植物更多一些吧。
傾妍撿着自己喜歡的買了兩匹,到時候可以做桌布簾子一類的用,也挺好看的。
吃食就不用說了,都買了不少,雖然他們不缺新鮮肉食,可臘味兒也別有滋味,有的人家做的就是好吃,他們自己就做不出來。
魚丸子魚糕一類的買的最多,這是這邊的特產,可以直接煮湯,炒着吃,也可以下在火鍋裡吃。
買完這些他們就停手了,主要是馬車裝不下了,就那一套桌椅和兩張竹牀就能把車裝滿,還好別的東西沒有那麼佔地方。
買完東西后他們剛要離開,就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傾妍把神識探出去,就見一隊穿着統一的官兵從北邊的官道上朝這邊而來。
這隊官兵大概有五六十人,都騎着馬,也不知道是有什麼緊急任務,奔跑的非常快,還好現在官道上沒有其他人,不然都不好躲避。
騎兵隊伍很快就跑到了這邊,並沒有任何停留就疾馳而過了,繼續朝着南方而去。
傾妍好奇的問醜醜道:“你看看咱們過來的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些官兵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的。”
她用神識探到自己可以看到的極限了,也沒有什麼發現,應該是更遠的地方吧。
醜醜點頭,一邊把馬車往鎮子外面趕,一邊把神識朝北邊探了過去。
他們繼續往南走,現在已經五點多了,還可以再往前走一段,等天黑了再開始找地方進空間休息。
走了二十多分鐘,醜醜才道:“應該是襄陽城那邊出事了,那邊也像襄州城一樣封城了,現在不許進也不許出。
聽那些城裡的百姓議論,好像是有個官員被滅門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中午才被人發現,正在全城搜查兇手,這些官兵應該是從城裡出來的,就是不知道是去做什麼的了。”
傾妍皺起眉頭,“官員家被滅門?這襄陽城裡的治安這麼差嗎?死了一家子人,竟然沒人聽到動靜,到了第二天才被人發現。
不會是自己人動的手吧,在水井或飯菜裡下迷藥,等把人都藥倒了再一一解決。”
這樣倒是不會有什麼動靜傳出來,家裡人都死絕了的話,別人也確實不好發現。
醜醜點頭,“我剛剛找到了那家府邸,你猜的不錯,那些人確實都是在睡夢中被殺的,裡面沒有一點打鬥痕跡。
現在捕快和仵作正在檢查屍體,因爲沒有活口想,這傢俱體多少人也不好覈對,尤其是下人,死了很多,缺個一兩個根本看不出來。”
“也不能排除裡應外合,也許是外人和家賊一起動的手,早知道就進城看看了,沒準還能一起查查案呢。”
傾妍最喜歡這種猜謎破案的事了,她覺得這種一點點找線索尋真像的感覺非常有成就感。
醜醜都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無奈的道:“我會盯着那邊的,到時候有結果了肯定告訴你。”
傾妍從車廂裡出來坐到了醜醜身邊,他們買的那些東西一出了鎮子就收進空間了,所以車廂裡有空了。
“這邊的事還挺多,你說會不會也和那賑災款有關?這個滅門慘案就是殺人滅口的!”
醜醜挑挑眉,“這還真不好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這是一件大事。
那邊山匪被抓,於家和那個黃大人也暴露了,說不定那身後想渾水摸魚的人也有了危機意識,怕暴露了自己,乾脆就把知道內情的人殺了。”
傾妍把神識朝着前面探出,想看看還能不能看見那些官兵,也想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的。
她現在神識朝一個方向伸展的話,最遠可以看二十多裡,很快就看見了那些官兵。
他們就算快馬加鞭,也不可能超過他們太多,畢竟他們這邊也在往前走。 那些官兵並沒有停下來,還在繼續向前,現在天已經快要黑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連夜趕路。
等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傾妍拿出來四個火把,一輛馬車上兩個,插在前面延伸出去的架子上就行。
這邊剛下過雨,地上溼乎乎的會吸光,只一個火把根本看不清楚。
兩邊有不少的村子,所以他們沒辦法在這邊進空間休息,還要往前走走,等到了沒人家的地方再說。
這時候醜醜道:“襄陽那邊有點結果了,仵作說那些死者確實是先中了藥,不過不是迷藥,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也就是說就算後面不被抹脖子,那些人也已經死了。
至於人數也點齊了,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一個都沒有少,他們在主母屋子裡找到了身契,與官府的底案都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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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妍對這個很好奇,“官府的存還有那賣身契上是有這些人的畫像嗎?不然的話怎麼覈對身份?”
醜醜對她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賣身契上都是有那些人身上的特明顯特徵的,不光是臉的長相描寫的很詳細,身高體重這些也有。
當然有的人小時候就被賣了,肯定是會變化的,但是身上多少都會有一些明顯的特徵,比方說痣啊,胎記呀,疤痕一類的。
當然也有可能會被毀掉,比如燒傷或者是毀容的話也是有可能的,不過若是那樣也沒有辦法。
只是那林府,也就是死掉的那個官員家,裡面的人並沒有被毀容,都是割喉而死的,所以面貌和身體特徵都保持的完整,都能覈對的上。
你以爲古代那些身份憑證都是怎麼來的,若是隻寫個籍貫名字的,那多少人都會被冒充了。”
傾妍有些不服的道:“那電視上不是還有什麼頂替狀元郎做官的,或者是頂替人報名科考的嘛,就像那女駙馬,女巡案的,就是那唐僧的爹不都被殺害頂替了?”
醜醜好笑的搖搖頭,“且不說那都是文學作品杜撰出來的,就算是真的,機率也很小。
尤其是男扮女裝去科考,那更是沒有可能,科考進場之前可都是要脫掉衣服驗明正身的,男的都不好矇混過關,更別提女的了,人家官差又不是瞎子。
就是有那冒名頂替的,最起碼長相上是要很相像的才行,原主身上還得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長相與那憑證上面的描述又能相符。
或者是狠下心,自己把那些特別的胎記或者是痣給弄掉了,不過臉是肯定不能毀的。
要知道在古代做官的話,是不能有殘缺的,身上有塊疤痕無所謂,若是臉毀容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那是百分之百不能做官的。
官員可是朝廷的臉面,若是什麼歪瓜裂棗都可以,那還了得。
不說做官了,毀容的人連科考機會都沒有,在第一關就被刷下來了。
傾妍點點頭,原來如此,她雖然歷史學的還行,不過這種細枝末節的還真的是不太清楚,果然還是要醜醜這種經歷過的上古異獸才行。
雖然它說自己以前很少出現在人間,可就是偶爾的幾次,憑着道聽途說的也能知道不少,畢竟活的年頭久了,知道的就是多些。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大概來到了七點多快八點的時候,就不再繼續前行了。
他們都已經餓了,又正好來到了一個兩個縣的交界處,直接就進到了空間裡。
前面那些官兵早就跑出了傾妍的神識範圍,畢竟人家是快馬加鞭的趕路,速度還是要快的多。
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地在哪兒,後面的就只能靠醜醜了,所以她在外面也沒有什麼必要,乾脆進空間裡頭吃飯休息去好了。
醜醜的神識從襄陽那邊收了回來,一直盯着前面那些人,“那些人果然是連夜趕路的,不過之後就分成了兩批。
一部分人去了一個叫做雷河鎮的地方,離這裡頭有三十多裡地,另一部分則是往西邊去了,還在繼續向西走沒有停下來。
去雷河鎮的人直接去了一個大宅子,上面寫着林府,聽他們進去以後說的內容,應該是那遇害的林姓官員的祖宅。
看來這是去通知受害者家屬的啊,這裡應該是那林家的族地,這大晚上的,有不少族人都上門了,還有一個老族長在詢問事情原委。
不對!那些官兵說了林家遇害的事後,竟然開始搜祖宅了,連那族長的家都沒有放過,啊!他們去人家祠堂了。
那些官兵有問題!恐怕不是官府派過去通知的,他們很有可能是兇手派過去毀滅證據的!”
傾妍跟着激動的道:“他們會不會把人家族地的族人也給屠了?那可要阻止他們,咱們這也算積功德了。”
畢竟族地肯定有許多無辜的人,既然遇到了,就不能眼睜睜看着。
醜醜搖頭,“那些人目前沒有殺人,只是在找什麼東西,不過顯然並沒有找到,他們把族長一家還有祖宅裡的人抓了,現在正在拷問。
我倒是用神識探查出來了些東西,在祖宅的後花園的池塘下面有個暗室,裡面有許多金銀珠寶。
廚房的地窖裡面也有個暗格,裡面有不少書信和幾個簿子,嗯?裡面好像是賬冊還有名單,那些人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這家也真會藏,襄陽城那個林府裡倒是沒有什麼東西,這座祖宅可真是到處暗藏玄機。
你都想不到,那中院的一棵大樹中間都是挖空的,裡面也藏了不少金銀。
也多虧這樹生命力旺盛,不然估計都要被弄死了。
前院的石桌下也有個小箱子,裡面是一些珠寶首飾,馬廄的食槽下面都放了幾塊金磚……
這林家真是,弄了這麼多,絕對是個碩鼠,摟的這些錢財,估計他上頭的人都要眼紅了,他不死誰死啊。”
傾妍聽的眼睛越睜越大,這可真是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