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他處理王縣尉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手段凌厲,一擊斃命,但是又留有餘地!
方寸把握的非常好,做事老道,一點不像十八歲的年輕人!”
“不止如此,今日知縣安排他的人暫領廂軍都頭,鄉兵都頭的時候,我才留意到,在知縣身邊,有幾個人很是面熟。
細細回想,又和孫都頭商議,發現這些人年前就到了縣裡!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我們接到消息,派人去京師打探知縣的情況的時候,他也派人來到了縣裡,打探我們的情況!
現在就是不知道他的人,打探到了多少事情!
通過今天廂軍和鄉兵的事情,想來被他打探去了不少消息。”劉道傑雖然不是劉家家主,但是作爲劉家在官面上的代表,這樣的會議,也有他參與討論的資格。
反倒是來自登州府的王博,從此之後,就將失去在牟平縣說話的資格。
不止如此,連帶着,王家鏢局在牟平縣的生意,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知縣帶來的人裡面,有二十多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比州府禁軍高手,不遜多讓!”說話的是周家家主。
周家是以武傳家,祖上據說是南北朝時期,北齊猛將周盤龍。
在牟平縣,論財力可能比不上其他十大家族,但是論武力,絕對是第一。
周家家主的兒子,還是上一科的武進士,目前在京師禁軍中擔任隊頭。
北宋軍制,三人一小隊,三小隊一中隊,五中隊一大隊,大隊的軍事長官就是隊頭。
然後,兩大隊爲一都,設都頭。
放到後世,隊頭相當於排長。
“各位回去都交代一下,最近一段時間,都老實一點,不要惹事情!
真要是惹出事情,犯到新任知縣手裡,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是這個理!”
“還有,如果真要是犯到新任知縣手裡,大家也有個分寸,千萬不要和他硬着來!
到時候,他固然不好受,可我們也佔不了便宜!”
“李兄說的極是!”
……
“明日張俊平要去查看海岸荒地,說是有辦法治理斥鹵,變斥鹵爲良田!”劉道傑又提前一件事。
“此事,可以配合,如果他真的有辦法改良土地,把那片荒地變成良田,我等可以全力配合他!”
“李兄說的對,如果此子真有辦法治理斥鹵,我等自然要全力配合!
無論如何,那些土地他帶不走,地終究還是我們的!”孫家家主點頭附和道。
“配合是配合,不過這裡面的章程要好好謀劃一番纔是!”吳家家族道。
“是這個理,如何配合你還需要有一個章程才行!
總不能讓我們白白拿錢給他做政績吧!”劉家家主點頭認可吳家家主的意見。
“此事等明天知縣查看完荒地之後,再來討論!
現在大家說一說成立書院的事情!
縣裡沒錢,成立書院,必然離不開你我的支持!”
“我看書院可以成立,我們也可以拿錢出來支持他!”
“我也這麼認爲,聽說跟隨他來的那羣人裡面,有兩名大儒!
還有許多經驗豐富的教書先生,成立書院對我等來說是件好事!”
“可是,知縣的意思是要設立免費的寒門書院!”
“哈哈!這裡是牟平,是不是寒門,我們說了算!
那些鄉民,就算是讓他們入學,飯都吃不飽,他們會去讀書?
真要有那個毅力堅定的,願意餓着肚子也要去讀書的,那也簡單!
我們資助他就是了!”
“哈哈哈,李兄這是要效仿孟嘗君啊!
義助寒門學子讀書,想來那學子真要是學有所成,必然不會忘記李兄的資助之恩!”吳家家主大笑道。
衆家主商量完事情,纔開始讓下人上菜。
召喚舞女上來跳舞助興。
每個人身邊,還有兩名美女伺候,給他們夾菜,喂酒。
至於說,他們的手,當然也是不閒着,旁邊有兩位美女,那手只會嫌不夠用的。
眼睛也是不太夠用,跳舞的舞女,穿着薄紗,身上若隱若現,舞動之間,春光乍泄,甚是誘人。
如此,手眼都不夠用的,所以,夾菜,吃酒,只能有身邊的侍女代勞。
……
縣衙後院,張俊平也在喝酒。
陪他喝酒的是顧方,許榮兩位大儒,還有沈同等教書先生。
“阿貴,先生們的住所都安排好了嗎?”
“回郎君,都安排好了!
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沒花錢!”
“沒花錢?”
“上午去幫先生尋覓住處的時候,遇到了李家的管家,知道是給兩位先生尋找住處,李家管家就送了兩處院子!
死活不肯要錢!”
“山長,這是也怪不得貴哥兒,這裡是牟平縣,不比京師,以李家在牟平縣的地位,他要送,我們不收都不行。
李家一句話,沒人敢賣房子給我們!”顧方看的比較明白,開口替阿貴解釋道。
“如此,也好!
反正,兩位先生到牟平縣,受益最多的還是他們這些世家子弟。
就當是他們送給先生的束脩了!”張俊平也不是死板的人,有人上趕着送禮,自然是不收白不收。
接着又交代道:“回頭幫先生物色兩名手腳伶俐的丫鬟,照顧先生的生活!”
“郎君……”張貴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嗯?”
“丫鬟已經有了,倒也不用山長費心了!”
“哦?!”
張俊平有些好奇,這兩位大儒這是憋壞了,這纔剛到牟平縣,貼身丫鬟就找好了。
“說起來,還是佔了山長的光!
李家送了住宅,裡面一應傢俱齊全,那吳家孫家,劉家,張家,陳家……緊接着各送來兩名丫鬟,說是照顧我們的起居生活!
周家送來兩架馬車,還有馬伕,供我們出行!
總之,現在我們不光是住處,家裡丫鬟,傭人一應俱全,比我們在京師的住宅還要好上不少!”許榮笑着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這倒是好事,我算是省錢了!
沈先生你們,那些世家是不是也……”
“山長,我們可不敢和兩位先生相比,我們只是窮書生,靠教書爲生,那些世家,哪會搭理我們!”沈同苦笑道。
說起來,心裡還是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