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又遞了一塊小蛋糕給我:“謝謝有什麼用,只要你別再這樣我就謝天謝地了。”
看着萱萱誇張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加上吃了一些東西,身體健健地舒服了一些,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我想起公司的事情,便想再回去加會兒班,即使沒有人,可是那些資料我還是得想辦法整理,說得難聽一點,哪怕真的要倒閉,也要倒閉得好看一點。
“你不是吧?”萱萱得知我還想回去加班,她立馬制止了我:“不行,你身體還很虛,晚上要好好休息,事情明天再處理。”
“我現在去吧,有些事早點理清更好一些,不然我心裡沒底。”我想我身體應該沒多大問題,所以沒必要留在醫院裡,我剛下牀,楚靳來了,他提着一些水果,一見我正在穿鞋子,就問:“你幹什麼?”
“回公司啊。”我換好鞋子起身回頭,卻看到樑笙也站在那兒,和楚靳一起,他正凝視着我,面無表情。
楚靳將水果放好以後婆婆媽媽地念叨了起來:“現在還管什麼公司的事,你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現在可是下班時間了,大家都趕着回去,你就趕着去公司,你把自己當超人了嗎?”
我與樑笙的視線交纏在一起,都沒有說話,楚靳聒噪的聲音一直在嚷嚷,萱萱恨鐵不成鋼地將楚靳給拖走了,我知道萱萱的心思,雖然她不會慫恿我和樑笙在一起,但是還是希望我和樑笙能自己和好,萱萱沒有問我和楚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也好,這些事情告訴她們也只會更沉重。
病房裡的燈已經打開了,今天的天氣比較陰沉悶熱,所以天黑得也比較快,快六點的光景,外面已經是昏暗了,不像平時被夕陽籠罩得明亮溫暖,我沒有傻站在那裡與樑笙大眼瞪小眼,只是自顧自地開始收拾一些東西,萱萱帶來的食物,以及她給我一起帶來醫院的提包,裡面是一些小化妝品和身份證之類的東西。
東西不多,我卻整理得緩慢,樑笙也不說話,站在燈光下看着我,我偶爾也會偏頭看他一眼,他的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眉眼柔和了下來,沒有平時有意無意間透露出來的
銳利,還有他的衣服,不知道何時開始,對穿着嚴謹到一絲不苟的樑笙,竟然也開始穿得隨意了起來,襯衫的領帶沒打,釦子也敞開着兩三個,衣袖挽在小臂那裡,沒了那種精緻和整齊,卻多了一種隨意的慵懶,別有一番感覺。
即使真的分手了,我想樑笙也會找到更好的另一個“沈言”,而我卻未必還能再找個一個同等的“樑笙”,華屹出了這麼大的事,本來就地位有着差距的兩個人,終究只會越來越遠,我始終相信門當戶對。
我心裡胡思亂想着,手在包裡亂翻騰一些小東西,這時,一張銀行卡從隔層裡被我翻了出來,這時我前段時間想還給樑笙的,裡面是他給的錢,我沒有動過。
其實我此時的境地,真的非常需要這筆錢,只是太過忙碌反而一時忘記了,我的手僵硬地捏着那張銀行卡,腦子裡一片混亂,還給他嗎?
“沈言——”樑笙也開口了。
“給你。”我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了他面前把銀行卡遞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突然地去打斷樑笙的話,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幾乎是立刻就決定了將銀行卡還給他,他的聲音對我來說太有誘人力,我不想聽他說完之後,猶豫不決,我答應過我媽,不會再與樑笙有這些交集,所以這些錢,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
如果我外公的死,真的是樑默華搞的鬼,那麼拿着樑笙的錢,或者要樑笙的幫助,來力挽狂瀾,我想不但我媽她們無法接受,我也會難以坦然,加之若是樑默華在最後將華屹吞併了,我恐怕就是沈家的大罪人了。
終究,我對樑笙還是起了猜疑之心,已經不單單是感情上的猜疑,更多的,開始牽涉到了利益。
“這是什麼?”樑笙的視線緊緊地抓住我,帶着隱忍的不悅。
我答:“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給的錢。”
我的語氣太過於輕蔑,也太過於冷漠,樑笙的情緒忽然憤怒了起來,他將那銀行卡直接打落在了地上,我的手微微發疼,看着落在地上的銀行卡,我默不作聲,這已經不是我的了,我不會去撿。
“沈言,這就是你的態度嗎?”樑笙的聲音很冷,哪怕是初識時,他也不曾對我有過這麼冰冷的態度,他比我高了許多,我微微擡頭看着他,他卻低頭順勢吻住了我的脣,很溫柔,也很冰冷的觸感,沒有以前的熱烈和強勢,我甚至覺得這個吻顯得
那麼的傷感。
我沒有閉上眼睛,看着樑笙長長的睫毛,然後推開了他。
只有對樑笙冷漠一點,我才能對我爸媽的愧疚少一點,我才能感覺到我是真的痛恨樑默華的,我沒有理由讓自己再次沉淪。
樑笙看着我,苦笑了一下,嘴角那勉強的弧度讓我也有些難受,在愛情裡比起爭吵,冷漠和拒絕才是更可怕的殺手。
“我可以不煩你,但是錢不要退給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更多。”樑笙說。
“不必了,我什麼都不想要。”我搖搖頭,臉上的平靜下,是內心波濤洶涌的渴望和無助,當樑笙說如果我需要,他可以給更多的時候,我多想就這樣依賴着他,也好,因爲我實在是太累了,我很怕我撐不起如此殘酷的現實。
樑笙伸過來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也許他是想來摸摸我的頭,或者我的臉,可是他收回去了,我微微握緊手心,垂着眼眸不再去看他,一陣帶着溼意的風從窗口飄了進來,我聽到了雨聲,海城的夏季雨水充沛,而且降雨比較頻繁,隨時都可能傾盆大雨,所以突如其來的大雨也不足爲奇。
雨聲很大,病房裡都聽得到外面“嘩啦啦”的聲音,樑笙離開前的聲音幾乎快要淹沒在了雨聲裡:“沈言,尊嚴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和樑笙在一起,我似乎總是拒絕他給我經濟上的照顧,太過貴重的東西也總是要還給他,我覺得沒結婚之前亂用他的錢,有些不合適,卻不知道樑笙心裡是認爲我把尊嚴看得太重了,不用他的錢,保持自己的獨立,是我堅持的原則,那時候一直在想,樑笙這麼優秀,如果太依賴他,到時候他要是變心了我恐怕無法習慣,所以一定要獨立一些,即使分開了,也可以一個人繼續過下去。
如今真的要分開了,我也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可是,我可以一個人過下去嗎?
樑笙離開後,萱萱跑了進來,她問:“又吵起來了?樑總看起來很不高興,楚靳跟他一起走了,言言,你們這是怎麼了嘛!”
“沒事,萱萱,我們走吧,我不去公司了,我回家休息就好了。”我對萱萱說道,我現在對醫院這種地方,開始有了一些厭惡,外公是在醫院走的,我媽現在也躺在醫院,我討厭這個地方。
萱萱見我不想說,估計也料得到這次的情況比較嚴重,她沒有多問,只是陪我一起回家,她說今晚陪我在我那裡睡,她有點擔心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