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奕辰的母校在A市, 一家普通高中，不算是名校。
聽聞有人要給高中捐八棟樓，網絡上自然都是炸了。一時之間, 各種十二中的在讀學生和校友都冒了出來, 對他讚譽有加。
程沐筠在韓初旭上班之後, 也沒動, 坐在餐桌前玩手機, 即便是有直播攝像頭對着也毫不在意。
他記得衛奕辰的高中是十二中，十二中好像……沒那麼大塊地可以擺八棟樓吧？
程沐筠點開地圖，看了一下。
事實就是如此, 十二中在老城區，旁邊被各種老式小區包圍, 學校面積不大, 總不能把八棟樓給杵在足球場上。
程沐筠一陣沉默, “系統，這個劇本里有說怎麼解決八棟樓的問題嗎？”
系統：“劇本里他也就捐了一棟樓啊, 還搞了個名字叫辰星樓，要不是你刺激他，他能捐八棟樓嗎？難道叫辰星一號辰星二號啊。”
程沐筠：“我昨天雖然是在故意挑釁，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大手筆, 這衛奕辰不太對勁啊。”
他越想越不對勁, 決定今天不出門釣魚了, 待在家裡玩手機。反正沒臺本, 錢導也放養他了, 就是一個放飛。
程沐筠穿了個休閒褲和T恤，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一點也不在乎直播間裡的人在瘋狂cue他。
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些內容，挑事的，看熱鬧的。不用看，程沐筠都知道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羣衆，希望他給出一個迴應。
關於衛奕辰捐八棟樓的事情。
可程沐筠不關心，也不想鬥這麼無聊的氣，他關心的只有進度條。
衛奕辰的人設忽然變得那麼突兀，不會有什麼影響吧？想了想之前幾個世界的什麼重生穿越，程沐筠覺得還是小心爲上。
要發生什麼變化，只能是和他分開之後的這段時間。程沐筠思考一下，發了個微信給李文清。
上次通過電話之後，兩人就再次把微信加上了。
程沐筠開門見山：“最近王導有部新片，男三你挺合適，我可以推薦你去試試。”
李文清：“好嘞，程老師，有什麼吩咐？”
程沐筠：“你和衛奕辰最近有沒有聯繫，就，我和他分開之後，我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李文清：“程老師，這您就問對人了。”
過了幾分鐘，李文清趕緊利落地甩了一堆截圖過來。
全是衛奕辰的朋友圈，從圖標看來應該是分組了，所以程沐筠一條都沒見過。
時間大概是在分開之後，一看之下，程沐筠大概是知道這衛奕辰怎麼回事了。
敢情是被毒雞湯洗腦了，他轉發了一堆什麼“男人不願意爲你花錢，就是不愛你”“人要對自己好一點，該花的錢就要花”之類的營銷號文章。
最後一條，衛奕辰的朋友圈表示，以後再也不要靠別人了，要獨立自強，錢抓在自己手裡纔是最實際的。
這一天，似乎是程沐筠上門表示要他搬出去的那天。
程沐筠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好在他還顧忌着鏡頭，勉強壓抑住表情，只在腦海中吐槽。
“系統，這人是不是腦子要毛病？什麼叫不要靠別人，錢抓在自己手裡纔是最實際的？他現在不還是靠周朝暉嗎？你們以後做劇本的時候能不能有點邏輯？所謂的獨立自強，是這個樣子的嗎？”
系統過了許久，才小聲解釋道：“那啥，就，靠肚子，也算是靠他自己吧。”
程沐筠一陣窒息，甚至想掐人中，“行吧，我忽然覺得阮棉獨立自主去賣衣服賺錢，也是挺獨立自主的。”
他放棄理解衛奕辰的思路，繼續該釣魚釣魚，該拍攝拍攝。
很快，又到了下一次的節目組安排項目。
雖然是這麼說，也只是節目組派人跟拍而已，依舊是豪門×明星的一天，要求兩人同時在一起待一天，其他沒有多做要求。
這一次的節目，是爲了在鏡頭前秀恩愛，炒一波CP，方便後續根據各種CP來炒熱度賣流量。
這一次，程沐筠的拍攝主題倒是現成的。兌現上次的承諾，去母校捐畫。
韓初旭提前把工作安排開，騰出一天時間來參加節目。
這一次，節目組搞了個騷操作，按投票切鏡頭。五個直播間照常直播，另外再開一個總直播間和電視節目同步直播，按分直播間的人氣切畫面。
簡單來說，哪個直播間的人氣越高，在電視屏幕和總直播間就能得到越多的鏡頭。
程沐筠和韓初旭，完全是不在乎此事的人，他挑了個恰當的時間，靜悄悄地就把那些畫給送到學校去了。
從學校後門進的，轉交完畫兩個人就跑了，甚至沒有驚動學校裡上課的學生。
期待了一路的觀衆，看了個寂寞。
“說好的富豪進高中，引發衆人崇拜呢？”
“說好的衣錦還鄉的爽呢？就這？”
“不知道你們在期待什麼，就算不捐畫，程沐筠也是這學校的榮譽校友啊，他拿獎的電影你們忘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吃瓜羣衆恍然大悟。這些天，他們都差點被程沐筠釣魚宅家的鹹魚模樣給洗腦了。
完完全全忘記了，這人是有實績的，商業口碑雙佳導演，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捐款捐畫給母校來刷存在感。
至於作爲新銳畫家捐畫什麼的，不過是爲了節目效果隨口一提罷了。
有人忽然說了一句，“我怎麼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想要立刻去刷幾套題。”
“我也覺得，光買買買算什麼人生價值啊……人生在世，總要留下點什麼吧？”
“也是，總不能到頭來留下一堆賬單吧，人家的電影可以拿獎，人家的畫可以掛在母校供一代代的後來者瞻仰，賬單和買買買的衣服難道還能送去展覽？”
就在這個時候，程沐筠又接到個電話。
依舊是錢導，哭唧唧的錢導。
“程哥，你這就結束了？”
程沐筠：“對啊，不就把畫送過來嗎？還要幹嘛？”
錢導看着程沐筠這邊急速下降的熱度，急了，“不是，你都捐畫了，不搞個演講？不開個什麼全校的歡迎會？”
程沐筠知道錢導敢打這個電話，此時鏡頭就不在自己這邊，翻了個白眼說：“你有病吧，人家好好上着課，把人拉出來搞活動。”
錢導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沒戲了，只得換條路子，“那也不行，說好了活動一天就是一天，你不去學校裡搞活動，就想個其他活動……我不管，我不管。”
錢導已經開始耍賴了，他是個兩百斤的胖子，程沐筠腦補了一下此時此刻前他的模樣，打了個哆嗦。
“行行行，我不回家，我帶韓總出去玩，行了吧？”
“行。”
電話掛斷，程沐筠看了眼工作人員的示意，知道畫面切到了這邊。
他擡頭，對韓初旭說了句，“韓先生，我帶你去玩點新鮮玩意怎麼樣？”
程沐筠在鏡頭前不叫韓初旭韓叔叔，免得會被訛傳成什麼齷齪的傳言。折中之下，他選了韓先生這個稱呼，聽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韓初旭點頭：“好，今天任憑你安排。”
就這麼短短的幾句話，直播間的人氣又起來了。
程沐筠也很配合的賣了個關子，沒有說到底要去幹什麼。
接下來枯燥的開車路程，總直播間自然是切到其他地方，等程沐筠到了目的地，鏡頭才切了回來。
在無數觀衆的期待之下，鏡頭中的程沐筠又來到了老地方，熟悉的荒郊野外，熟悉的湖。
程沐筠從後備箱拿出一系列工具，得意說道：“怎麼樣？釣魚，驚喜不。”
……
驚喜個P！這大概是所有觀衆的心聲。
當然，韓初旭不覺得，他笑了笑，接過釣竿，“我沒釣過魚，待會要請教你了？”
程沐筠更得意了，領着韓初旭就開始一天釣魚佬的生活。
此後的人氣，不用看也知道，程沐筠這邊一落千丈，根本沒在總直播間分到幾個鏡頭。
頂多是切過來看這兩人是不是還在釣魚，釣魚就算了，還兩人都是空軍。
這倒是方便了節目粉絲，直接給他們這對CP取了個名字，叫空軍夫夫。
程沐筠看到的時候，有些不滿，“什麼啊，憑什麼說我空軍。我不就沒釣到魚嗎？之前我釣到過小龍蝦的！”
韓初旭看他一眼，“前幾天，桌上的魚怎麼來的？”
“啊，這，那是上天的賞賜，”程沐筠轉移話題，“魚竿交給你了，我去車上休息一會。”
韓初旭也不揭穿他，配合說：“好。”
程沐筠回到車上，跟拍的工作人員也很識趣，沒有跟過來，而是把鏡頭對着韓初旭那邊。
他躺在副駕駛座把座位放倒，然後拿出手機，打開了衛奕辰的直播間。
今日衛奕辰的行程和程沐筠高度相似，也是回母校。
不過程沐筠是去送畫，衛奕辰是捐樓。
衛奕辰那邊當然沒有這麼簡單，或許是他運氣好，或許是主角光環，剛好在今天是十二中的校慶。
聲明要捐樓的衛奕辰，自然作爲榮譽校友被邀請過去。
此前，他還在直播間隱晦地表示，自己或許要作爲校友代表上臺發言。
程沐筠切過去的時候，時間正好。
臺上的校長，正在邀請校友代表趙藝涵上臺發言。一位多年前自十二中畢業，不久前加入航天科學院的女性工程師。
當這個名字讀出來的時候，衛奕辰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似乎知道鏡頭在對着自己，用力咬了下嘴脣，還是把情緒壓抑下去，勾起個笑容來。
而另一邊的周朝暉，卻不幹了。
他本就是跋扈慣了的性格，此前答應給十二中捐樓，就跟校長說了讓他家寶貝作爲校友代表上臺發言。
不過是個小小的高中校長，居然敢出爾反爾戲弄他周朝暉？
他直接起身，向着後臺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