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終於還是任命了李清照爲尚宮女官,他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幫助自己控制商部。
李清照和趙明誠生活的時候,生活拮据到需要靠一個奸臣李擢去救濟。
但是和趙明誠離婚以後,李清照斷斷幾個月,就有了足夠的資金,去逛觀瀾閣和宣明樓。
觀瀾閣多爲字畫,宣明樓多爲古董,這兩樣都是典型的奢侈品,李清照卻可以逛這些地方,而且出手闊綽。
這也符合歷史上的李清照在趙明誠離世之後,極短的時間,積累了足夠讓人覬覦的財產,張汝舟再娶李清照的目的,就是她的珍貴收藏的古董。
李清照最後將她的財富捐給了宋廷,最後泛舟離世,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趙桓收到了李清照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回答。
本來她就和朱璉關係要好,朱璉曾經求過趙桓一道聖旨,讓李清照可以出入宮闈。而李清照也在八門進京之時,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五十年功如電掃,華清花柳咸陽草。五坊供奉鬥雞兒,酒肉堆中不知老。胡兵忽自天上來,逆胡亦是奸雄才。勤政樓前走胡馬,珠翠踏盡香塵埃。”
“子儀光弼不自猜,天心悔稿人心開。夏商有鑑當深戒,簡策汗青今具在。”
趙桓撓頭!什麼意思啊!說話雲裡霧裡一大堆,根本看不明白!
他一直不願意與李清照多交流的原因就是,他的詩詞水平其實極爲有限。
自己當初跟李清照的交際,就是那種夏日絕句。
李清照早就寫好的詩詞,小圈裡品鑑過的詩詞,趙桓修改了幾個字,讓詩詞的意境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李清照一直對官家青眼有加的原因之一,否則這個眼睛長在天靈蓋上,傲然的奇女子,不會因爲趙桓的身份,就會多看他趙桓一眼。
現在,趙桓任命了李清照爲尚宮,正五品的內臣官位!
李清照的札子就寫的一首詩,趙桓看的不是很懂。
“系統,出來幫忙。”趙桓自暴自棄,他研究了兩句,經典太多,根本無法解讀。
【幫你泡妞嗎?】
趙桓沉默了一下說道:“翻譯!”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趙桓不能算是個正經的讀書人,他對這些典籍,實在是無能爲力。
【五十年的功業風掣電掃,只留下華清宮的衰柳成陽道上的野草。當年五坊供養了多少鬥雞兒,沉湎酒色不知道人會老。】
【忽然胡兵從天降,叛逆的胡人也是奸雄梟將。勤政樓前跑胡馬,踏盡珠翠,塵土也變香。】
【子儀、光弼同心德,不降災禍人心歡暢。典籍史冊現今都在,夏商朝的教訓應牢記。】
趙桓嘆氣,自己還是沒看明白。
【此詩名爲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二首,分爲上首和下首,此處爲上首。】
【說的是安史之亂,李清照客觀的總結了,唐朝之所以會發生安史之亂以及唐王朝軍隊一敗塗地的原因,詩詞將腐化昏聵的唐明皇和諸般諂媚誤國的佞臣,一同作了鞭撻。】
【暗諷你的太上皇是個荒淫無能之主,臣僚盡是爾虞我詐欺世盜名之輩。借古諷今,告訴你典籍史冊都在,夏商的教訓應該牢記。】
罵皇帝?趙桓仔細品了品這首詩的下首,果然如此。
厲害了。
爲尊者諱,這可是讀書人默認的規則,皇帝不能有錯,錯也是臣子們的錯。
趙構這樣的貨色,都能被稱爲高宗,可想而知,李清照這首詩,多麼的叛逆。
躁動的靈魂啊!
趙桓總覺得自己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囊錐露穎,以婦人而廁衆作,非深有思致者能之乎?奇氣橫溢,嘗鼎一臠,已知爲駝峰、麟脯矣。】(注1)
“系統你能說人話嗎!”趙桓看着系統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也算是正經的大學生,欺負自己沒文化嗎!
系統沉默沒有應聲,趙桓與空氣鬥智鬥勇一番,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二十多年接受的教育都是新式教育,對於古典文化裡的經典,他想要弄明白,至少要數年的功夫,這些弔書袋的人,哪個不是十年寒窗苦讀?
自己幾個月的積累,在這方面,絕對是被古人碾壓的存在。
以史爲鑑,還是得多讀書。
“官家,韓將軍和王將軍的戰報。”趙英遞過來蠟封的書信,這是由臨潢和平州送來的兩封戰報。
趙桓打開看了很久,這倆馬上將軍就沒那麼文縐縐的,說着人都看不懂的話。
簡明扼要,金人在山海關吃了閉門羹,打不下來山海關,準備從雲中南下。
趙桓嗤笑了一聲,從雲中路南下,必須要把王稟這個肉中刺眼中釘給拔下,在有了契丹人的幫助之後,完顏宗望和宗翰,能拔下這顆釘子嗎?
孤城被圍,最害怕的是什麼?就是沒有補給。
再沒有高爆火藥的情況下,想破城只能靠圍,但是臨潢距離上京不足三十里地!契丹人不會放棄臨潢,就不能放棄王稟的兩萬捷勝軍。
一環扣一環達成的平衡,其實最根本就在耶律大石這個人身上。
耶律大石掌控着契丹人最後的精銳,但是他並沒有救遼國皇帝,也沒有拯救黎民,反而一路西進,跑向了西域。
耶律大石若是肯從西域歸來,契丹人不需要精兵,王稟纔會變得危險。
但是耶律大石肯回來嗎?他要是肯回來,就不會走了。
趙桓清楚的記得,自己給了耶律大石一張精細的直搗黃龍府的地圖,如果耶律大石有膽,早就搞出直搗黃龍的把戲了,還能溜之大吉?
草原的漢子,不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耶律大石是個怯懦的人。
耶律大石就是這個環節裡的死結,只有他回援,王稟纔會變得危險。
他不回來,金人就不能從雲中路南下。
糧草線被人不斷襲擾,幾萬精兵,十數萬籤軍沒有了糧草,一觸即潰。
即使打到了雲中路的附近,奉聖州的軍堡已經初具規模,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也會碰一鼻子的灰。
金人的皇帝完顏晟是個蠢貨嗎?顯然不是。
根據王稟和韓世忠的軍報和分析,完顏晟只是在施壓。
他真正的目的,是議和。
“金人使者十日後到達汴京,這次不是宇文虛中假議和,是真的議和來了。”趙桓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明年開始大降溫,是趙桓掌握的一個極爲關鍵信息。
大降溫對大宋來說,頂多大家勒緊褲腰帶,少吃點的事,南方頗具規模的糧倉恢復生產,調度糧食就是。
但是對於關外的遼東地區,大降溫的後果,恐怕就要凍死不知道多少人了。
金人用大兵施壓,目的就是議和。
“不議和還是不議和呢?”趙桓喃喃自語,順便看了趙英一眼。
趙英眼睛珠一轉,秒懂官家的意思,這話可以傳出去,防止官家的心腹有無妄之災。
“臣領旨。”趙英轉身而去。
趙桓點頭,非常滿意,趙英越來越容易理解自己話裡話外的意思。
只是讓趙桓沒有想到的是,即使趙桓已經讓趙英放出話了,官家絕不議和的態度已經釋放出去。
朝堂依然爲是否議和,吵成了一鍋粥。
“景德元年,宋遼籤澶淵之盟,造福大宋遼國百年!有此先例在,官家!效澶淵之盟,仿祖宗之法,保大宋江山社稷!”戶部侍郎柳成卿痛心疾首的說道。
他是個極爲周正的官員,在第一次開封之戰中,此人是最強硬的主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