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胡神醫很難,畢竟胡神醫不差錢。
而且胡神醫現在志向高遠,一心想做孫思邈第二。
他正帶這個放大鏡,滿世界的研究着須彌世界。
本身須彌這個詞彙就是指的很小很小的世界,胡神醫敏銳的感覺到了小世界其樂無窮。
可惜,他沒有能讓他看清楚小世界的放大鏡了。
這讓胡神醫非常受傷。
“胡神醫,先生喊你過去。”趙臣夫非常恭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節,然後興奮的說道。
最近官家給趙諶、岳雲、趙臣夫和宇文重開了門新的課程,名叫自然實踐。
說白了,就是讓胡元帶着這四個小娃娃,一起去玩。
帶着放大鏡去看這個世界。
這讓胡元很難做,但是皇命不可違。
所以,胡元只好讓出了一些自己的時間,去帶着孩子玩。
“官家定的功課,你們完成了沒?別到時候,又讓朱勝非那個措大,唸叨什麼玩物喪志,”胡元小聲的說道。
趙臣夫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把功課都做完了,夫子才把我們放出來了。”
“不過,胡神醫你說措大沒關係嗎?”趙臣夫同樣小聲的說道。
胡元左右看了看,說道:“你這個小娃娃又不知道措大什麼意思。”
“宋太祖登明德殿門,指其榜問趙普曰:明德之門,安用之字?普曰:語助.帝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普無言。”
“太祖皇帝說的是明德之門爲何用之字,丞相趙普說,語氣助詞,太祖笑着說道,之乎者也,能助得了什麼事?趙普無言以對,而後大宋的宮門都把之字去掉了。”
“後來,太祖皇帝說讀書人都是措大,說他們窮講究。”
“胡神醫這麼說,若是夫子知道了,怕是要到官家那裡告你一狀呢。”趙臣夫滿臉得意的說道。
胡元連忙彎下了腰說道:“你這個女娃娃,讀書讀的端是厲害的緊!你要給胡神醫保密啊!要是讀書人知道了,少不了一堆麻煩事呢!”
胡元沒想到自己說個平時誰都不知道的罵人的話,都能被這小姑娘給看出來,也算是服氣。
讀書讀的好,真的可以爲所欲爲。
“那,胡神醫那個存目鏡能借我玩兩天嗎?”趙臣夫怯怯的說道。
胡元連連搖頭,說道:“那可是仙家寶貝,輕易不能示人。那可不行!”
“不行嗎?”趙臣夫依然怯怯的說道。
胡元一愣,他已經讀出了威脅的味道,他趕忙說道:“借!我敢不借給你嘛!”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要是不借,怕是朱勝非真的就知道了,自己罵他措大的事。
這小丫頭,真是厲害的緊。
胡元將存目鏡拿了出來,遞給了趙臣夫說道:“我手裡就這一個,還有大用,你可別給我碰碎了。”
“知道了。”趙臣夫點了點頭,小心的接過了存目鏡好奇的看了半天。
“你這個小丫頭,這麼小就這麼厲害,長大了可還得了?”胡元嘆氣的說道。
自己隨口一說,就被這小丫頭給抓到了把柄,而自己又不敢反駁。
“行了,今天我給你們表演一個法術,叫隔空點火!”胡元志得意滿的站了起來,這是他最近發現的法術,絕對有趣。
而此時的趙桓也接到了來自臨潢的軍報,擡頭兩句捨生而忘死,大義凜然的話,讓趙桓感慨不已。
自己之前御駕親征,沒白去。
只是他看着軍報,越看越古怪。
感情自己在朝堂上瞎謀劃了半天,又是分析漢朝舊事,又是和現在的御史中丞溝通,最後給了個可以領命投降的詔書過去。
結果,接受詔書的兩員大將,現在在恰牛肉?喝馬奶酒?
還給自己凍了兩盒狍子肉,讓自己嚐嚐鮮?
過分!
不過趙桓很快就想到了太宗皇帝的那個平戎大陣,還有由大陣衍生出的將從中御,令從中出的陣圖指揮方案來。
太不切實際了。
辛虧自己現在把這個給廢了,要不然豈止是貽誤軍機那麼簡單?
那簡直是把軍隊送到火坑裡去!
趙桓將札子放起來,讓趙英把袍子肉中午就給燉了下鍋,一個小冰鑑帶不了多少肉,這次趙桓就不滿世界送了,只給自己留口福了。
“官家,李太宰求見。”沈從進來稟報道。
趙桓看到沈從就有點氣,指着沈從說道:“本來飛軍軍訓之事,安排你去的!結果你跟朕玩什麼三辭不就,現在給了岳飛了。”
趙桓可沒忘記當初他剛到這個世界,沈從擒拿趙楷,這是個從龍之功,而且趙桓也給种師道承諾過,要讓沈從一輩子躺在功勞簿上。
這次訓練新軍是個五品官,而上一指揮本身就是個五品,正好能上朝堂的官。
趙桓是打算讓沈從訓練飛軍,然後,帶着這第一支嫡系部隊建功立業的。
可惜,沈從百般推脫,趙桓才從韓世忠和岳飛中,挑了一個出來。
“臣不夠謹慎,做不得帥才。義父曾告訴臣,臣之才能,就是這三千親從官,官家也別爲難臣了。”沈從回了一句,一溜煙的跑了。
“這個鐵憨憨,當不得重用!”趙桓氣的罵了一句。
別的心腹幾乎都升了官,沈從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上一指揮的位子上,而且看他的意思,是不準備挪窩了。
“李太宰,這趕着飯點就來了。這不王稟和孫翊給朕送了點狍子肉,今天中午就留在宮裡吃飯吧。”趙桓對這套很熟。
他從最開始就留人在宮裡吃飯,開始就是种師道和李綱,現在就一個李綱了。
算是一種恩典,也算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手段,很簡單,但很實用。
“謝官家。”李綱先是道謝,然後接過趙桓遞給他的札子,仔細看了看,說道:“王將軍和孫校尉的日子,比朝堂想的好過多了。”
“豈止是好過!他都謀劃着給朕建立雲北都護府了。”趙桓無奈的說道。
這個王稟看似是在幫耶律餘睹打金人,其實在札子裡寫的很明白,什麼偷樑換柱,什麼鳩佔鵲巢,什麼請神容易送神難。
一套又一套的,看的趙桓都頭皮發麻,彷彿遼地已經變成大宋的一樣。
這個王稟是個粗狂的西北漢子,他那個看似木訥的模樣,讓人非常放心,誰知道心思卻是如此的細膩?
耶律餘睹怕是被坑了。
“王稟將軍真乃帥才也。”李綱把札子裡的內容看完,其實就是效仿章惇建立隴右節度軍,然後實質佔領隴右都護府。
不過,這個到了王稟這裡,處理的更加細膩。
趙桓點了點頭說道:“特別是他這個弱契丹軍備的種種方略,可以在遼地搞一搞。看看效果再說。”
“不過太宰這大中午的,應該不是到朕這裡蹭飯纔對,是出了什麼緊要的事嗎?”趙桓問道。
“趙構又來了書信,說是求助。”李綱將書信拿了出來說道。
“他還有臉求助於朕?!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什麼情況?”趙桓將書信打開看了看。
“鐘相佔據了八百里雲夢澤,建國號楚,年號爲天載,鐘相自稱楚王,立子鍾子昂爲太子,設立官屬。杜充率軍平叛,被打了個大敗而歸。”李綱嘆氣的說道。
“這就奇了怪了,求助朕求助什麼?朕要是有水師,還不把他先平定了?留着他下崽?”趙桓看着札子就是頭疼,這趙構的字也不錯,就是沒標點。
讀起來異常的麻煩。他也是粗略的看了一遍,看李綱說的煞有其事,仔細看了又看。
他這才明白,趙構求助的是什麼。
他在求將。
杜充是個蠢貨,這是毫無疑問的。
趙桓這裡有關於他扒了黃河,準備淹了汴京退敵的札子。
當時白時中就曾經出過的餿主意,扒黃河以抵抗金兵。杜充妙計定江山的札子可是存了檔的,這檔子事,他跑不了。
他本來的軍功,就是在滄州,砍了從燕京路歸逃、手無寸鐵的漢人砍出來的。
韓世忠路過滄州的時候,這貨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否則早就把他給砍了,還能留着他?
結果到了趙構手裡,這貨還成爲了尚書右丞。
杜充平叛時,被楊幺的小船偷了他的水寨,繳獲了很多官船,而且還被鐘相,一舉攻下了鼎、澧、潭、嶽、辰等州共計十九個州縣。
如果不是鐘相手下出了個叛徒孔彥舟,他杜充就死了。
杜充差點被楊幺的斬首戰術給斬了去。
“趙構覺得洞庭湖一戰,被殺的丟盔卸甲,丟人丟城,是因爲杜充的原因?”趙桓看着這個札子,笑了。
他趙構還是不明白自己輸在哪裡啊。
這十九州縣,爲何如此快的被攻陷,真的是杜充無能?
杜充殺自己人可是很給力的,滄州殺百姓,汴京掘黃河,哪一件事不是乾的心安理得,乾的天怒人怨?
所以,趙桓分析,此戰非戰之罪,十九州縣,跟玩一樣被人佔領,這是民心盡失的表現。
但是趙桓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杜充的禍……
這貨不是去打仗,反而去搜刮民脂民膏去了,在洞庭湖搞了出廢田蠶,聯合鄉紳員外們們大肆販賣樹蠶種,搞得民怨沸騰。
這才導致被楊幺偷營的時候,都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打了。
杜充壓根不是去平叛,就是去掠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