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蔡攸臉色一整,抱拳說道:“酋長,敢問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子母參?”
完顏劾裡鉢看了蔡攸一眼,而後一臉肯定的說道:“當然有!只不過很少人知道罷了!”
聽到這裡,蔡攸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石頭,這才穩穩落了地,不覺舒了口氣,而後急切說道:“酋長,那您可知道,這子母參哪裡有呢?”
完顏劾裡鉢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說道:“這子母參乃是產於長白山一帶的極寒之地,五百年才成熟一顆,不過數量卻是極少,據老夫所知,流傳下來的子母參絕對不超過三顆!”說罷,完顏劾裡鉢深深看了蔡攸一眼,而後又道:“原本在女真族裡,也存有兩顆子母參,但是卻不幸在一場大火中灰飛煙滅,從此,這世上也僅僅只有一顆子母參了!可以這麼說,這僅有的一顆子母參已經成了當世之絕品,着實是可與而不可求!”
這時,完顏洪茹走上前來,疑惑的問道:“爹爹,女兒爲何不曾得知咱們族裡曾今有過兩顆子母參呢?”
完顏劾裡鉢微微搖頭,笑着.說道:“洪茹,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別說是你,就算其他的族人,也沒有幾個知道這個秘密。”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完顏洪茹嘟起小嘴,略微失望的.說了一句,忽的想到什麼,趕緊扭過頭去對着蔡攸說道:“蔡公子,你不遠千里來到關外尋找子母參,莫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蔡攸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完顏姑娘,你看我生龍活虎的樣子,像是個得病的人嗎?不過我雖然沒有得病,但我的一位朋友卻身患重病,必須以子母參爲藥引,方可治癒!”
“嗯?”
這時,完顏劾裡鉢輕咦一聲,不禁奇怪說道:“蔡公子,.據老夫所知,這子母參雖屬於人蔘一類,但是藥性卻極爲猛烈!所以一般並不用於治病之途!”
眼見如此,蔡攸便也不再隱瞞,當下就吐出實情:“其.實,我的那個朋友是中了一種叫做‘龍卸甲’的劇毒!”
“什麼?龍卸甲!”
聽到這個名字後,完顏劾裡鉢臉色驟變,渾身猛.地一震,眼見如此,蔡攸不禁心中一凜,不覺說道:“酋長,難道你聽說過這種劇毒?”
“何止是聽說過!”
完顏劾裡鉢苦.笑一聲,臉上竟浮現出絲絲痛苦之意,當下深深嘆口氣,說道:“我的曾祖父,也就是第二十一代女真的酋長,因爲忍受不了遼國的欺詐,出言衝撞了當時的大遼皇帝,所以被勒令喝下毒酒賜死,而那酒中之毒便是‘龍卸甲’!”
“哦?如此說來,這種毒藥竟然源至於大遼的皇宮之中!”
聽到這裡,蔡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當下就皺起了眉頭,而此刻,完顏阿骨打臉上亦是憤怒,重重哼道:“這些遼狗,真是可惡之極!總有一日,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片刻之後,蔡攸擡眼看着完顏劾裡鉢,緩緩說道:“酋長,很遺憾又讓你回想起以前的傷心事!可是有一句話,我還是問!”
完顏劾裡鉢似乎早就知道蔡攸的心思,語氣一變,笑着說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話,你是要問最後一顆子母參的下落吧?”
蔡攸深深的點下頭,說道:“正是!還望酋長能夠直言相告,在下着實是感激不盡!”
完顏劾裡鉢輕看了蔡攸一眼,先是輕嘆了口氣,而後緩緩說道:“蔡公子,着實是不湊巧,由於是多年以前的事情,那最後一顆子母參到底流落到了何處,老夫一時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嗯?”
聽到這裡,蔡攸不禁皺起眉頭,一臉奇怪的望着完顏劾裡鉢,而完顏洪茹卻是不明所以,當下又撅起小嘴,頗爲不滿的說道:“爹爹,女兒記得您的記性可是非常好的啊,就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您也能說出個**分,像子母參如此重要的東西,您怎麼會忘記呢?”
“呃??,這,這個。。。。”
完顏劾裡鉢乾咳兩聲,掩飾眼中的尷尬,當下臉色稍變,沉聲說道:“你這小丫頭,怎麼如此多事!爲父年事已高,一些事情記不清也是稀鬆平常的!不過老夫敢肯定,只要多想想,還是可以想起來的!”說着,完顏劾裡鉢又不經意的看了蔡攸一眼。
蔡攸心思機敏,當下就恍然大悟,不禁暗罵一聲老狐狸:“奶奶的!我終於明白了!難怪完顏劾裡鉢不再提起要挽留我的事情,原來他要用尋找子母參的事情綁住我!我敢肯定,這個老傢伙一定知道那最後一顆子母參的下落!”
不過話又說回來,蔡攸這一趟並沒有白來,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子母參,但是至少找到一個知情人,只要順藤摸瓜,終究會有所收穫的!
當下,蔡攸思索片刻,而後定定說道:“酋長,您能否告訴我,在多長時間裡,您可以想起最後一顆子母參的下落!我可以等的起,但是我那位身中劇毒的朋友卻是等不起的,如果在半年之內,我不能將子母參帶回去的話,那麼我那位朋友可就沒得救了!”
聽到這裡,完顏劾裡鉢也不禁皺起眉頭,當下暗道:“既然大巫師預言到蔡攸便是幫助我女真族振興的大貴人,那麼無論如何,我也得把他留下來,就算是半年也好!”
當下,完顏劾裡鉢輕嘆口氣,故作懊惱的說道:“蔡公子,你也知道,這人老了,腦子就不大好使了!所以到底哪一天能想起來,老夫也說不好,也許三五天,也許個把月,這都有可能的!”
蔡攸心中暗哼一聲,不過卻是面不改色,略微笑了笑,對着完顏劾裡鉢說道:“酋長,在下只要確認一件事情!”
“蔡公子,有話請講?”這次,完顏劾裡鉢說得很是乾脆利落。
蔡攸說道:“我只是想知道,如今這子母參真的就只剩下了一顆?”
完顏劾裡鉢點點頭,肯定說道:“不錯,老夫可以拿人格擔保,如今這世上就僅剩下一顆子母參!”
這時,蔡攸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而後聳聳肩說道:“如此說來,在下只能在這裡等着嘍?”
完顏劾裡鉢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道:“蔡公子,其實你在這裡,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而且你和你的朋友現在又是我女真族最爲尊貴的客人,我們會用萬分的熱情來款待你們的!”
“哼!說的倒好聽!不過是想讓我幫助你們女真族進行所謂的振興大業罷了!”蔡攸輕哼一聲,現在的心情着實是糟透了!但子母參的下落握在完顏劾裡鉢手中,蔡攸也自是沒有辦法,只得搖搖頭,輕嘆一聲。
“對了!說起子母參,老夫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這時,完顏劾裡鉢故作恍然,而後緩緩說道:“前天,遼使前來傳下詔書,說是明天會在遼陽城的王府中舉行一場盛大而隆重的賞寶大會,天下的至寶會彙集一堂,不過據老夫所知,北院大王耶律不仁手中有三件壓軸的寶貝,其中有一件便是一顆五百年的老山參!”
聽到這裡,蔡攸心中不禁突突一下,狐疑說道:“酋長,您的意思是耶律不仁手中的那個山參便是子母參?”
完顏劾裡鉢搖搖頭,說道:“只有這種可能而已,老夫也着實不敢確定!”
不過完顏劾裡鉢這些話,倒是讓蔡攸左右摸不着頭腦,原本蔡攸以爲,這最後一個子母參定然在完顏劾裡鉢手中,只是他爲了留住自己而不願意實話實說罷了。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完顏劾裡鉢爲何會說出耶律不仁手中也有一顆寶參呢?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蔡攸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但是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下也不再多想,索性說道:“酋長,不知在下能否參加這個賞寶大會呢?”只要有一絲關於子母參的線索,蔡攸都不會白白放過,哪怕到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完顏劾裡鉢似乎早就等着蔡攸這句話,當下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蔡公子,你既是我們族尊貴的客人,這點要求老夫豈能拒絕!這次遼使所來,是要老夫和兩個兒子前去,但是老夫近日身體越來越差,着實不宜動身前往,所以老夫打算,這次賞寶大會,就有蔡公子和老夫的兩個兒子一同前去,如何啊?”
蔡攸深深的看了完顏劾裡鉢一眼,淡淡說道:“既然如此,在下願意前去!”
眼見蔡攸答應下來,完顏劾裡鉢眼中盡是濃濃的笑意,而後輕瞟了烏庫絲一眼,緩緩說道:“夫人,霍利的情況如何?明日能否去參加賞寶大會?”
烏庫絲俏生生的白了完顏劾裡鉢一眼,嬌聲說道:“大王,瞧您說的!霍利只不過稍稍費了些氣力,自然不會誤了明日的賞寶大會!”
“嗯!那便好!”完顏劾裡鉢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時完顏洪茹走上前來,又是莫名問道:“爹爹,那些遼狗如此欺負咱們,其實這個賞寶大會咱們根本就不必前去,說不定是個鴻門宴呢!”
完顏劾裡鉢現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和藹的摸了下完顏洪茹的腦袋,而後耐心解釋道:“洪茹,即便遼人擺的就是鴻門宴,那也必須得去,否則會授人以柄的!畢竟現在女真族還是遼國的附庸,不過爲父相信,女真族馬上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說罷,完顏劾裡鉢雙眼微眯,但是眼中卻隱隱射出道道震人心魄的精光!
遼陽城乃屬遼國東京道,是大遼五京之一,乃是大遼十分重要的軍事和政治樞紐之地,其影響力僅差於大遼的首都上京。
遼陽城還有其最爲特殊的一點,那便是周圍都居住着一些少數民族,而女真族便是其中一支,於此同時,無論是人口數量,還是軍事實力,女真族也是最爲龐大的一支少數民族!
女真族的主領地距離遼陽城,不到一百里地左右,如是快馬加鞭,根本用不了一上午時間就可到達。
這日,也可算是風和日麗,但這裡畢竟是比方,而且又處於寒冬,所以還是覺得時時有寒氣逼來。
寬敞的官道之上,正緩緩駛着五人五騎,行在最前面的乃是完顏霍利,其身後則跟着蔡攸、完顏阿骨打、趙桓和時遷四人!原本五人是同時出發,但完顏霍利卻與衆人刻意拉開一段距離,着實顯得有些不合羣。
不過在蔡攸看來,完顏霍利要怎樣,對他絲毫沒有影響,無論完顏霍利要做什麼,一切隨他去便是!
這次,蔡攸並沒有帶其他人,而只是帶着趙桓和時遷兩人,這自然有蔡攸獨特的用意,他帶着趙桓出來,一方面是爲了趙桓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爲了避免趙桓與完顏洪茹的進一步接觸,雖然趙桓對蔡攸信誓旦旦的說過,今生非要娶完顏洪茹爲妻,但是趙桓並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的大宋太子,所以他的婚姻並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更不是由蔡攸說了算的!
至於蔡攸帶時遷出來的目的,那便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事了!既然北院大王耶律不仁手中的寶參有可能就是子母參,那麼蔡攸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要偷偷拿過來一觀!
不消片刻,衆人就來到了遼陽城下,五人先是下馬,而後完顏阿骨打從懷中取出文書,便先行上前遞給守城的遼兵。
遼兵看到遞文書的是個女真人,自是輕哼一聲,而後輕蔑的看了完顏阿骨打一眼,頗爲傲慢的把手伸到完顏阿骨打面前。
遼兵的這副德行,完顏阿骨打似乎已經習以爲常,雖然心中惱怒,但卻沒有發作,而是暗哼一聲,隨手將文書交到遼兵手上!
但是完顏阿骨打還是想錯了,遼兵心中真正想要的並不是這一紙書文,當他看到放在自己手上的是文書,而不是銀子時,臉上頓時掛上寒霜,尖聲尖氣的說道:“你這蠻廝,這是什麼東西?”
完顏阿骨打輕哼一聲,直言說道:“這便是進城的文書!”
“文書?哼哼!你當老子不識字啊!”
遼兵眉尖一挑,眼中盡是不屑之意,當下二話沒說,就將手中的文書扔在地上,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文書就假冒的!你們哪裡來,還是回哪裡去吧!”
眼見如此,完顏阿骨打自是憤怒不已,當下狠狠的瞅了遼兵一眼,而後又將文書撿起,展開後再次遞到那遼兵跟前,怒聲說道:“睜開你的狗眼瞧瞧,這哪裡是假冒的!這上面可是有你們北院大王的金額印記!”
遼兵還真就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仔仔細細瞧過之後,還真是北院大王的金額印記,當下心中就打個哆嗦,可是又想到這幾人是女真族後,原本心中僅有的一絲擔心也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這時,完顏霍利也走上前來,語氣不善的說道:“喂!你這狗奴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老子乃是你們大遼皇帝御封的建州侍郎,還不趕緊讓我們進去!不然的話,定然讓你這狗奴才吃不了兜着走!”
“我呸!”
還不等完顏霍利說完,遼兵當下就吐了一口吐沫,放聲大笑道:“今天可真是邪了門了!你們這些女真蠻子還真是不識好歹,我皇英明,隨便擡舉了你們一下,卻不想你們竟然在這裡耍起了威風!”
說罷,遼兵臉色一變,連連冷笑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別說是你們這幾個建州侍郎,就是你們那個女真酋長親自到來,也不夠弟兄們看一眼的!”
“什麼?”聽到這裡,完顏阿骨打更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你這狗奴才,真是豈有此理!”
“狗奴才?哼!”
遼兵眉毛一挑,更是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譏諷說道:“狗奴才也是你們這些蠻子叫的嗎?如果你們是大遼的侍郎,那麼我們便是狗奴才,但是很是可惜,你們只是一些食古不化的女真蠻子而已,說起來,你們女真人應該是我們遼人的狗奴才纔對!是吧,弟兄們!”
當下,幾個守城的遼兵皆是哈哈大笑起來,而現在完顏阿骨打的臉上已經漲的通紅,不,應該說是漲的都要發紫了,兩隻拳頭已經握得繃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完顏劾裡鉢臨走時,千叮萬囑不要與遼人肆起爭端,依照眼下這情形,完顏阿骨打早就要按捺不住,大打出手了!
而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蔡攸也被剛纔的嘲笑聲吸引過來,當看清楚完顏阿骨打正與遼兵爭吵時,蔡攸當下就皺起了眉頭,趕緊走上前去。
“哎呦,兩位且慢,且慢!”
蔡攸稍稍加快腳步,很快就穿插到完顏阿骨打和遼兵之間,當下,蔡攸把完顏阿骨打擋在身後,笑呵呵的說道:“軍爺,誤會,這些都是誤會!”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