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壁,與那側洞在同一直線上。

廂泉深知乾清的性格,他隻身在外時幾乎不會露富,會把值錢的東**起來,藏到懷裡或者是鞋襪裡。這個洞的底部是躺不下一個人的。若是玉佩原本藏於鞋襪之中,那麼乾清的頭與胸口的位置就會在

在側洞裡。

廂泉鬆了口氣,暗暗感嘆乾清運氣真是極好。

乾清定然是被鳳九娘扔了下來,但是扔的角度卻是適宜的。他身子長,必然是蜷縮而下,到了底部之後上身後仰,上身便進了側洞。廂泉看着側洞口的位置,上端的泥土被砸下一小塊,這是乾清上半身順勢倒在側洞時砸掉的。

廂泉聞着地上的尿騷味,感嘆乾清真有一手。

冬季寒冷,土地會變硬,若是成了凍土,乾清根本無法逃脫。

鳳九娘有膽量害人,沒膽量動手殺人這是廂泉猜的。她想謀財害命,但不敢用利器殺掉乾清,不敢見血,便把乾清迷暈了扔下來,摔個半死;之後填土,活埋。

這與殺人無甚兩樣,但是畢竟沒有沾染鮮血,不過是一扔一填。廂泉眸色發冷,鳳九娘真的陰毒異常。

不知道是不是夏乾清這個好名字的緣故,“乾”字寓意甚好,剛健旺盛之運動,如青龍於天空飛舞,運勢極佳。上天真的眷顧乾清,讓他上半身倒在洞裡,避免了被泥土填埋而窒息。

廂泉踏着鬆軟的土,不由得笑了一下。夏乾清一定還活着。

廂泉覺得洞底非常冷,他推想,乾清摔下來,身上肯定有傷,他下半身還在土裡,土經過時間便會水份蒸發而僵硬無比,乃至無法挪開。

尿騷味再度傳來。

廂泉忍不住的笑,關鍵時刻,乾清還是挺聰明的。

“易公子怎麼樣了”上邊傳來黑黑的聲音。

廂泉敷衍的答了一聲,俯身看着側洞。這洞蜿蜒曲折,無法望見盡頭。他喚了乾清一聲,有迴音卻無人應。提燈而看,見側洞口有人爬過的痕跡,不遠處有一小塊的衣服碎片。廂泉心裡一陣喜,那一定是乾清的衣裳碎片。

他提燈彎腰鑽進去,將燈放在最前。燈籠很大,自己剛探進半個身子,卻愕然發現燈頂被卡住了。

早知換成火把。廂泉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把燈抽回來。沒想到這洞口這麼小,若是徒手爬過去,燈肯定是無法使用了。

他擡手,把燈一抽。

然而剛剛動了一下,泥土格外鬆軟。他心裡瞬間一涼甚至沒有反映過來只聽到“呼啦”一聲,眼前的側洞坍塌了。

廂泉“噌”的一下子後退,井內塵土飛揚。側洞上的泥土嘩啦啦的掉下去,剎那之間便把洞填了個嚴嚴實實。

廂泉臉色慘白,心一下子變得寒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七章隔空穿越

“易公子,怎麼了還好嗎”吳白叫着。而廂泉心裡如同冰凍一般。側洞堵上了,若是這樣

他來不及多想,眼見這“井”極度不牢固,有坍塌風險,他便拽住繩子,快速的攀了出去。

水雲、吳白、黑黑三人見廂泉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

待廂泉站穩,整個人灰頭土臉不說,潔白的衣服上也全是泥土。

“怎麼樣可有發現”黑黑急急地問。

廂泉只是搖頭,用隻言片語描述了洞內情形。側洞坍塌,若是乾清在裡面,恐怕凶多吉少;但他曾在洞內喚乾清的名字,連喚數次,也無人應答。

黑黑一下子哭了。廂泉沒見過黑黑哭,她長的本身不美,一哭便更是難看。廂泉卻沒有覺得她難看,他的心本身就無甚感**彩,如今聽聞黑黑哭泣,只覺悲涼。

雪如塵,落於村,廂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會發生這種事。人都會有恐懼,而之於易廂泉,他最恐懼的,莫過於意外發生於自己眼前,而自己無力阻止。

如何救乾清出來側洞坍塌,土質鬆軟,再次入洞挖掘,工程量浩大不說,徒增危險。何況不清楚乾清的具體位置,又如何挖掘

洞穴坍塌,人若是身處其中,就如同地震被埋,即便是幸運,也會造成全身多處骨骼斷裂;若是不幸,直接窒息而亡。

乾清

他寧願自欺欺人的相信他沒事。

廂泉慢慢站起。他毫無辦法,沒想到易廂泉也有今日。如今只能採取最笨的做法,也是他最不願做的事掘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便乾清真的葬身於泥土之中,自己也必須將其挖出帶回庸城。

廂泉並沒有大喜大悲,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蒼白的像漫天飄舞的雪,幾乎只剩下冰冷。

水雲安慰着黑黑。她的話飄進了廂泉的耳朵裡。

“黑黑姐,夏公子定然沒有事的。那洞的側壁有這麼多橫着的破木條,夏公子必定蹭着這些木條掉下去,摔不死要麼說夏公子命大”

廂泉順勢看了那洞一眼,洞的壁上橫着許多木條,乍一看看不出來的。

木條啊

廂泉一個激靈,突然蹲下提燈看着洞內,隨即露出吃驚的神情。他一下子坐在地上,面無表情。

他在思考。

今日清晨的陽光燦爛,本以爲是個豔陽天,然而到了此時卻見烏雲遮日,透着絲絲陰冷,黛色天空飄起零星雪花,使得天地渾然一色。吳村靜臥在險峻的山間與叢林深處,輕吐着旁人聽不懂的話語。地面積雪漸化,露出土地之色。如今白雪下起,似是將裸露的地面填補,也填慢慢的、一點點的補上了吳村怪異事件真相。

“易公子”吳白叫着他。廂泉真是個怪人,吳白現下也這麼覺得。

“水雲,你可還記得那紙鳶的圖樣”廂泉忽然問道。

水雲先是一愣:“吳白給我的紙鳶不記得。圖樣異常複雜,我着實不記得,怨不得我”

廂泉只是點頭,慢慢站起,如同一棵冬日松柏,帶着冷色立於雪中。他靜下心來想想,若真要挖掘,動輒百人。但依據的推斷,乾清未必會埋於地下。

“我今夜設法求救,倒是自會有人前來營救。之後便要請人前來挖掘”

他最後兩個字像刺一樣的進入餘下三人的耳朵。

水雲驚道:“那、那夏公子豈不是真的”

廂泉搖頭,現在下定論爲時過早。他將那座雪中的白色石棺收於眼底,轉而向三人問道:“那石棺之事,你們應該告訴我了,待我下山,定會有人來查。”

他看向石棺,又看向水雲。

黑黑見廂泉看向石棺,便知廂泉欲問何事。她看了看水雲那蒼白的臉,輕輕點頭。

“石棺中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如何遇害”

黑黑一怔。啞兒的確死於非命可是這易廂泉居然知道這一點,着實令人詫異。

“請借一步說話。”吳白讓廂泉隨他過去,回到了吳白的屋子,這纔將啞兒之死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他從乾清入村子那日講起,一直講到廂泉到來。

其間,廂泉一直蹙眉不語。他似乎在整理思緒,吳白只是搖頭:“悽慘之事有些是命中註定,有些卻是人爲。自孟婆婆墜崖後,啞兒姐死得不明不白,曲澤姑娘竟然出了村子,夏公子突然失蹤,鳳九娘逍遙法外,追隨錢財而去”

廂泉搖搖頭,他似乎非常疲憊。昨夜一夜沒閤眼,今日又如此耗費體力。

“我以算命爲生,四處漂泊,接觸的怪事不勝枚舉。然而,你們村子發生之事,是怪中之怪。”廂泉氣若游絲。

吳白挑眉:“此話怎講我覺得怪的只是啞兒姐的死”

“不。”廂泉閉了眼,說了一個斬釘截鐵的“不”字。

吳白一愣。廂泉轉而道:“這幾個事件看似毫無關聯,其實它們的關係異常緊密,而且分外複雜。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巧妙的案子之一。”

“何言巧妙一說”

廂泉站起來,徑直走出門去:“巧妙的因果關係。不過短短几天,村子裡發生了一系列怪事。看似稀鬆平常,卻暗藏玄機。若我沒猜錯,這幾個事情的源頭,就是那首山歌。”

吳白一怔:“怎麼會呢這這幾天發生的事與山歌有確有相似之處,但是、但是,這些事根本就沒什麼聯繫易公子既然是算命先生,是不是要提及詛咒、鬼魂之類,可是我是不信的”

廂泉出門,似乎是想回到屋子睡上一覺,興許是過於睏倦的緣故,他被屋外的亮光刺痛了雙眼。他將雙目微微眯起,嘆息道:“待我休息一下,之後再梳理答案。此案甚是難解,原因在於它過於瑣碎,然而拼湊於一處,結果卻是唯一的。”

廂泉慢慢走入雪中。吳白看着他的背影,卻聽他說了幾句話。

“快了,快了。待找到夏乾清,就快了。”

吳白見狀,方知廂泉不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吃不消了。他本意要問“爲何要等到黑夜求救”,話從口中出,卻又咽下了。

此時黑黑安頓好水雲,便去做飯。今日意外極多,忙了半天,但飯菜終究是要做的。黑黑深深懂得這道理,不論發生什麼事,飯是要吃的。

她在廚房忙一陣,又去小河邊打水。

以前都是她與啞兒兩人共同挑着的,如今只剩下黑黑一個。她不免淒涼的走在碎石小路上,這條路是黑黑從小走到大的,不知道往後還要走多少年。村子在,人在。她恐怕會一輩子都呆在這個村子裡,這是多麼令人害怕的事。

也許,遷村之後會好一些。但,小山村就是小山村。

黑黑嘆息一聲。鳳九娘是不是爲了急於擺脫這種命運,才做了這麼多錯事十幾年後,黑黑自己會不會變得和鳳九娘一樣

她胡思亂想着,覺得蒼山似一道鐵壁,把自己的思維徹底封閉。待她走過那條溝壑的邊緣,無意識的向溝壑下望去。

就是這無意識的一瞟,黑黑手中水桶“咣噹”一聲落地。她雙目呆滯,蹲下,泥土蹭到了粗布裙上。但是黑黑不在乎她幾乎是貼到了地面上,就爲了距離更近一些,以便看清溝壑下的東西。

她看清了,她真的看清了

黑黑喉嚨動了動,竟然激動得發不出什麼聲音,心也狂跳不止,腦中血流上涌,待她深呼吸後,發出一陣驚喜的大叫

“夏公子是夏公子快他在溝壑下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生還

天空陰雲密佈,雪無聲而落。乾枯的樹枝、亂蓬蓬的草垛,都被雪輕覆,漸漸刷上一層淺淡的白色。這層白色帶着寒意入侵了破舊的柴房,而柴房的老舊木門敞開了一條大縫。

誰都沒注意柴房的門是開着的。

雪越下越大,雪花順着門縫飛進了柴房裡去,將柴火染溼,使得淺棕色的木柴泛起青黑。

而此時,廂泉坐在窗前。他一夜未眠,此時本應沉沉睡去的。他應該休息一下了,因爲結束了即便吳村的事件還未結束,可於他而言,一切都結束了。

廂泉慢慢站起,閉起雙眼。他行走江湖多年,無親無故,自然明白,在生死輪迴面前人終究是渺小如草芥。他木然而立,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表達哀痛的方式是什麼,一定不是哭,不是笑,也許只是發呆,只是迫使自己不去回想。

理性之人畢竟理性,會認定既定事實。廂泉可以欺騙自己,告訴自己乾清還活着;可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思來想去有何用能起死回生

易廂泉一直是聰明人,聰明之人,往往相信人定勝天;可他最害怕的就是無力迴天。

吹雪在一旁叫喚着,它顯然不明白自己的主人怎麼了。

廂泉站於窗前,看着窗外紛揚的雪花,腦中一片空白。他想起自己從外地匆匆回到洛陽的那日,站在師父的靈柩面前,腦中也是這樣的空白,空白到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存在。

突然,廂泉聽見黑黑叫了一聲。

她喊,夏公子在溝壑下面。

廂泉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他沉默片刻,終是推門而去

黑黑趴在地上拼命朝下喊着,吳白與水雲也匆匆趕來,衆人驚喜得一陣大叫。待廂泉過去一看,只見乾清昏迷着倒在溝壑深處。四肢伸展,趴在雪地之上,就像是趴在自家的白色錦被上一樣。就好像睡到日上三竿,就等着下人叫他起牀。

廂泉愣了一下,卻也笑了一下,在心裡罵了一句乾清,遂弄來繩子下去施救。待廂泉到了溝壑底部,伸手欲探乾清的鼻息與脈搏,若是乾清已死,那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夏、夏公子到底怎麼樣”吳白問得結結巴巴,他着實害怕了。

廂泉聽聞,不再猶豫,迅速伸手探去。乾清其息微弱卻還算平穩,一脈尚存;再撫摸額頭,火熱無比。雖不知骨骼斷裂與否,至少能稍微放心,他只是昏迷且發了燒。

夏乾清終於被找到了,可是,爲什麼在這乾清的身上還傳來陣陣騷臭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

隔空穿越,曲澤也是,乾清也是。

廂泉用平木板將乾清綁住,再拉上去。整個過程簡單而迅速。不久,乾清便安然躺在了牀榻之上。

黑黑端了一盆炭火來,把屋子弄得如同夏天一樣。此時,黑黑不似其他人面上帶着喜色,她的眉宇之間帶着一絲憂愁。

“夏公子爲什麼會躺在溝壑裡”水雲仔仔細細的瞧着乾清,滿是好奇。

廂泉再次爲乾清診脈:“他身體倒是無礙,不過,似乎曾經被下藥,有嗜睡之態,現下又發了燒。這病症多半是受寒、脫水之故。他身上也有擦傷扭傷,不過沒有傷了骨頭。這傢伙,命真大。”廂泉語氣平平,卻帶着淡淡喜悅。

“夏公子沒事就是萬幸,若是發現得再晚一些,雪下得更大,天氣更冷,一切都說不準了。不過”吳白說了一半,又看看廂泉,等他表態。

廂泉一臉疲憊,只是對黑黑囑咐幾句,便去休息了。臨走,將乾清的玉佩放於他的枕邊,沒再說什麼。

“他的朋友病了,他也不照顧一下,真是個怪人。”水雲抱怨着,似有不滿。

吳白一笑:“朋友之間有時就是如此,安好就成,君子之交淡如水,有難之時,真正的朋友總是離你不遠。這並非你這種姑娘家可懂,”說罷不屑的瞟了水雲一眼,“易公子休息,也只是爲了能更好的解決麻煩。夏公子失蹤又出現,其中定有古怪。”

水雲哼了一聲。

吳白停頓一下,轉身對一臉擔憂的黑黑道:“姐,你不覺得這些事情太奇怪了嗎”

黑黑爲乾清敷了帕子:“這些怪事,自從這夏公子進了村子就沒斷過”黑黑雖然說着,看似抱怨乾清,實則卻絲毫沒有指責之意。

她看看燒得火熱的炭火盆,又看看乾清,沒再做聲。

吳白皺眉:“易公子方纔說,怪事的源頭都來自那首山歌。可是爲什麼”

水雲眨眼:“五兄弟的故事,那可是很久之前就流傳下來的,怎麼會有關係”

吳白皺眉頭:“我不懂。”

黑黑苦笑:“我也不懂。”

“我自然更不懂了,”水雲頭也不擡,只是一味的撫摸着乾清柘木弓的盒子,“你們說,這弓是不是很厲害”

“那是人家的東西,不能動的。”吳白眉毛一挑。

水雲哼一聲,偷偷看了乾清一眼,趁吳白與黑黑說話之際,悄悄溜了出去。

正是傍晚時分,天空陰沉,雪漸停。西邊的天空厚重的雲彩遮住了亮光,冷風陣陣,似要將雲彩吹散。而蒼山覆上了白雪,顯得更加險峻。這種時候,吳村人都避免走山路的,以免路面溼滑,導致意外發生。

水雲悄無聲息地跑出來,懷裡抱着柘木弓的盒子。這是她夢寐以求之物。水雲從小就練習射箭,但苦於沒有一把好弓。弓箭製作,以幹、角、筋、膠、絲、漆六材爲重。好的弓箭都是選材優良,經由優秀的工匠製作,工藝複雜,故而好的弓箭價格昂貴。

用弓之人,沒有人不願意去拿一把好的弓箭來使用。水雲自小家境貧寒,山中多樹木,她的弓箭多用普通樹木製作,再以鵝毛爲羽,着實不佳。

她不知柘木弓爲何物,但單看盒子,就知道一定是精美之物。水雲做夢都想要一把這樣的弓箭。昨日廂泉背了弓箭進來,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弓箭盒子,還悄悄擦拭呢。

盒子也是上好的檀木製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還鑲嵌着翠玉。水雲看不出來雕刻的是什麼圖樣,只覺得美麗異常。

驟雪已停,蒼山似畫,濃雲漸褪,西方的雲彩透出微微紅色,是整片灰濛天空中最亮的顏色。水雲鄭重地、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之上,似乎在舉行神聖的儀式,在夕陽的餘暉下緩緩將其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昨天沒寫好,想了想,今天給廂泉補了兩刀,好歹自然點了

唉,昨天細細琢磨一下,易廂泉這個人,優點很明顯,缺點也很恐怖,第三部猜畫差點害乾清嗯,到時候再說。

可憐的乾清,每一部都有性命之憂

我昨天仔細分析一下性格,覺得阿泉這樣也不好,早晚吃苦頭

呵呵呵,不過他吃的苦頭還少麼

第四部的結尾我還沒寫到,正在死命寫,所以山歌更新的慢,就是想多點時間好好寫。第四部裡,我幾乎撤掉了夏乾清的所有外援,而且廂泉也遭遇了最慘的失敗

有意見大家提,我覺得大家提的意見都蠻好

、第三十九章甦醒

柘木弓就這樣出現在水雲的眼前,瞬間照亮了她的雙眼。

優雅的弧度,完美的工藝,與那些粗木所制的弓箭不同,這把柘木弓散發的氣息冷冽而神秘,像尊貴的武者。在水雲眼裡它就是箭神,似有靈魂附於其上。

水雲輕輕取下它,愛不釋手。她眷戀的看着柘木弓,隨後又看了一眼箭筒。箭筒也是異常精美的,彷彿是裝着夜明珠的盒子。輕輕旋開,裡面有不少黑羽箭,一根根都不似箭了,倒像是精美的擺設。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怨恨自己的出身,她好羨慕乾清活了十幾年,這種弓箭摸都沒摸過。

水雲輕輕的拿起一支箭,認真的看了許久。這隻與其它的箭不同,似乎是用過許多遍的。箭身、箭的羽毛成色都與其它的略有不同。這是翎毛,是最上乘的箭羽。

水雲拿了起來,揚了揚,她用弓數載,覺得眼前這支箭似乎要比其它的好上一些。興許是平日裡乾清用來反覆練習的慣用箭。

水雲深深嘆氣,這都不是她的東西呀但是她想試一試,哪怕射一支箭也好。

她興奮滿滿,手微微顫抖,瘦小的肩膀扛起了柘木弓,上了箭。

周圍都是山、樹林。水雲覺得以近處的物體爲靶,未免沒有趣味。只射出一箭,射得遠遠的才